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出一部分蘋果的股票並不出人意料。
當地時間5月4日，伯克希爾-哈撒韋(BRK.A, BRK.B)年度股東大會在奧馬哈召開，這是伯克希爾CEO沃倫·巴菲特(Warren Buffett)第一次在沒有長期合作夥伴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陪伴的情況下出席大會，芒格去年11月在百歲生日到來前去世。
伯克希爾當天早些時候公布的財報顯示，第一季度稅後運營利潤增長39%，達到創紀錄的112億美元，與此同時，第一季度伯克希爾減持了大約13%的蘋果股票，至7.9億股，2023年底伯克希爾持有9.05億股蘋果股票。
因此，巴菲特收到的第一個提問自然是關於蘋果的，他對蘋果的看法發生變化了嗎？巴菲特說：「沒有發生變化，我們賣掉了一些股票，但到今年年底，蘋果可能仍將是伯克希爾第一大重倉股。」
他接著說道：「美國運通(AXP)和可口可樂(KO)是非常好的公司，蘋果更勝一籌，當格雷格運營伯克希爾時，我們將繼續持有蘋果的股票，除非發生什麼戲劇性的事件，否則蘋果將繼續成為我們最大的投資對象。」
巴菲特指出，考慮到市場目前的情況，他對伯克希爾積累現金儲備沒有異議。
巴菲特說：「我完全不介意增加現金頭寸，當我看著股市裡的其他選擇以及世界正在發生的事情時，我們認為現金相當有吸引力。」
截至第一季度末，伯克希爾持有1823億美元現金和短期美國國債。巴菲特在大會開場白中說，到第二季度末，這個數字可能會達到2000億美元。
第一季度伯克希爾回購了26億美元股票，回購規模大於去年第四季度的22億美元。
Gabelli Equity Trust投資組合經理麥克雷·賽克斯(Macrae Sykes)告訴《巴倫周刊》：「伯克希爾的利潤看起來相當不錯，賣出一部分蘋果的股票並不出人意料。」
巴菲特：投資派拉蒙環球虧錢的責任全在我
當被問到伯克希爾清倉派拉蒙環球(PARA)的問題時，巴菲特的回答非常坦率。
他說：「投資派拉蒙環球100%是我的個人決定，我們已經賣掉了該公司所有股票，虧了不少錢。大家聽好了，責任完全在我。」
截至2023年底，伯克希爾是派拉蒙環球最大的股東之一，持有該公司6300萬股股票，持股比例接近10%。此前有猜測認為，入股派拉蒙環球是管理伯克希爾股票投資組合10%的泰德·韋施勒(Ted Weschler)或托德·庫姆斯(Todd Combs)的決定，《巴倫周刊》估計，伯克希爾以高於每股30美元的價格買入派拉蒙環球的股票。伯克希爾持有的這部分股份沒有投票權。
派拉蒙環球拒絕了《巴倫周刊》提出的置評請求。
緬懷芒格
在這次大會上回答提問時，巴菲特的聲音聽上去比以前更沙啞和虛弱一些，他的臉看上去也顯得更瘦了。當巴菲特談到能源時，一個令人心酸的時刻出現了，他讓負責伯克希爾非保險業務的格雷格·阿貝爾(Greg Abel)來回答這個問題，但他說的不是「格雷格」，而是「查理」——這是他幾十年來的本能反應，他很快就承認了這一點，現場的人一起嘆了口氣，然後鼓起掌來。
當天早些時候，在巴菲特回答提問之前，大會以一部講述芒格偉大成就的影片開始，巴菲特再次稱他為「伯克希爾的建築師」，所有人都沉浸其中。
影片以巴菲特錄製的一段致辭結束，股東們起立為芒格鼓掌。
影片結束後，關於芒格的話題仍在不斷被提起，一個小男孩拿起麥克風問巴菲特：「如果有機會和查理再次共度一天，你會和他做些什麼？」現場響起一片感嘆聲。
巴菲特回答說：「如果有機會和他再次共度一天，我們可能會做和以前一樣的事情，我們不會願意去想只能共度一天。一個人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會離世是一個很大的優勢。」
巴菲特說：「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在99歲還處於巔峰狀態、全世界的人都希望見到他的人，他們都想見查理，查理也很樂意和他們交談，他以自己的方式度過了一生。」
巴菲特談接班人
眾所周知，現年61歲的阿貝爾很可能成為巴菲特的接班人，在今年的股東大會上，負責伯克希爾保險業務、72歲的阿吉特·賈恩(Ajit Jain)與巴菲特一起登台回答股東提問。
在芒格去世後，接班人問題成為今年大會的一個焦點。巴菲特已經93歲了，未來幾年內他可能會不再擔任伯克希爾CEO，這將給阿貝爾和賈恩帶來壓力，他們必須讓人們看到，即使在巴菲特卸任後，伯克希爾的後備人員也足夠強大，值得投資者的信任。
賈恩在談到這個話題時說：「沒有人是不可替代的，蒂姆·庫克在現場吧？他已經證明了這一點。」賈恩向庫克致敬的舉動引起現場一片掌聲。
