以史为鉴:一场“地域歧视”葬送了汉室复兴的希望

2020-06-09     我独沉吟

原标题:以史为鉴:一场“地域歧视”葬送了汉室复兴的希望

谚曰:关西出将,关东出相。

凉州,自古即为边鄙之地。直到今天,也仍然是欠发达地区。

在汉代,除了少数世家大族,凉州人要想出人头地,投身入伍几乎是唯一的途径。

以董卓父子为例,董卓的父亲董君雅,从一个小吏做起,混了一辈子也仅仅只是“以微官至颍川纶氏尉”。而董卓“以六郡良家子为羽林郎”后,凭借武勇和军功,历任军司马、郎中、广武令、蜀郡北部都尉、西域戊己校尉、并州刺史、河东太守、中郎将,然后拜前将军,封斄乡侯,征为并州牧。

风光不风光?风光!

然而,再风光的关西将军,在关东士人面前,也不过一介武夫。在宦官那里,更是只能沦为工具。

建宁元年(公元168)正月,年仅十二岁的汉灵帝继位,窦太后临朝,大将军窦武与太傅陈蕃密议诛除宦官势力,不料事情泄露,反被宦官先下手为强。

在这场政变中,刚刚平定羌乱,“振旅而还”的护匈奴中郎将张奂是关键人物之一。

张奂是董卓的老领导,大名鼎鼎的“凉州三明”之一,他是在大司农的位子上临危受命担任护匈奴中郎将的,身份格外特殊,史载其“以九卿秩督幽、并、凉三州及度辽、乌桓二营,兼察刺史、二千石能否,赏赐甚厚”。

尽管位高权重,但张奂本人仍然深诟自己凉州人的身份。按制度,边人不得内移,张奂宁愿不要封赏,也坚持要将户籍迁出凉州,最终念在他的功劳,破例允许。

这位督三州二营、位列九卿的肱股之臣,虽然在外面功勋卓著,但到了庙堂之上,却生生被宦官玩弄于股掌之间。正是他奉了宦官曹节的矫诏,率北军五营官兵围攻窦武。

结果窦武自杀,陈蕃被诛,宗亲、宾客、姻属俱受牵连,悉诛之,窦太后也被幽禁南宫,党锢大兴。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张奂对窦武与陈蕃的计划毫不知情,也说明他这位凉州人士并不为士人所相信。

一转眼,到了汉灵帝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又一场政变发生,虽然大将军何进由于优柔寡断而步了前任窦武的后尘,但这一次士人们显然准备得更充分,将兵权牢牢控制在手中,没让二十一年前的故事重演。只不过让士人们忘了,知道吸取教训的人并不只有他们。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同样身为中郎将的董卓,在灵帝驾崩之前,使出浑身解数,两度拒绝了宣他入京的诏令,他不想做第二个张奂。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招拖字诀,竟让他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一个凉州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天赐良机!

趁着政变之际入京的董卓,虽然野心极大,但对士人也算是倾心以待了,他“忍性矫情,擢用髃士”,使得“幽滞之士,多所显拔”,而“卓所亲爱,并不处显职,但将校而已”。荀彧的叔父荀爽,“起自布衣,九十五日而至三公”,堪称传奇。

但即使如此,董卓也无法得到士人的认同,他任命的那些太守、刺史、州牧,甚至是身边亲近的尚书、侍中,都憋着劲想对付他。

纵然迁都长安,董卓也还是没能逃过被人算计的命运,在郿坞屯了三十年粮食的他,还在做着“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的美梦,言犹在耳,吕布冰凉的利刃已经穿透他的肋骨。

然而,吕布,包括与他同谋的并州老乡王允,同样逃不了悲剧的命运。

并州,在士人眼里也不过是另一个凉州而已。董卓重用并州人吕布、王允,以为他们和自己一样要为边郡之人出一口气,结果却给自己埋了颗大雷。

在董卓集团内部,凉州人与并州人也是矛盾重重。与关东联军的战斗中,凉州人与并州人就曾经互相拆台,董卓死后,李傕、郭汜诛杀军中的并州人泄忿,王允也宣布对凉州诸军不予赦免。好好的杀贼勤王,一下子变成了地域之争。

这场“地域歧视”直接导致李傕、郭汜等人狗急跳墙,在贾诩的建议下反攻长安,结果王允以身殉国,吕布则出逃关东,长安再度落入凉州军阀的掌控之中。没有了董卓这种权威人物的压制,凉州诸将不但视公卿大臣为草介,而且内斗不止。

董卓伏诛之后,朝局原本有望趋于稳定,可经此一遭,反倒愈加混乱不堪,汉室的权威一落千丈,诸侯不臣之心纷纷昭然若现。

吕布自以为诛杀董卓是一桩大功劳,却不料出逃关东之后,袁术根本不接纳他。表面上虽然是袁术对吕布数易其主的不信任,但骨子里其实仍然是根深蒂固的“地域歧视”。

导致这种“地域歧视”的原因很多,有文化上的,有生活习惯上的,甚至还有种族因素。

凉州人与羌、胡杂居,染习夷风,有些本身就是羌、胡之种,在关东士人眼中颇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感觉。

马超就是一个例子,他的爷爷因家贫,娶了羌族女子,生下了他的父亲马腾,史料中也有马腾“身体洪大,面鼻雄异”的记载。

至少有四分之一异族血统的马超,在容貌上很可能迥异于关东人士。甚至有资料显示,马超的军队,使用的是罗马军团的方阵。马超在蜀汉虽然名义上地位不低,但始终都颇受猜忌,大概也是难逃“地域歧视”的缘故了。

文章来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hans/4lP0l3IBiuFnsJQVeixL.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