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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國內足壇對於青訓和青少年賽事的重視程度與日俱增,諸如足協舉辦的中國青少年足球聯賽以及民間舉辦的「2034杯」都吸引了大批全國各地的青少年球員和球迷關注。但如何保證賽事公平、公正,如何藉助科技等手段防範假賭黑侵害青少年賽事,值得所有從業者來思考。
作者 | Marco
編輯 | 加賀
在中超第二階段開賽,球迷回歸球場之際,一場青少年賽事又把中國足球推上了風口浪尖。
8月7日下午,第十六屆廣東省運會男子乙A組U15決賽落下帷幕,廣州隊5-3逆轉戰勝清遠隊,奪得冠軍。次日凌晨,博主「10號沛沛」發布了比賽視頻,並質疑本場比賽為假球。隨後「廣東省運會決賽假球」的話題被頂上微博熱搜,視頻累計播放量已達數百萬次。
這場比賽不僅引發了球迷憤慨,同時也引來人民網等權威媒體的關注。比賽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根據比賽錄像來看,本場比賽前60分鐘內,清遠隊取得3-1的領先優勢,但隨後發生的一切讓所有人對比賽產生質疑。先是清遠隊主動換下球員,根據博主「10號沛沛」事後與球員溝通得知,清遠隊換上的兩名球員普遍被認為實力欠佳。隨後廣州隊球員通過爭議判罰獲得點球,再後來清遠隊後防球員屢次目送對手破門,在比賽結束前的最後幾分鐘內,清遠隊甚至不斷在後場傳遞,以此消耗比賽時間,完全不像一支比分落後的比賽。
更為離譜的是從比賽第65分鐘出現清遠隊球員受傷離場情況,當時清遠隊3-1領先對手,但此後長達10分鐘左右的時間裡清遠隊都無法完成換人,只能以10人應戰,即使這段時間裡多次出現死球情況,甚至清遠隊故意將球踢出界外,也沒有獲得換人機會。在這段時間裡,廣州隊連入兩球將比分扳平。直比賽底76分鐘,清遠隊才完成換人,結束了少打一人的局面。
面對這樣波雲詭譎的比賽,人民網評論道:「這些年輕球員有沒有踢假球?如果踢了,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並調查是受誰指使。如果沒踢,就要以正視聽,還其清白。無論怎麼說,15歲的球員捲入這個晦暗的漩渦,都讓人感到沉重。」
中國足協也在8月8日發布公告稱:「8月7日,在2022年廣東省第十六屆運動會足球項目男子乙A組決賽中,廣州代表隊5比3戰勝清遠代表隊獲得冠軍。該場比賽中,雙方運動員在場上的表現受到輿論廣泛質疑,引發社會各界關注。中國足協對此高度重視並啟動調查程序,將組成由競賽部、紀檢部等部門參加的調查組,於8月8日赴廣州進行調查。」
「中國足協對於各種賭球、假球、操縱比賽等嚴重違背體育道德、敗壞行業風氣的行為向來高度重視並密切關注,如調查發現確鑿證據證明相關單位和人員涉嫌操縱比賽、違背公平競賽原則,將會予以嚴肅處理。我會也希望社會各界如發現相關確鑿證據,可積極向我會、公安、司法部門舉報。」
雖然足協迅速開始對本場比賽的調查,但外界依然提出質疑,有人認為調查屬於「自己查自己」,也有人認為中國足協權力有限,恐怕無法對省級運動會產生影響。
關於足協的管轄問題,雖然省級運動會的監管、主辦均由當地體育局負責,但本次參加廣東省運會足球項目男子乙A組的廣州隊來自廣州市足協下屬的廣州07年齡段男足,廣州市足協也是中國足協下屬會員單位之一,中國足協有權進行監督和處罰。此外中國足協下屬競賽部和紀檢監察部也有權統籌、監管職業聯賽以外所有的男女足競賽體系。
但另一方面中國足協對於此事所做也確實比較有限。根據記者陳永透露,中國足協可能沒有權力取消本場比賽結果,甚至進一步取消參賽球隊獲得的冠亞軍榮譽。但理論上中國足協可以認定本場比賽為消極比賽,對在中國足協註冊的相關人員處以禁賽等處罰。在這個基礎上,廣東省運會組委會就可以做出取消成績或者冠軍之類的處罰。
