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從未被父母認可的孩子,有著最易碎的堅硬

2019-09-12     知子花家庭教育

只有徹底接受自己的真實存在,我們才能夠有所變化,才能超越自己現有的存在樣式。

在新生命到來之前,所有的爸爸媽媽都是「新手」,我們沒有機會學習如何做一個好的父母,我們把自己接受的教育搬來用在孩子身上,我們曾經最怕自己成為像「父母」一樣的父母,而我們終究越來越像。

孕育、培養一個優秀的孩子往往就在我們還沒有做好充分準備的時候,甚至在不期待的意外中迎接一個新生命的到來。

我們惶恐、不知所措,於是我們想控制自己的孩子,讓他牢牢地綁定在安全的環境中;我們指責孩子,讓他們永遠依附我們而不要長大。

有時候甚至只是我們不懂得該如何是好,而孩子就這樣慢慢長大。

「一無是處」的孩子

木木的媽媽被老師叫到學校,老師表示木木很難管教,希望家長配合教育。

事情的起因是木木在上課期間大聲重複老師的話,並多次頂撞老師。這已經是這個學期木木媽媽第四次來學校處理這樣的事情了,家人總覺得是不是老師有意為難木木,於是和長期照看木木的奶奶取得聯繫,奶奶說:他就是那樣啊,特別不招人喜歡。

深究下去,發現木木好像真的有很多行為問題。

木木,7歲,男孩,讀一年級。

木木是個體質很差的孩子,上幼兒園的時候沒有一個月是完整讀下來的,幾乎有半個多月都在醫院裡待著,讓家人甚是頭疼,所以父母對他很是小心翼翼,任何甜食不敢讓木木吃,喝的也都會精挑細選,下課或者放學時間也因為怕他生病而限制他的活動範圍與強度。但木木似乎並不領情,抽空就要出去「瘋跑」,與其他小朋友追逐、推搡、打鬧,然後咳嗽,然後生病,無限循環。

生活的其他方面木木似乎也讓家人很費心。吃飯的時候飯粒總是撒的滿地都是,喝的湯、奶一定會倒的到處都是;無論在家裡是否已經上過廁所,出門一定會在樹坑裡拉屎或尿尿;喜歡聞臭襪子、喜歡拿別人脫下的鞋子玩,各種惡趣味…….

木木在班裡沒有好朋友,沒人願意和他玩,甚至會欺負他。前幾天有三個身高體重都優於木木的男生,告老師說木木欺負他們,而當老師和木木爸爸媽媽詢問孩子事情原委的時候,木木直接承認欺凌了三個男孩,再怎麼問都不再說話。

除了生活、學習方面,木木的心理發展似乎也出現了問題,比如習慣性的面部抽搐、自言自語、強迫性擺放書本或者衣物、動作協調性很差等等。

已經不知道正常小孩子是什麼樣子了,印象中的木木總是遭人嫌棄,而他自己又好像總也做不對任何一件事。幼升小這個關鍵時刻,有太多的寶寶會有或多或少的不適應,加之家裡突然添了二胎,木木有了一個可愛的弟弟,於是木木的媽媽顧不上理會他的狀態就要進入照顧第二個孩子的焦慮之中。木木在種種「不堪」的行為中又加了一條,欺負甚至趁爸媽不在會傷害他的弟弟,比如驚醒睡夢中的弟弟或者咬傷弟弟的手指…

是什麼讓一個孩子「一無是處」?

是孩子真的「無可救藥」還是父母不會管教?

一場痛苦的「旅行」

沒有一個人是住在客觀的世界裡, 我們都居住在一個各自賦予其意義的主觀的世界。

——阿爾弗雷德·阿德勒

剖析一個人的發展歷程是一場充滿冒險的旅程,而木木的卻是痛苦的。

木木的爸媽認識不到四個月就被一次意外打亂了原本的計劃,這個意外便是木木的到來。發現自己懷孕的木木媽媽和毫無準備的木木爸爸迅速領證結婚。由於兩個家庭的懸殊以及風俗習慣的不同,讓兩個深受北方「門當戶對」文化薰陶的家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驗。

婚禮很不順利,一切都在相互埋怨和哭哭啼啼中進行。

男方家境優越,文化程度高,社會地位高;女方長相甜美,家境貧寒,小學都沒怎麼畢業,在理髮店打工。男方父母很不看好這個兒媳婦,而女方父母也不願意,怕自家孩子嫁過去受苦。但雙方都覺得有孩子了必須結婚,於是在禮俗上都希望對方聽自己的,以示將來在家中的地位。溝通或是商量變的困難而意義複雜,所以兩位當事人做了退縮,任由兩家大人相互置氣,爭執不休。

