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時尚,一個長長的故事

2023-06-29     《藝術與設計》雜誌

原標題:非洲時尚,一個長長的故事

藝術設計的朋友們

儘管最近非洲「過時」的說法已經開始備受爭議,並逐漸被一種令人信服的說法所取代 — 非洲那些千變萬化的紡織品、配飾和藝術形式構成了一個真正動態的裁縫話語權。然而,在全球時尚的背景下,非洲時尚的豐富歷史仍然被廣泛的忽視。在非洲這片大陸上,時尚通過貿易、文化、殖民主義和全球化的方式被重新描述。人們回看非洲風格的時尚腳步的過程,就是翻看非洲歷史與文化的過程。

貿易的時尚初見

在第一批歐洲船隻到達之前,包括加納、馬里和桑海在內的許多非洲古代帝國的居民都跨越地區和領土邊界進行貿易。殖民前非洲的貿易關係非常複雜,貿易路線穿越非洲西部、中部和北部地區,並穿過地中海到達歐洲。各交易中心之間有主要的高速公路連接,安全巡邏隊和收費站星羅棋布的分布在看似人跡罕至的森林和廣闊的沙漠地帶。

> 來自Olfert的17世紀雕刻,展示了在貝寧王國(今奈及利亞)的宮廷的一場遊行

在5世紀至19世紀末之間,貿易促進了繁榮的城市和主要帝國的崛起,在整個藝術、建築和時尚領域,文化間的廣泛互動影響了非洲的物質文化。除了交換的主要商品,貿易促進了一系列奢侈品的擴散,如絲綢、絞紗、錦緞、花緞和來自歐洲及埃及的細亞麻和棉花組成的服裝。貿易為當地的工匠提供了新的市場、改進的技術、新的材料,在某些情況下甚至還帶來了熟練的工匠。這極大的推動了當地的紡織業。例如,位於卡諾(今奈及利亞北部)的遊牧部落科法瑪塔(包括馬里的圖阿雷格人和富拉尼人)就是天然靛藍染織物的來源地。在扎索(Zazzau,今天奈及利亞卡杜納州),通過貿易,一個廣泛的紡織和服裝產業鏈在當時就出現了,包括棉花種植、紡織、紗造、染色裁剪和刺繡等。那個時候就有了吉肯·扎索(Girken Zazzau)和雅爾·馬達卡(Yar Madaka)等織工大師和刺繡大師的手工藝品,這兩種長袍和華麗的繡花禮服在索科托哈里發和蘇丹各地都很受歡迎。

> 非洲南部婦女,這張團體畫像發表在《柏林新聞報》上,展示了殖民時期穿著連衣裙和帶頭巾的女性

通過貿易,新的社會文化,政治和宗教理想滲透到非洲社會。貿易也保證了繁榮主要的土著帝國和多產材料的伴隨發展。直到18世紀對本土棉花的需求增加,紡織產品的改變了大貿易和生產中心,如卡諾,成為紡織產品出口商,這證明紡織產業比萌芽中的奴隸業在當時更有利可圖。

在16世紀到18世紀之間,歐洲商人和旅行者注意到了非洲南部地區紡織品和裝飾品審美觀的轉變。「消費者有著敏稅的眼光,期待著不斷變化的設計。非洲的創新者接受並改造了西方風格,創造了新的本土時尚外觀。」荷蘭商人說。從19世紀中葉開始,歐洲布料生產商積極尋求更多的有利可圖的非洲市場。英國「曼徹斯特印花」棉在南非和西非找到了迎合當地趨勢的市場。在20世紀,機織的、刻著斯瓦希里諺語的坎加斯在東非流行起來。裝飾珠子從桑給巴爾的印度商人或基督教傳教士那裡進口。「貿易、轉換、文化衝突和模仿的過程為歐洲大陸的時裝生產商提供了巨大的刺激。」

本土文化中的時尚交流

雖然具體數字不詳。非洲居住著幾千個不同的部落和種族群體,他們有著不同的文化。在許多殖民前的非洲社會,如北部的柏柏爾人、薩赫勒的曼德人和森林地區的阿肯人,社會秩序和凝聚力圍繞著王權、神祗和部落的頭領而建立起來。通過這些部落和族群,非洲大陸建立了出生、青春期、婚姻和死亡等社會生活中的習俗和規範。對於這些重要事件,服裝都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它區分了同一族群中的人們的年齡、職業、婚姻狀況和社會階層。

