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李萌 藝術設計的朋友們
菲利斯·蘭伯特（Phyllis Lambert）
近日，2023年英國的AR建築女性獎（Women inArchitecture）中的「阿達·路易斯·赫克斯特布爾建築貢獻獎」（Ada Louise Huxtable）頒給了具有影響力的加拿大建築師菲利斯·蘭伯特（Phyllis Lambert），表彰了菲利斯·蘭伯特對更廣泛的建築行業的貢獻。正如《建築評論》副主編埃莉諾博蒙特所言：「蘭伯特鼓勵我們永遠保持好奇心。」
蘭伯特與密斯·凡·德·羅
關於加拿大的傳奇女建築師菲利斯·蘭伯特，作為一名建築師、作家和策展人，現年已90多歲，她的職業生涯就已經超過了75年，被公認為建築界最有影響力的人物之一。她主要以1979年在她的家鄉蒙特婁創立加拿大建築中心（CCA）而聞名，還擔任曼哈頓的西格拉姆大廈的規劃總監。通過CCA，蘭伯特成為了蒙特婁的公民活動家，倡導社區振興、低收入住房建設和城市規劃的民主化。2014年，她榮獲十四屆威尼斯建築雙年展終身成就金獅獎。
走上建築設計之路
西格拉姆大廈，密斯·凡·德·羅，1954-1958
作為女性，菲利斯·蘭伯特是如何進入以男性為主導的建築設計世界的？
雷姆·庫哈斯（Rem Koolhaas）在2014年威尼斯建築雙年展終身成就金獅獎頒獎禮上曾這樣評價菲利斯·蘭伯特：「建築師創造建築，而菲利斯·蘭伯特創造建築師。」庫哈斯如此之高的評價不僅是對蘭伯特在建築界所取得的成績由衷讚賞，更是對蘭伯特作為一個女性建築學家在以男性為主導的建築設計領域所取得成績不易的鼓勵。
1927年1月，菲利斯·蘭伯特出生於蒙特婁的富商家庭，她的父親塞繆爾·布朗夫曼（Samuel Bronfman）是西格拉姆集團的創始人。蘭伯特從小學習藝術，先後畢業於蒙特婁女子學校The Study和紐約波基普西的瓦薩學院，隨後又去巴黎追求藝術。
西格拉姆大廈，密斯·凡·德·羅設計，1954-1958
她很早就對建築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瓦薩學院時選修了建築和藝術史的課程，還與同學們一起舉辦了關於20世紀藝術與建築相互關係的展覽。1954年，事業如日中天的塞繆爾·布朗夫曼計劃在紐約曼哈頓新建總部大樓，還在巴黎追求自己雕塑家夢想的蘭伯特收到了父親寄來的由查爾斯·克拉曼（Charles Luckman）設計的西格拉姆大廈的草圖，她覺得很糟糕，就回到紐約說服父親，「應該建造一座能夠表達你所生活的社會與時代的最好的建築，同時傳達你對改善這個社會的希望，而不是像許多其他略微現代化的摩天辦公大樓一樣」。儘管父親塞繆爾有些猶豫，但他還是讓蘭伯特擔任紐約市西格拉姆總部大樓（Seagram Building）的規劃總監。於是她做了大量研究，走訪美國各地尋找合適的建築師，最後她力排眾議，選定了當時已70歲的包浩斯建築大師密斯·凡·德·羅（Mies van der Rohe）和美國設計師菲利普·詹森（Philip Johnson）共同合作設計了西格拉姆大廈。1954年-1958年，歷時四年，建築竣工，這座大廈總高157米，共38層，整體採用鋼結構框架，立面是琥珀色透光玻璃，遵循了密斯·凡·德·羅「少即是多」的現代主義設計哲學。伯樂與千里馬，菲利斯·蘭伯特與密斯·凡·德·羅，互相成就，西格拉姆大廈亦成為了現代主義建築的標誌。
Segal 表演藝術中心 , 蘭伯特，1967
蘭伯特曾說過：「我的生活從那時開始。」這即是她進入建築領域的開端。1963年，她從芝加哥伊利諾伊理工學院獲得建築學碩士學位，並在芝加哥開設了一家建築設計事務所。1960年代，回到蒙特婁後，為紀念母親，蘭伯特又設計了Saidy Bronfman中心（現為Segal表演藝術中心），這是一個採用密斯風格的玻璃和鋼製的建築。此外，她還在多倫多道明中心（Toronto-Dominion）擔任顧問，這是密斯生前參與的最後一個知名項目，憑藉其深色青銅覆層和有色玻璃，這個項目被認為是多倫多為數不多的設計傑作之一。
公民蘭伯特：城市歷史的保衛者
回到蒙特婁的蘭伯特重新發現了這裡豐富的建築遺產並開始拍攝和研究這座城市的灰石建築。1973年，位於斯坦利舍布魯克街的范霍恩大廈的拆除激起了保護主義者的不滿，城市的肆意拆遷和房地產開發的需求使得歷史建築岌岌可危，蘭伯特也積極參與推進了歷史建築與城市保護等社會問題的解決。
蘭伯特於沙恩納希男爵故居，1973，也就是她買下它的前一年，展示了如何拯救它。照片由TEDDCHURCH /蒙特婁公報文件提供
1975年，蘭伯特創立了蒙特婁遺產保護中心（Heritage Montreal），致力於保護這座城市舊港口和黃金廣場地區的歷史建築。她還在1979年幫助建立了 Société d'Amélioration de Milton-Parc（SAMP），這是當時加拿大最大的非營利性合作住房改造項目，堪稱貧民窟改造的典範。1996 年，她成立了 Fonds d'Investissement de Montréal（FIM），是加拿大唯一一家參與振興中低收入社區住房的私人投資基金。
與此同時，20世紀70年代中期，蘭伯特與吉恩·薩默斯（Gene Summers）還一起擔任洛杉磯市中心比爾特莫爾（Biltmore Hotel）翻新工程的建築師兼開發商，將這個廢棄的地標建築煥發出新的生機與活力，蘭伯特還因此獲得了美國建築師協會的國家榮譽獎。
加拿大建築中心 CCA, 彼得·羅斯,1979
1979年，蘭伯特變賣了家族股份，建立了CCA。該中心是位於蒙特婁的世界級博物館和研究中心，旨在保護建築遺產，並收藏了大量的建築圖紙、書籍、照片和檔案材料，並定期組織展覽。CCA大樓由彼得·羅斯（Peter Rose）設計，蘭伯特擔任顧問，於1989年完工，保留並拯救了衰敗的歷史建築Shaugnessy House。同時，CCA作為一種新型的文化機構，增進了公眾對建築在社會中的認識，促進了該領域的學術研究，並激發了設計實踐的創新。蘭伯特也致力於對城市結構的保護，發起了許多與遺產和保護相關的項目，並積極參與研究博物館學，為推進當代建築發展、解決城市問題和提升公共領域中對建築的關注做出了突出的貢獻。作為一個女性建築學家，蘭伯特改變了蒙特婁人對建築環境的看法，也改變了蒙特婁的城市面貌。
作為20世紀為數不多的女性建築師之一，菲利斯·蘭伯特一直倡導城市更新、城市保護、有意識的城市建設和建築文化的重要性，通過實踐項目、藝術展覽與出版物的推廣，蘭伯特不僅改變了人們看待建築師的方式，更通過讓建築師與公眾參與關於建築價值的對話，讓建築成為了公民生活的重要關注點。
文 Article / 李萌 Molly Li
圖 Pictures / AR 建築女性獎 Women in Architec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