木木媽媽每天都很焦慮、煩躁,脾氣很差,面對的是自己的人生大事,也就顧不得還是個胎兒的木木。

懷胎九月,一朝分娩。

婆婆家的風俗是娘家照顧月子,於是孩子出生兩天婆婆便給木木媽媽放下錢回了老家。木木媽媽認為是丈夫家的人看不起自己,所以才不管自己的月子,而這個丈夫不敢違逆媽媽,並也同樣認為媳婦是矯情、不懂事,甚至會說「我媽都給留錢了,你還想怎麼樣?」。吵架變成了這個剛做母親的女人的家常便飯,三天一打兩天一鬧,最後直接賭氣回娘家坐完了月子。

「月子仇」就這樣結下了。

木木從溫暖的子宮出來的一刻,一切都是混沌的,他看不到世界,恐懼、無助隨之而來,然而他聽到的卻是不停地爭吵,感受到的是母親的委屈、難過、怨恨,他覺得自己不被期待,覺得這個世界很危險,一點都不可愛。

8個月斷奶成了木木「被拋棄」的關鍵點。

婆婆嫌棄木木媽媽不上班,嫌棄她成為兒子的累贅,這讓木木媽媽不知所措,甚至有些認同。她需要改變,需要一份工資來證明自己的存在,給孩子斷奶然後去工作就成了她唯一的選擇。

木木與媽媽情感的聯結大概就是這樣被強硬的、毫無徵兆的割裂,他被媽媽「拋棄」了。從那一刻起,木木就隔三差五的生病,體質好像差到無可救藥。打針的時候木木哭的撕心裂肺,深深地恐懼在他心裡生根,但只有在這個時候全家人都會陪著他,和他在一起。

再後來,木木被奶奶帶回老家撫養。

奶奶很辛苦,不想帶孩子卻又不得不帶,於是對木木有諸多不滿,小到吃飯、上廁所,大到禮儀道德、為人處世,都讓奶奶諸多抱怨。她從不避諱木木,在孩子面前對他的媽媽也是各種數落。

木木爸爸是傳統道德束縛下長大的,對於自己的母親他不敢反抗,對於自己的妻子他不會維護,對於這個讓自己時刻需要處理關係的孩子他沒有愛意。如果自己的媽媽變得歇斯底里,他就用打孩子來平息;如果妻子對他有諸多要求,他就會逃離家庭,用忙事業來打發時間。

木木就在這樣的不認可、不喜歡、無人過問或是莫名恐懼的環境狀態下成長起來。

無處不在的諷刺、挖苦、指責、打罵和永遠不穩定、隨時可能爆發的家庭氛圍,讓木木恐懼、自卑、焦慮、大腦不受控制。

孤獨並不是來自身邊無人。感到孤獨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一個人無法與他人交流對其最要緊的感受。

走出「牢籠」治癒生命

我們看待事物的方式、而不是事物本身如何,決定著一切。

——卡爾·榮格

困住木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別人對他的看法,那像一個「牢籠」一樣緊緊的束縛著他,他希望掙脫,並作出努力。

他知道奶奶喜歡乾淨整潔,於是他強迫性的整理書本、衣物;他知道爸爸希望他多才多藝,於是他自己學畫畫、學舞蹈;他知道媽媽很關心他,他就在單獨跟媽媽在一起的時候向她索要很多東西,要不停的買買買。

木木最喜歡吃火鍋,因為只有在吃火鍋的時候家人才在一起,有說有笑。

似乎一切努力都沒有用處,無論他做什麼都得不到別人的認可、滿意,更不要奢求讚揚。

木木希望家人可以接納自己,接受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匆忙,理解他的無助,體諒他的恐懼。

他渴望爸爸每天晚上都能回家,能陪他玩一會,而不是久久未見或者突然大發雷霆。

他希望奶奶告訴自己什麼能做,做了可以得到獎勵,什麼不能做,否則就會懲罰,而不是無休止的抱怨和情緒化。

他想勸媽媽給一些時間和空間讓自己和爸爸待在一起,而不是媽媽「犧牲」她自己,委屈的和木木「綁」在一起。

正因為我們不能自力更生,所以只能把自己同另一個人連在一起,這個人也許就是我生命的拯救者,但是這種關係同愛無關。

——艾瑞克·弗洛姆

對於孩子來講,父母像一個燈塔照亮他們的前途,他們不知道大人面對怎樣的挑戰,不知道他們所攜帶著怎樣的情緒,他們只是單純的來到這個世界,愛著在混沌的世界裡看到的那個人。

一個不被期待的生命是悲涼的,每個看似玩世不恭、問題百出的孩子,背後也許就是一場痛苦的「求生」。

當然,說這些不是表達憤怒和指責,因為父母也不容易。

他們有自己的生命功課,有自己的遺憾、委屈、壓力、痛苦、恐懼,有自己的快樂、夢想、期冀......

他們也要處理很多自己的問題,有時候他們顧不過來或者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只是希望他們能聽聽孩子的聲音,真正接納孩子,愛孩子。

因為,對於一個孩子而言,父母的認可,就是對他最寶貴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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