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經年,當我們談起以前學的課文,「背誦全文」多少有些困難了,但一定有那樣一些句子,筆觸清清淡淡,遣詞不算華麗,但就是能在歲月的流沙後沉澱下來,深深留在腦海里,成為不可磨滅的存在。
語文課本里那些
「讀著平凡卻意味悠長的句子」
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曹雪芹《紅樓夢》)
北海的菊花開了,我推著你去看看吧。(史鐵生《秋天的懷念》)
爸爸的花兒落了,我已不再是小孩子。(林海音《爸爸的花兒落了》)
他想了一想,蘸一蘸墨水,寫上地址:鄉下 爺爺收。(契訶夫《凡卡》)
「天黑了,路滑,這盞小橘燈照你上山吧!」(冰心《小橘燈》)
「我真傻,真的。」(魯迅《祝福》)
他的態度終於恭敬起來了,分明地叫道:老爺!(魯迅《故鄉》
孔乙己是這樣的使人快活,可是沒有他,別人也便這麼過。(魯迅《孔乙己》)
真的,一直到現在,我實在再沒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戲了。(魯迅《社戲》)
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朱自清《荷塘月色》)
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麼一去不復返呢?(朱自清《匆匆》)
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朱自清《背影》)
花和人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長河是無止境的。(宗璞《紫藤蘿瀑布》)
我和妻子都是慢慢地,穩穩地,走得很仔細,好像我背上的同她背的加起來,就是整個世界。(莫懷戚《散步》)
有一天那個孩子長大了,會想到童年的事,會想起那些晃動的樹影兒,會想起他自己的媽媽。(史鐵生《合歡樹》)
打我記事開始,爺爺就是個老頭。他那麼老,好像從來不曾年輕過。他那麼老,好像生來只為了做我的爺爺。可我從未認真想過他有一天會死……他的一生我也知道得很少,他說過一些,我記不大起來,就像他愛我很多,我只是喊他爺爺。(王海桑《爺爺是個老頭》)
「你的昨天過去了,它就永遠變成昨天,你再也不能回到昨天了。爸爸以前和你一樣小,現在再也不能回到你這麼小的童年了。有一天你會長大,你也會像外祖母一樣老,有一天你度過了你的所有時間,也會像外祖母永遠不能回來了。」(林清玄《和時間賽跑》)
不知為什麼,每想起老王,總覺得心上不安。因為吃了他的香油和雞蛋?因為他來表示感謝,我卻拿錢去侮辱他?都不是。幾年過去了,我漸漸明白:那是一個幸運的人對一個不幸者的愧怍。(楊絳《老王》)
遠遠的街燈明了,好像閃著無數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現了,好像點著無數的街燈。(郭沫若《天上的街市》)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歸有光《項脊軒志》)
吾作此書時,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書時,吾已成為陰間一鬼。(林覺民《與妻書》)
臣無祖母,無以至今日,祖母無臣,無以終餘年。母、孫二人,更相為命,是以區區不能廢遠。(李密《陳情表》)
吾與汝俱少年,以為雖暫相別,終當久相與處。(韓愈《祭十二郎文》)
今當遠離,臨表涕零,不知所言。(諸葛亮《出師表》)
「聽見沒有,警衛員?叫軍需處長跑步過來!」「他就是軍需處長……」(李本深《豐碑》)
「小梁,別浪費東西了。我……我不行啦。你們吃吧!」(《金色的魚鉤》)
五天以後,洪水退了。一個老太太,被人攙扶著,來這裡祭奠。她來祭奠兩個人。她丈夫和她兒子。(談歌《橋》)
「趕明兒勝利了,咱們也能用上電燈,讓孩子們都在那樣亮的燈光底下學習,該多好啊!」(王願堅《燈光》)
他的手觸到了小紅軍的乾糧袋,袋子硬邦邦的,裝的什麼東西呢?他掏出來一看,原來是一塊燒得發黑的牛膝骨,上面還有幾個牙印。(陳靖《倔強的小紅軍》)
我又看了看他的臉,那是一張又老又窮苦的臉,滿臉愁容,狼狽不堪。我心裡默念道:「這是我的叔叔,父親的弟弟,我的親叔叔。」(莫泊桑《我的叔叔于勒》)
唯一疼她的奶奶活著的時候告訴過她:一顆星星落下來,就有一個人要離去了。(安徒生《賣火柴的小女孩》)
她再一次深情地朝王子望了一眼,然後縱身跳到海里,她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點地化為泡沫。(安徒生《海的女兒》)
這些年來,我少年時代聽到的這兩種聲音一直交織在我的耳際:「精彩極了」「糟糕透了」,「精彩極了」「糟糕透了」……它們像兩股風不斷地向我吹來。我謹慎地把握住我生活的小船,使它不被哪一股風颳倒。(巴德《「精彩極了」和「糟糕透了」》)
啊!我可憐的瑪蒂爾德!但我那串是假的,頂多值五百法郎……(莫泊桑《項鍊》)
「水窪里有成百上千條小魚,你是撿不完的。」
「我知道。」小男孩頭也不抬地回答。
「那你為什麼還在撿?誰在乎呢?」
「這條小魚在乎!」男孩一邊回答,一邊撿起一條魚扔進大海。他不停地撿魚扔魚,不停地叨念著:「這條在乎,這條也在乎!還有這一條、這一條、這一條……」(《淺水窪里的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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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莉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