此外足協只能處罰在協會註冊的相關人員,無法對範圍外的人員追責。同時外界也對中國足協自身的公信力提出了質疑。
就在廣東省運會足球項目男子乙A組決賽進行的當天,中超聯賽也在進行第11輪的比賽,這也是第二階段開始後的首輪比賽,當武漢長江俱樂部以全主力陣容出戰比賽,隨即引發了軒然大波。
在今年4月下旬,中國暫下發了暫緩執行「暫時解除中超球隊武漢、重慶以及中甲球隊淄博蹴鞠的轉會禁令」的非公開通知,此前足協曾因三家俱樂部長期欠薪、欠款而做出處罰。但這三家俱樂部在提出申請暫緩執行的同時也提交了解決問題的方案,於是足協決定暫緩執行處罰並明確表示如果三家俱樂部無法按承諾兌現,將接受中國足協的任何處罰,處罰內容包括:原處罰期內註冊的新球員將被禁止繼續參加比賽;恢復執行中國足協的處罰決定;並接受中國足協更嚴厲的紀律處罰,包括聯賽扣分等。
7月31日則是解決問題的最後期限,重慶隊在中超開始前選擇了停止運營,而淄博蹴鞠和武漢長江依然未能按照約定解決問題,其中淄博蹴鞠在原處罰期內註冊的新球員被禁止參賽,最終由於人數不足無法參加對陣黑龍江冰城的比賽,被判0-3告負。同樣被罰的俱樂部還有新疆天山雪豹和中乙的湖南湘濤。
但武漢長江的問題變得棘手起來,俱樂部在中超第二階段開始前曾宣稱如果球員遭到足協禁賽處罰,那麼俱樂部將會選擇退出本賽季中超。最終在8月7日的比賽中,武漢長江如期出戰中超,本賽季新註冊的球員也被允許出戰。
雖然武漢長江俱樂部已經向中國足協提交了有關案件新的材料與證據,且新材料與最初仲裁中的相關事實與材料有重大出入,才讓足協做出了暫緩處罰的決定,但同樣是到期未能解決欠款問題,一方面是多家俱樂部被罰,另一方面卻是照常參賽,讓中國足協再次被外界所批評,進而延伸到質疑足協是否會對此次廣東省運會決賽做出公正判罰。
比賽造假一直以來被視為有組織的體育賽事所面臨的最大問題之一,通常被視作賽事重大醜聞。足球領域也不斷遭遇國際犯罪團伙大規模入侵,其中主要以操縱比賽來實現賭博盈利為主,因此各國的職業足球聯賽往往成為了犯罪組織重點入侵對象,而國際足聯也在不斷出台措施來應對此類犯罪。
2012年,國際足聯將打擊假球列為重點任務。當時國際足聯出台了多項措施,其中就包括設立舉報熱線,國際足聯的舉報熱線會提供180種語言服務,鼓勵全球球員、教練和裁判提供假球線索,對於有假球前科的群體可以通過舉報來減輕處罰,所有舉報者都會得到國際足聯的保護。
2017年,國際足聯與體育數據公司SportsRadar達成合作協議,國際足聯將利用該公司提供的大數據打擊在足球運動中操縱比賽的行為。SportsRadar提供了一整套的監測、情報以及培訓服務,利用「欺詐監測系統」分析在足球比賽中出現的疑似賭球、操縱比賽結果等行為。
而在國內方面,自從2009年中國足壇反腐風暴後,假球、賭球和黑哨一直被視為重點防範對象。在今年4月,面對國內職業聯賽出現大規模欠薪現象時,為了應對可能出現的假球問題,中國足協表示會下重拳清理欠薪,另一方面將與公安部門通力合作,嚴打假賭黑。甚至喊出了「中國聯賽水平或許不高,但聯賽純潔度必須保證」的口號。
但中國足協重點防範的目標仍是職業聯賽方面,對於地方賽事、青少年賽事防範措施仍顯不足。例如2016年廣州市金秋杯U11邀請賽出現的假球風波,賽後追溯時發現比賽過程只有文字記錄,而廣州市足協又聲明與賽事無關。雖然該賽事不是官方比賽,卻對中國青少年足球產生了實質性傷害。
目前國內足壇對於青訓和青少年賽事的重視程度與日俱增,諸如足協舉辦的中國青少年足球聯賽以及民間舉辦的「2034杯」都吸引了大批全國各地的青少年球員和球迷關注。但如何保證賽事公平、公正,如何藉助科技等手段防範假賭黑侵害青少年賽事,值得所有從業者來思考。
中國足球正在經歷寒冬,不要讓僅存的幼苗也凍斃在風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