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格子
來源 | 新10億商業參考
（ID：xsy-shangyecankao）
「還在裁，裁員人數比網上傳的更多，不過應該已經快到尾聲了」。
剛剛被粉筆網「優化」掉的王雨對新10億表示，這波大裁員還沒有完全結束。
6月初，一條脈脈上的爆料「此次粉筆全國性裁員將達到7000+」迅速把粉筆網推上風口浪尖，隨後，微博上、知乎上、豆瓣上，關於粉筆網裁員的帖子層出不窮，雖然粉筆網回應稱只是內部優化，但依然沒有把這把火澆滅，而一向沖在網絡潮流前線的CEO張小龍也沒有任何回應，他的微博已停更數月，評論也已關閉。
甚至有消息稱，張小龍已經從粉筆網的架構里「消失」了。
去年2月份，粉筆網剛完成了一輪3.9億美元的A輪融資，這也是成人職業教育賽道上單筆最高的投資額。隨後張小龍在致團隊全員信中表示，粉筆教育2019年的團隊人數是1000+，到2020年，團隊人數已拓展到10000+。
從大量擴充團隊到大規模裁員，粉筆網只經歷了一年多的時間。作為公考賽道的頭部企業之一，粉筆正在經歷一場嚴格的內外考驗。
01
「今天你被粉筆無故裁員了嗎」？
最近在線教育面臨嚴格監管，多家在線教育機構被爆出裁員事件，但都沒有像粉筆網裁員這樣「聲勢浩大」。
「粉筆裁員」話題甚至衝上了微博熱搜，閱讀量一度達到兩千多萬，控訴此次裁員事件的員工一波接一波，只是現在這個話題在微博上不見了。有網友告訴新10億，話題熱度降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粉筆公關掉了，自己曾在微博上發布相關帖子，很快就被公司聯繫刪帖，後來離職的人，也被告知不能在公共平台上發布相關消息。
另外，知乎、豆瓣，甚至小紅書也都成為了被裁員工控訴、維權的主要陣地。
知乎問題「今天你被粉筆裁員了嗎」？目前已經有五萬多的閱覽量，回答大多也是對粉筆網此次裁員事件的控訴。
有網友表示，自己2020年10月份剛畢業，帶著對張小龍的粉絲濾鏡去粉筆上班，沒想到試用期滿三個月該到轉正的時候，卻被告知要延期，並被任意調崗，最後以「無法勝任工作」為由，把自己給開除了。
王雨是粉筆網線下業務的運營人員他告訴新10億， 這次裁員4月份就有苗頭了，但真正大規模裁員是從5月份開始的，一直持續到6月份還沒有結束。
此次裁員之所以引起不小動靜，一是因為裁員數量較大，二是因為很多人才剛畢業，對粉筆的期望值很高，沒想到剛剛進入工作就受到打擊。「要人的時候招人，用完就裁，猝不及防無理由辭退，刪個人聯繫方式，還把電話拉黑，連提成也不發全」。
社交平台上，關於粉筆裁員的補償問題也引起爭議。全國各個地方的賠償情況似乎不太一樣。王雨說說自己所在地區大部分人都拿到了N+1的賠償，但確實有部分校區出現不公平待遇。有的校區負責人在辭退老師時，給出的理由是該老師講課效果不好，被學生投訴，但實際情況並非如此，負責人也拿不出相應證據，最後關係就搞得十分僵化，相關賠償也無明確答覆。
遇到上述情況的人不在少數，王左發帖稱，自己帶著情懷進去粉筆分校區，剛剛步入正軌就被告知自己失業了，並且在一天之內迅速辦完離職手續，當他問起有沒有補償時，兩位領導說話含糊不清，人事假裝沒有聽到。「他們對我的一條條消息視而不見，大概是希望讓時間拖著，直到我自己放棄」。王左說道。
但其實更倒霉的是還在試用期的員工，據悉，此次被優化掉的員工中，試用期員工也占據一定比例。某網友表示，自己入職不到一周變便以考核不通過為由被裁，這麼短的時間也不可能有賠償，只能自己認栽。
