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哪吒之魔童降世》上映。
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成功火出了圈。
2023年，一部R級港片，同樣是探討這個命題。
只是呈現的劇情相當重口：
活埋、割喉、惡靈附身……
已經好久沒見過如此生猛的港片了。
到底是天命難違，還是人定勝天？
看完之後，相信你自有答案——
《命案》
1
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一個男人正在埋葬屍體。
突然，一隻手從土裡伸出來。
這是詐屍？
非也。
因為「屍體」本來就是活人。
女人叫美美姐，是一名小姐。
男人老許是個風水師。
老許算出美美姐有一個死劫。
要破解，只能假死騙過老天，這樣才能改命成功。
美美姐半信半疑，只能配合老許再試一遍。
此時，狂風大作，下起了暴雨。
老許必須在有限的時間裡，完成儀式。
此時，他想起了美美姐。
雨水滲進土裡，容易造成呼吸困難。
這麼下去，可能真搞出人命。
老許把美美姐挖出來，叫醒了她。
然而，儀式還沒完成，老許讓美美姐繼續躺回去。
美美姐說什麼都不肯，反手暴揍了老許一頓，然後氣沖沖地打車離開。
老許看著沒燒完的紙，然後抬頭看天， 烏雲正朝美美姐的方向移動。
鏡頭來到一棟大廈里。
老刑警帶隊巡查，這棟大廈里，住的幾乎都是按摩女郎。
警察正在通緝一名雨夜屠夫。
他專挑小姐下手，手段殘忍。
2
緊接著，兇手正式登場。
電影不打算玩懸念讓觀眾猜兇手，直接上來就告訴觀眾，他就是。
眼鏡男背著個書包，外表斯斯文文。
下雨他沒傘，於是便舉起一張報紙擋雨。
報紙上的文字印在他的手上。
這是美美姐的地址。
每逢下雨，眼鏡男的殺戮慾望被勾起。
他摘掉眼鏡戴上口罩，照著地址去找獵物。
警察剛好和殺人兇手擦肩而過。
兇手來早了一步，美美姐還沒到家。
隨後兇手轉身離開，和剛出電梯的美美姐擦肩而過。
美美姐從倒影里認出了他就是警方要通緝的殺人犯。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另一邊，外賣小哥長毛因為地址被淋濕，本來應該送去九樓，結果他看成是七樓。
也正是美美姐那一戶。
長毛狂按門鈴，兇手就在屋裡，遲遲不開門。
憤怒的長毛準備打電話，美美姐掙脫了膠帶大喊救命。
兇手拿出利刃，插進美美姐的脖子。
老許也在這個時候趕到。
他打算撞門而入，兇手預判了他的預判，提前開門，然後一腳踢飛長毛，逃離犯罪現場。
老許打電話報警，長毛看著一地的血，內心是壓制不住的興奮。
並挑起了他與生具來的殺戮衝動。
他像孩子一樣，把血當成了水，踩著玩。
老刑警接到報案趕到大廈樓下，剛好看見兇手下樓。
兇手年輕跑得快，警察追不上，只能先去兇案現場。
他把作案工具藏在一家茶餐廳的男廁所的天花板里，然後戴上眼鏡若無其事走出餐廳，消失在黑夜中。
3
老許和長毛被帶回警局問話。
長毛看著鞋子上的血跡，興奮地笑著。
老刑警過來讓他把鞋子脫了。
他跟長毛算是舊識，當年長毛虐貓，就是老刑警抓的他。
老刑警一直認為長毛是個潛在的殺人犯。
所以這些年一直有留意長毛。
老許職業病犯，給長毛算了一卦，他算出長毛即將會有一個大劫，讓長毛記得去找他。
長毛回到家，又和父母吵了起來，隨後拿著小刀跑了出門。
路上，他遇上一隻黑貓，便起了殺心。
黑貓掙扎逃脫，這就讓他碰見了老許。
