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是中國畫形式美中一個重要的表現方法。所謂「空白」是為了留一個空間給主體有活動自由的餘地,這種活動包括動作和情感兩個方面。
「空白」既是無形,也是有形,因此,」空白」就不能理解為「虛無」,它實際上是一種「藏境」的手法。
這種「空白」——「藏境」,可比音樂中的休止符號一樣,起著催生「此時無聲勝有聲」藝術效果的作用。
「藏」有兩種:一種是物雜繁多,不美或不典型的東西要「藏」,亦即所謂「藏拙」。
吳灝國畫山水藝術作品:秋山晴藹
另一種是發人深思,如同戲劇中的「懸念」一樣,使人由一點而想到更多的東西,因而要「藏」,故謂「藏境」,這就是古人說的「景愈藏境愈大而意愈深」。
在西洋油畫中只談空間,不講空白,認為空白在自然環境中是不存在的。中國畫恰恰是在這種「無象」中做文章,「空白」就成了「意象」的重要內容,中國畫的空白也就是「意象」的空間。
「空白」在中國畫中留素白之紙以無形當有形,這是一個大膽創造。
另一方面,既有空白,就要有呼應,空白如果沒有呼應,人們就不能理解「空白」的含意。
八大山人國畫花鳥魚蟲
這種呼應要通過表情、動作、趨勢,甚至是「音響」來表達,如八大之魚,是通過魚的表情表現出平靜的水來。
馬遠的《寒江獨釣》是通過半露的船和釣翁的動態,表現出煙波浩蕩的江水,這是一種以虛代實的藏法。
馬遠國畫山水藝術作品(局部)
古代國畫名家對畫面構圖的「空白」處理都很有研究,見解獨到。
「空白」不僅增加了畫面美的魅力,而且展現出鮮明的強烈的表現性,從而凈化了畫面。
一幅畫,要有泰山觀日之勢,要有氣魄,要透空,要看不盡、思無窮,達到明代李日華《六硯齋筆記》中提出的「靈空」的境界。
「空白」,是藝術技巧中的一種虛實表現的方法,空白所強調的是虛,思之則實。如八大之作,顧盼之情,傳達於空蕩之間。
黃賓虹說:「作畫如下棋,需善於做活眼,活眼多棋即取勝。所謂活眼,即畫中之虛也」。
「空白」還可從美學的角度來考慮,稱之為「計白」,「計白為墨」,墨出形,白藏象,是計劃之白、策略之白,它不依賴於附屬之物的襯托,而是高度的概括,通過主體示意顯得更加豐富,境大而有魄力,遷想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