根據公開資料，粉筆教育是一家成人職業考試培訓平台，成立於2015年，全稱為北京粉筆藍天科技有限公司，擁有四大業務板塊，包括公務員、教師、事業單位及其他職業教育類考試培訓，張小龍擔任CEO，為粉筆網第二大股東，持股12.75%，第一大股東為猿輔導創始人李勇，持股70.66%。
經過幾年的發展，粉筆網通過直播大班課的形式與高性價比的課程，迅速得到用戶肯定，成為公考培訓市場上明星培訓機構。相關資料顯示，截止今年1月，粉筆教育已累計擁有超過4800萬忠實用戶，703萬付費用戶，學員練習次數超過9億次，累計做題人次超過155億，再加上疫情影響，在粉筆2020年8月份對外披露的營收報告中顯示，僅僅一個月時間，營收就突破了4.6億元，同比增加300%。
這樣喜人的成績，實在讓人無法跟大規模裁員聯繫在一起，王雨告訴新10億，這次裁掉的基本都是大量擴招的線下業務人員。
02
急速擴張的線下業務
公考的特殊性在於，除了筆試還有一輪面試，筆試可以通過在線學習獲取知識，但面試需要更精細專業的一對一指導，而一向專注於線上業務的粉筆，為了讓自己有更強的市場競爭力，選擇去做線下業務一點也不讓人意外。
相關資料顯示，2020年，粉筆教育開始加大對線下渠道的建設力度，加速下沉至各個地市、縣區開設學習中心。線下教學中學從30個擴張到396個，預計年營收達到40億，全面進擊線下，年內覆蓋率達到300餘個地級市及重點。
迅速擴張對師資、規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公開資料顯示，粉筆教育發展線下業務後，員工規模從八百多人，迅速增長至一萬四千多名，主要還是以老師為主，師資團隊的占比超過75%，增長了近20倍。
只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規模上的擴張並不等於同等規模的回報。
眾所周知，粉筆網的線上課程是靠用戶服務和用戶口碑積攢起來的，但是線下班的課程卻有點差強人意。在知乎上「粉筆線下班怎麼樣」的回答中，大部分學員表示，對粉筆的線下班很失望，課程服務體驗差，線下老師的師資水平也不行，跟線上比差太多了。
「其實最開始線下業務並沒有那麼糟糕，很多學生因為上過線上課覺得質量不錯，才選擇線下課程的，但是擴張太快，濫竽充數的老師太多，整體線下課質量就不行了。比如，我所在的校區近期有個班，100多人參加筆試，通過的學員只有5個，實在是太低了。」
「這個轉折點應該是在去年省考面試的時候，省考面試之前整體口碑還不錯，很多人來報名，結果通過率不行，很多班型又是不過全退的政策，這樣一來就收不上錢了，資金鍊可能從去年就開始緊張了，後面的國考收不來人，就變得越來越差」。
王雨告訴新10億，走到這一部管理有很大問題。
「粉筆的管理主要看授課能力，一個老師如果授課能力強，他就可以去領導層決策很多東西，但是一個老師申論教的好、在學生中名氣高，不代表對競品價格、運營機制、銷售策略也一樣透徹，最後做出來的東西並不太好」。
知乎上一位已經離職的粉筆員工也發表了類似的看法，他認為粉筆線下業務組織架構、運營思路照搬照抄，不考慮現有發展水平及師資配備情況，很多工作和運營思路都極其不合理。線下業務的展開和成熟度遠不及線上。
在師資方面，粉筆網線下業務的大部分老師都是從其他機構挖來的，只要稍有經驗就可以直接去講課，對老師的資質沒有過多要求，這樣做的直接結果就是課程質量差。另外在獲客上也過度依賴線上業務，王雨說道，平時市場部的同事會去報名現場、考試現場進行地推，或者跟書展、高校做合作來獲取客源，但是效果都很一般，最終還是靠線上業務來輸血。