老許把長毛帶到自己的小店，要給他好好算下命。
長毛有著反社會人格，從小就喜歡殺生，四年前因為虐貓坐牢。
老許算出他即將會因為殺人而再次坐牢，這一次是二十年。
老刑警過來把長毛帶走，因為長毛母親中風入院。
姐姐看見弟弟，避而不及。
小時候，長毛在姐姐的床上放滿了刀，姐姐因此而毀了容。
長毛看見躺在病床上的母親，無動於衷。
4
這一天，老許來到長毛家，想辦法幫他改命。
家裡折騰一圈之後，兩人來到長毛的祖墳。
老許覺得長毛家祖墳位置不行，會克子孫後代。
這個時候，老許看見山下來了兩位老人，下意識地躲了起來。
兩位老人，是老許前女友的父母。
老許不解，前女友的面相不應該是一個短命的人。
他緊緊地抱著前女友的相框，傷心不已。
第二天，老許和長毛去遷祖墳。
到了發現昨晚暴雨造成泥石流，墓地一片狼藉。
老許親眼看見了前女友的墓碑，不願相信這是事實。
女友父母看見老許，激動地質問他當年為什麼要和自己女兒分手。
女兒因為失戀，選擇了自殺。
老許衝上土堆，死死地抱著前女友的墓碑。
嘴裡一直重複，很害怕自己會瘋掉。
老許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要走霉運怎麼之前都沒算出來。
後來他明白了，問題出在長毛身上。
如果繼續幫長毛，自己就會發瘋。
他父母都是精神病，他病發的機會是別人的幾十倍。
他離開前女友，也是因為害怕發瘋。
雖然他現在在普通人眼裡，也等於是個精神病就對了。
因此，老許不想幫長毛。
長毛忍不了，這不是逗我玩麼，一氣之下把老許房子砸了。
唯一陪伴老許的，是一朵花。
如今，這朵花也凋零了。
老許看著凋零的花，突然悟出了一個道理：
花謝了，才會結果。
要救長毛，就要自己先成為「花」。
翻譯成人話應該就是「捨己救人」的意思。
前女友的死，他很自責，所以，這一次他想救長毛。
5
長毛雙眼開始出現血絲，代表著他殺人的慾望越來越強。
老許給他租了一個房子，布置得跟監獄差不多，住在這裡相當於坐牢，就當是應劫了。
之後，老許帶著長毛去放生麻雀，說這樣做可以積德。
但是，晚上他們發現，街上全是死去的麻雀。
好不容易發現還有一隻活著，結果被一隻黑貓吃了。
難道真的天命不可違？
長毛怒氣值蓄滿，拿著刀要去把貓殺了。
老刑警開車路過看見長毛，擔心他會犯案，便下車跟了過去。
長毛躲在角落，等老刑警走過後尾隨著他，要殺了他。
老許及時跑過來，制止了長毛。
放生行不通，就改成念經。
念經還不夠，要主動做善事。
老許想到了讓長毛免費給街坊派飯。
偏偏這個時候，兇手眼鏡男來了。
他是想找機會進男廁所把作案工具拿走。
除了眼鏡男，老刑警也來了，他堅信長毛是天生的變態，改不了嗜血本性。
長毛被老刑警的話激怒，跑去廁所冷靜冷靜。
結果被他發現了兇手的背包。
裡邊的刀，在長毛眼裡，就是寶藏。
眼鏡男找機會去男廁，發現已經上了鎖。
長毛背著刀，興奮地跑回出租房。
當他抬頭看到滿牆的佛經後，他壓抑住自己的衝動，把刀收了起來。
剛好，一個新搬來的小姐，找他幫忙檢查一下電路。
長毛看著小姐，眼神呆滯。
小姐以為是長毛迷戀自己，殊不知長毛是起了殺人的念頭。
隨著兩人的距離越近，長毛忍得就越難受。
最終，長毛忍住跑回了出租屋。
而眼鏡男就藏在暗處，觀察著一切。
6
長毛打電話給老許求救。
老許看見了小姐，職業病又犯，要給人算命。
他算出小姐這個月有個大劫，是殺身之禍。
就在此時，長毛的殺意越來越濃。
老許察覺不對勁，趕緊拉著長毛離開。
臨走前他把一些護身符留給小姐。
回到出租房，老許看見了長毛的刀，覺得又是老天設下的陷阱。