巴菲特很坦率地談到了接班人的問題，他指出，阿貝爾和賈恩至少已經承擔了他以前的一些職責，巴菲特說，伯克希爾旗下公司負責運營的高管們「絕大多數」都會與阿貝爾和賈恩討論業務方面的問題。
巴菲特說：「這可以理解，因為我做的事情並不多，而且我的運營效率也不如30年前，阿貝爾和賈恩和其他高管相處得非常好。」
下一筆神秘投資投向哪兒？
截至大會午休時間到來時，巴菲特沒有在如何配置伯克希爾的巨額現金儲備這個話題上透露太多信息。
巴菲特說：「我認為坐在這張桌子邊上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有效地用它，所以我們不用它。」巴菲特間接談到伯克希爾可以從短期美國國債上獲得高回報，但他說，即使利率只是回報中的一小部分因素，也不會改變伯克希爾投資短期美債的核心理念。
巴菲特說：「（不動用現金儲備）並不是我在『絕食抗議』或諸如此類的事情，只是目前沒有很有吸引力的投資對象。」
當天早些時候巴菲特曾暗示，伯克希爾目前在考慮投資一家加拿大公司，但沒有詳細說明是哪家公司，也沒有透露伯克希爾推進投資的可能性有多大。
投資者一直在等待伯克希爾披露該公司從2023年下半年開始逐漸加倉的一隻神秘股票。伯克希爾要求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對去年第三季度和第四季度買入的一隻或多隻股票保密。
巴菲特過去曾利用年度股東大會公布投資決策。2022年，巴菲特透露伯克希爾增持了動視暴雪的股票。去年巴菲特透露伯克希爾對西方石油(OXY)的持股比例達到25%，不會收購該公司所有股份。
巴菲特談人工智慧：我們可能會後悔把精靈從瓶子裡放出來
有投資者問巴菲特如何看待生成式人工智慧的潛力，在表示自己對這項新技術了解不多之後，巴菲特說，有一天我們可能會後悔「把精靈從瓶子裡放出來」，就像很多人後悔製造出核武器一樣。
巴菲特講述了自己和人工智慧有關的一次體驗，他說：「我在螢幕上看到一個影像，那是我，聲音是我的，穿著我穿的那種衣服，如果我的妻子或女兒看到了不會察覺到任何區別，那個影像在傳達一個絕對不會是來自我的信息。」
巴菲特接著說：「在美國，詐騙一直存在，但人工智慧將促使對詐騙感興趣的人投資於詐騙，這將成為有史以來增長最快的行業。」
芒格堅持要投資比亞迪和開市客
一位亞洲投資者問巴菲特是否會加大對香港和中國內地的投資，這個問題得到了在場中國投資者的鼓掌回應。
巴菲特回答說：「我們的大部分投資將在美國。」他還說：「當年查理堅持要投資開市客和比亞迪，他說一定要買，他對這兩家公司的看法都非常對。」
此外，巴菲特表示「對我們在日本的投資感到非常滿意，我們將在多年時間裡繼續持有，格雷格將負責這些投資」。
伯克希爾回購股東股票
巴菲特當天下午介紹稱，伯克希爾回購了前董事大衛·戈特斯曼(David Gottesman)的遺孀露絲·戈特斯曼(Ruth Gottesman)捐贈的10億美元伯克希爾股票。大衛·戈特斯曼曾是伯克希爾最大的個人股東之一，露絲·戈特斯曼向阿爾伯特·愛因斯坦醫學院捐贈了這些股票，以確保該學院保持免收學費的狀態。
巴菲特說，伯克希爾從公司另一位股東那裡回購了另外5億美元的股票，這些股票曾被捐贈給了一家慈善機構。
巴菲特希望了解股東都有誰
上周末有多少人去了奧馬哈？沒人知道確切的數字，但視年份而定這個數字應該在3萬人到4萬人之間，沒有辦法得出一個確切的數字。
我記得幾年前在一次電話中巴菲特對我說：「要是我知道我們的股東都是誰就好了。」意思是說無法獲得一份關於伯克希爾股東的全面記錄，其他公司也是這樣。股票由個人購買，然後可能會贈予家庭成員等等，幾乎沒有辦法追蹤誰持有哪些股票。巴菲特對我說：「很難追蹤所有股東，但我確實希望我們能做到。」
當伯克希爾開始通過流媒體和電視轉播大會時，有人曾認為出席人數會減少，但事實並非如此。我曾參與過2016年第一次大會直播，當時我曾說，轉播超級碗並不意味著想去現場觀看比賽的人會減少。
事實上，年度股東大會對奧馬哈的酒店、餐廳和優步司機和其他商家來說都是一個重要的周末，當地主要報紙《奧馬哈世界先驅報》(Omaha World-Herald)稱年度股東大會是「奧馬哈不斷收到的一份禮物」，該報引用當地一位商人的話將其稱作「我們的聖誕節」。
伯克希爾董事會成員、投資人克里斯·戴維斯(Chris Davis)撰文稱，（年度股東大會）「是對某種價值體系和看待世界的某種方式的一個提醒，我們認為這已經深深地融入了參會者的文化中，而且大會非常有意思。」
戴維斯說得沒錯，每個參會者都度過了一個開心的周末，怎麼會不開心呢？伯克希爾的股東是這個星球上最幸福的人。
文 | 巴倫周刊
編輯 | 郭力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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