內部環境上，粉筆網線下業務管理、運營機制混亂，導致師資質量良莠不齊，服務質量跟不上線上；政策環境上，國家對教培機構的嚴格監管，包括對「培訓貸」的嚴查，讓資本對在線教育的熱情開始減退；再加上專攻線下業務的老牌公考培訓機構中公、華圖已經占據一定的市場位置，線下用戶對這兩個品牌的認知度更高，粉筆教育的線下業務還需要很長的路要走。
03
「消失」的張小龍
粉筆網的出圈離不開CEO張小龍。
他在社交平台上大膽、直接的言論收穫了一大批粉絲，很多畢業的學生都曾因為張曉龍選擇去粉筆網就職，其中就包括這次被「優化」掉的員工。
「看對龍哥的情懷還能撐多久吧！」已經被離職的李然表示。
據公開資料顯示，張小龍本科在貴州大學讀哲學系，畢業後考入中山大學哲學系攻讀研究生。他曾表示，自己不顧高中老師反對跑去讀哲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家庭條件比較差，而哲學系學費低。「我們一年學費只要一千五百塊錢，住宿費只要三百塊錢。」
但是大學期間他並沒有閒著，先後參加了法律、行政管理專業自考，在考研期間還同時備考了公務員，並且以優秀的成績進入面試，但他並沒有成為一名公務員。2006年，他加入了一家公考培訓機構，成為兼職講師。
張小龍曾在接受採訪時表示，最開始做培訓，只是想補貼自己的生活費，不過到2011年的時候，他發現即便是兼職講課已經賺很多了，「大概一年掙五六十萬元，直接導致的一個結果就是，我其實博士沒有念到畢業。」
2013年，張小龍加入猿題庫負責公考項目；2014年，猿輔導將其職業教育的公考題庫、司考題庫以及考研題庫都歸於粉筆題庫旗下；2015年，粉筆網正式從猿輔導拆分出去，同年，北京粉筆藍天科技有限公司成立，張小龍成為法定代表人，並擔任粉筆網CEO。
張小龍認為在線直播上課效率高、成本低、互動性好，帶著這個思考，他開始了自己的創業之旅。粉筆第一個課程產品售價680元，設定了500個名額，上線1分鐘便被一搶而空，張小龍曾回憶以為這個課要賣一周，沒想到這麼快就賣完了，之後他還上線了「1元購買學習資料」的活動，以及給貧困生退學費，這些都給粉筆網帶來了優質口碑和大量用戶。
張小龍自己也上直播課，他曾表示，2014年上了3000個小時的課程，每天早上五點就爬起來了，6點多開始上直播課，白天有各種事，晚上再上課，一直上到深夜12點。他也因為親民實在的講課風格收穫了一大批粉絲。
「如果你了解他，多半會被他吸引，他可以和同學們談天談地，憐憫弱者，尊重歷史，率性而為，敢講實話……」一位張小龍的粉絲向新10億說到。
微博上的他更是「活躍」。社會、歷史、人文、經濟等各種話題都有他的觀點，但是他的「口無遮攔」也一度讓自己陷入輿論漩渦，引來罵戰。比如吐槽「自己交稅沒有1億也有8000萬，孩子卻在北京上不了學」便登上了微博熱搜，最後以「無疑冒犯北京人」的道歉收場。去年在微博上吐槽湖南衛視某扶貧節目作秀，沈夢辰耍大牌，也迅速引起關注，但最後也是以道歉結束。
有人說他率真善良，有人說他做作蹭熱度，但無論如何，他的每一次熱搜都給粉筆帶來了巨大曝光。粉筆這個後起之秀，最近似乎走的並不那麼通順，內外困擾夾擊，這對粉筆和張小龍來說，是一次巨大考驗。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hk/472587326_100195797-sh.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