是天在誘惑長毛去殺人。
就在兩人起爭執的時候，眼鏡男闖進屋子，撞開了老許，搶走了刀。
長毛很生氣，要開車去撞眼鏡男。
結果老許突然出現在了馬路中間，長毛的車撞到了老許，眼鏡男順利逃脫。
老許出院後，為了防止長毛殺人，把長毛關了起來。
另一邊，下雨讓眼鏡男又有了殺人的衝動，剛好他回頭，就看見了來買彩票的小姐。
兩人隔著玻璃，對上了眼。
小姐回家，越想越不對，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看見的是兇手。
於是連忙給老刑警打電話。
但還是晚了一步，眼鏡男衝上前把小姐制服。
小姐拿起地上老許送給她的水晶護身符，一把刺進了兇手的脖子。
這個時候追債的上來，推門就看見了兇手拿刀刺小姐。
嚇得拔腿就跑。
小姐一直伸手去抓剛才買的彩票。
她一直夢想著靠中獎實現人生逆襲。
老刑警趕到，開槍制止了兇手。
7
小姐失血過多，生命垂危。
老許推著神志不清的長毛來到停屍房，他的方法是招了一個善良的人的靈魂，占據長毛的身體。
這樣就能徹底杜絕長毛殺人的念頭。
可惜，這一招失敗了。
長毛逃出了醫院，而老許這一刻，徹底地瘋了。
小姐的手，一直拽著那張彩票，彩票掉到地上，小姐的生命也到了盡頭。
長毛在警車裡，發現了證物袋裡的刀，他拿走想去殺老刑警。
他猶豫，他掙扎，他極力控制自己。
但沒想到，老許先他一步，用板磚砸向了老刑警。
老許把老刑警綁在了天台。
現在的老許已經徹底精神錯亂，
這也印證了他之前說的話，要救長毛，自己就會發瘋。
如今他發瘋，就是要誘惑長毛去殺人。
眼看長毛不為所動，老許拿起了刀，扎進老刑警的脖子。
長毛出接過老許的刀，說我們都輸了，改命失敗了。
他高舉著刀，正準備刺向老刑警。
天上烏雲密布，人算是不是真的不如天算？
電影在最後，給出了答案。
長毛用刀割開自己的額頭，他不想被命運困著。
他仰天大喊，我是一個善良的人。
事後，老許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長毛問老許，我這個劫算過了嗎？
老許說過了，不過人生這麼長，接下來還會有很多劫難。
怎麼破？
老許說，萬般皆是心，點點皆由人。
長毛在路上，又見到了那隻黑貓。
這一次，他蹲了下來，跟貓說：長命百歲。
已經退休的老刑警，還是不太放心長毛，有時間就盯著他，但眼神不再兇狠，而是帶點慈祥。
長毛在回家的路上，第一次吹起了口哨。
在他前方的陽光，格外耀眼。
END
《命案》是銀河映像出品，杜琪峰監製，鄭保瑞執導。
銀河映像的作品，宿命論貫穿始終。
但這一部《命案》的結局，算是顛覆了銀河映像以往的傳統。
一切不再是命運使然，人定或者可以勝天。
比起鄭保瑞的《意外》《狗咬狗》，《命案》已經很溫柔了。
長毛和老許，兩個瘋子，就像命運洪流下的螻蟻和芸芸眾生的縮影。
天台那場戲，拍出了凡人與命運抗爭的味道。
影帝林家棟真的越來越會演了，一會是被鬼上身的兇手，一會是精神分裂的患者。
故事的最後，幾種狀態無縫切換，林家棟演得過癮，觀眾看得過癮。
繼劉青雲之後，林家棟成為了銀河映像第二個「瘋子」。
不同於神探，他這個應該叫神棍。
這樣的神級表演，基本上預定明年的香港最佳男演員。
這樣的題材和尺度，基本上是等於放棄了內地市場。
也正因為不用刻意迎合審查，《命案》才能恢復港片該有的尖銳和凌厲。
不妥協的港片，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