> 手工編織的Shoowa/Kuba布

在許多文化中,服飾仍然是節日和儀式的焦點。在尚比亞的恩戈尼人中,最高酋長在恩克瓦拉慶祝第一批水果的收穫時戴著一層獅子皮。他的戰士們穿著豹皮和羚羊皮,有的披在胸前,有的掛在腰部。史瓦濟蘭王國提供了非洲文化復原力的一個突出例子,史瓦濟蘭布以不同的紅色與繩結「設計」在一起,至今在史瓦濟蘭的「流行蘆葦舞」等慶祝活動中仍然是一種重要的奇觀。同樣,奈及利亞埃多州市較常見的儀式服裝是一種紅色的衣服,邊緣有扇形裝飾,模仿穿山甲的鱗片(象徵這種神秘的哺乳動物的韌性和精神),這是文化和服裝交匯的一個最典型的例子。另一個在西方文化影響下保存下來的案例是加納科羅泊人(Krobo)的Dipo成人儀式,這些儀式服裝是由現成的材料組成,如樹皮或者獸皮。這些裝飾有象牙、骨頭、寶石、珊瑚殼和種子的服裝配以同款材料的面具和部落的圖騰,完成了科羅泊人從少年邁向成人的過程。

> 馬塔,奈及利亞北部卡諾的一個古老的染色社區

在非洲與世界其他地區的長期貿易關係中,非洲大陸的居民與外國文化互動,吸收了某些典範。然而,這種同化一直受制於文化的轉譯。例如,通過象徵意義,某些顏色和形狀、圖案相關的外來物體可以被改造、保留或者失去其本來的意義。在非洲中部和南部的串珠文化中,馬賽人、丁卡人、祖魯人和科薩人使用大量取自牲畜顏色的術語來描述進口串珠的外觀和使用。在加納的阿肯人中,紅色象徵著損失和悲劇,適合於哀悼,而藍色和白色象徵著純潔和勝利,適合訂婚或者慶祝。這些象徵在非洲文化中仍然存在,而通過本土文化透鏡來適應外來事物的現象,被稱為「文化認證」。

> Gonja布是西非薩赫勒撒哈拉地區以穆斯林為主的社區的主要布料

殖民時期的時尚

誠然,解讀時尚的方法有很多,從歷史和文化研究的方法,到服裝的社會和心理方面等等。時尚因此被呈現為一種藝術和設計的形式,一種文化的表達,一種談論自己和自己在世界上的位置的方式,但它也被呈現為社會變革的催化劑。在非洲被殖民時期,新的文化形式不可避免地跨文化交流出現在每一群體之間的交匯點,或者說是邊疆,因為人們通常會在一起建立家園。從18世紀末到20世紀,歐洲帝國主義在非洲的大冒險仍然在非洲時尚史上起到一個決定性作用。雖然非洲部分地區經歷了外國列強相繼的殖民統治,但歐洲殖民對非洲的社會經濟、政治和文化結構產生了最新和持久的影響。

> 奧西比薩,非洲裔加勒比搖滾樂隊,用他們深情和欣喜若狂的音樂和溫文爾雅的時尚讓世界著迷

非洲大陸的居民,特別是撒哈拉以南的非洲人,首當其衝的受到這種殖民政策的影響。這種政策無情的劃分殖民地,幾乎不考慮這片土地上自古以來就存在的傳統君主制、酋長領地、不同的文化和自然邊界。

在殖民主義的眾多手段中,服飾也許是文化適應最有利的媒介。歐洲的時尚風格和新的服裝規範通過基督教傳教士的活動被巧妙的引入。比如瑞士的巴塞爾傳教會,將穿著西式服裝作為參加基督教儀式和入教會學校的先決條件。比如法國殖民時的非洲,通過強大的服裝機構或者品牌使殖民地臣民變「文明」的意願是非常強烈的,法國人建立了最嚴格的殖民統治文化適應機制,甚至給予譴責舊傳統和接受法國理想的非洲人公民權。然而,雖然服裝被證明是殖民主義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但它也被用作對抗殖民統治的工具。通過服裝,新的文化規範不僅沒有被吸收和適應,而且被拒絕的很徹底。

> 剛果的Sapeurs穿著兩件式西裝、皮靴和冬季圍巾,漫步在布拉柴維爾的一個小鎮上

在非洲人民抵制外來文化的過程中,產生了一些令人驚訝的成果。例如在南非的某些地方,男人們只能單獨穿一件有紐扣的襯衫或一條褲子,但從不把這二者穿在一起,這讓殖民者們非常失望。來自剛果的年輕人也不會把襯衫塞進褲子,因為這是白人的習俗。20世紀50年代,在法國殖民地阿爾及利亞,薩普爾人還因為廢除婦女的頭巾引發了最致命的叛亂……諷刺的是,薩布爾人,來源於法語La Sape,俚語的首字母縮寫,意為「衣著時髦」。

縱觀非洲與外來文化廣泛互動的歷史,全球化的影響已經滲透到非洲大陸,特別是紡織和服裝行業,比如T恤和兩件套西裝等服裝已經成為非洲服裝景觀的主要組成部分。轉念一想,這種影響恰恰變成了大多數非洲人進入到新世紀的宣言,與之而來的,也是非洲時尚力量的覺醒。

文 Article / 肯·庫艾庫·尼莫 、克里斯汀·切欽斯卡

編譯 Translate / 九月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9c7d55758ef7a4aef4a88f2d269a8f5b.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