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作家」林野 ‖ 土豆燉粉條(散文)

2019-10-14     作家世界


土豆燉粉條

文/林野

在不曾遠去的記憶里,青春和歲月,對於我們曾經的軍人來說,永遠都是一副不掉色的風景。

戰友之間的情誼,有的表現在戰場上,生死相依;有的表現在訓練中,相互協助,稱兄道弟;有的體現在日常點點滴滴的生活中,事情雖小,卻影響深遠;

記得,那是1986的初春,我從營下調到團里司令部擔任打字員。這個職位全團就一個,一下子讓許多戰友羨慕不已。我到是沒有什麼別樣的感覺或者是優越感,那時候,思想單純,就是想把工作干好就行。

有一天,我去收發室求信,路上遇見了我的老鄉張成相,他原是二營的,因為要報考軍校,所以團里政治處將他們這些人集中在特務連學習,組成「文化補習班」。我這位老鄉,在我同年入伍的戰友中,他的學歷最高,上過高中,而且因為有學識,他也格外地顯得成熟,在處理各種事情上,總是那麼柔韌有餘,得體到位。我對他很是尊敬。

他對我調到司令部來也很是驚訝,從心裡羨慕。看著他單薄的身體,我知道,連隊伙食沒有機關的好。我說,有空到司令部來,我哪兒可以開小灶改善一下。他對我這個提議很是贊同。

求了信件後,我順道去市場買了三塊錢的豬肉,又買了土豆和粉條,準備晚上好好地犒勞一下我這位老鄉。晚飯時,我多打了幾個花捲,回到宿舍就從床底下拿出電爐子,用一個鋁盆當鍋,電爐的火來的快,我趕緊到上油,剛上煙,我就把豬肉放下去,用筷子扒拉幾下,按照廚師的程序,這叫「爆鍋」。然後把切成大塊的土豆放進去,再加上一點水,蓋上蓋,燉上十幾分鐘,然後再放入粉條、放些鹽和醬油。快要熟的時候,我趕緊打電話到特務連,讓老鄉過來。

特務連距離團部只有100米遠,都在一個大院裡。不一會兒,他來了,一進屋滿臉的笑容看著我說:做的什麼好吃的這麼香?我可是真餓了。我著急地把手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小聲點。他立刻明白了,然後壓低了聲音說:做了多少?夠不夠吃?我小心地把門反鎖好,然後又把窗戶打開一點縫隙,讓香味儘可能地不飄散到走廊里,因為我的這一做法,是不允許的,尤其是參謀長經常檢查,揪住了可是一頓批評。再說,我的這些設備材料什麼的,都是炊事班長給的,要是露餡了,能牽連不少人。我把做好的菜倒在一個盆里,又拿出花捲,擺在打字機的桌子上,冒著帶有香味的熱氣,我們倆輪開了「旋風」筷子。

那天晚上,他吃了很多,也吃得很香。他說好久沒有見過這麼多肉的菜了。一邊吃著還一邊誇我做得好吃。吃完了,他站起身來,摸著鼓起來的肚子說:今天肚子可算鼓起來了。剛說完,又連著打了兩個飽嗝。我告訴他,以後想吃就過來。他說,好,就吃這土豆燉粉條。從那以後,我就經常做土豆燉粉條或是豬肉燉粉條,每次我們都吃得飽飽的。有時候,我也煮方便麵,放進去兩個雞蛋,也是吃得槓槓香。後來他考入了某炮兵學院,在走的頭天晚上,我給他送行,我們吃得還是土豆燉粉條。

這件往事雖然已過去多年了,但我們每次相聚的時候,他總是要提上一句這個事,看得出他對這件事,對土豆燉粉條這個菜的印象是很深刻的,要不然怎麼這樣不肯忘懷,總是放在心間。

他說,多少次讓媳婦做這個菜,可是不論放多少肉多加多少油,買上最好的粉條和土豆,怎麼就吃不出當初的那個味道呢?對此,他不止一次地說媳婦的廚藝不行,沒有水平。

我聽了哈哈大笑起來。我說,你知道為什麼嗎?他瞪著眼睛看著我,很認真地向我求證。我說:是歲月老了,是環境變了,是現在的生活好了,他聽後點點頭。

是啊,滄桑的歲月離我們漸行漸遠,可那些抹不去的記憶卻依然還是那麼年輕。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土豆燉粉條的香味,卻總是在腦海里飄散著,在味覺的神經里穿行,時時想起,時時激動。


作者簡介

林野,1984年入伍。在中學時期就開始發表文學作品。入伍後,更是勤奮學習,筆鋒無疆,先後在全軍各種報刊、雜誌、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及地方報紙、文學期刊雜誌上發表各類文學作品、新聞通訊報道、學術研究文章七百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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