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在流放中维系着守夜

2023-05-27     飞地APP

原标题:我却在流放中维系着守夜

伪经

[匈牙利] 皮林茨基·乔纳什

Lulu 译

I

到那时凡有的都要被摈弃。

那属诸天的缄默都要被分开

且要永远地分开

属那终结的世界的破败的大地,

还要分开

那属诸狗场的缄默。

空中是逃逸的鸟的翔集。

而我们会看见升起的太阳

暗哑得像痴愚者的眼球,

并凝然如同一只守望的兽。

我却在流放中维系着守夜

因为在那个夜里

我入睡不了我辗转着

仿佛那树和它千万的叶片

并在夜之死中我如树般诉说:

你不知岁月如狂涌的激流

岁月漫过溃萎的旷野吗?

你不理解属那瞬暂的

褶皱吗?你难道领悟不了

我忧虑扭结的手?那孤儿的

名你竟没有知晓吗?你不知吗

是何样痛苦以劈裂的蹄子

以蹼足踩踏不散的黑暗?

那夜那冷那井坑。你可知

那有罪者的头被拧斜吗?

你可知那冰结的马槽,那酷刑

从深渊中来的吗?

太阳升了。群木的枝漆黑着

那从愤怒天空来的红外线。

于是我出发了。面对毁灭

不执一语,孑然一身地走去。

他有他的影,他的拐杖。

他有他的囚衣。他有无物。

II

这便是我习得走的缘由!学这些

已迟到的,苦涩的蹒跚步伐。

傍晚就要来了,夜与它的淤泥

就要在我头顶石化。阖起眼帘下

我不停下为了这支游列的守卫

这些发烧的灌木,细瘦的枝。

叶挨着叶、焕发光采的小木。

曾经是天堂就立在那。

在半酣眠中,属那痛苦的延续:

以倾听它巨大的树。

家—愿我最终能回到那里—

要抵达就像他在那书中的抵达。

我骇人的影子就在那院落里。

被碾碎的沉默,父母衰老在那屋中。

而他们已靠近了,他们呼唤着我

我可怜的亲属,已是哭泣着

他们抱着我,他们站不住了—

那古老的秩序打开重新接纳了我。

我探出身子靠在迎风的星上。

一次也好倘若我能够和你说话

我深爱着的你啊。年过境迁

我仍未厌倦于述说是怎样

那个小小孩子啜泣着

将话语送入那栏栅间的缝隙,

那几乎快要窒息的希望

希望我会回来并将你找到。

你切近的存在在我吼中抽搐。

我焦躁的像只未驯的兽。

我不用你们的言语说话

人类的话。那些是活的群鸟

如今他们心碎地逃了

逃到天空,火的天空下。

孤零的杆立在焕光的原野,

还有不动的燃烧的笼子。

我不理解那人类的言辞

我也不说你们的语言。

我的嗓音比词更无依可归!

我没有词。

它骇人的

负荷从空中坍塌下来—

一座塔的躯体渗出响声。

无处你在。这世界何其空旷。

一把花园椅与长椅被留在其外。

锐利的石间是我嘹亮的影子。

我累了。我从大地中伸展出来。

III

神见我身站在那颗太阳之下。

他见我的影子投在石头和篱笆。

他看见我的影子站在那

无息地站在那无空气的强压。

到那时我的存在已像那块石头;

一死的山洼,一有无数折纹的画,

装满整手的碎石子一把

到那时便是这造物的面孔了。

没有泪水,而是面孔上的皱纹

涓流着,那空的沟渠涓流着向下。

| 皮林茨基·乔纳什(Pilinszky János,1921年9月27日—1981年5月27日),战后匈牙利语诗歌的代表人物,也是最出色的匈牙利语诗人之一,除诗歌成就外也有出色的哲学与神学作品,也是西蒙娜·薇依的匈牙利语译者。

题图:Peter Doig | Gasthof zur Muldentalsperre (2000/2002)

*本诗选自《诗光年·飞地诗歌历》5月27日 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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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hans/ecee66125a788e8e581d8df8b775dd0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