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作家」田耘 ‖ 栽棒槌(散文)

2019-10-29     作家世界


栽棒槌

文/田耘

這是兒時一個很有趣的故事,大約在我四五歲時。有一天,天下著大雨,奶奶把我叫到她跟前,遞給我一個她平日捶布用的棒槌,手把上套著一個用紅布做的尖尖的小圓帽,讓我把大頭朝下栽到院子中央。我照奶奶說的栽了,但心裡犯迷糊,就問奶奶:「栽這做啥?」奶奶捏了一下我的耳朵說:「給你引個小弟弟!」我更不解,又問:「咋樣引個小弟弟?」奶奶有點兒不耐煩了,說:「小娃家,不該問的甭問!打破砂鍋問到底。」我當時也不高興,心裡埋怨奶奶:「光讓人家栽棒槌,不讓人家問明白。」為了栽棒槌,雨把我都淋成「落湯雞」了!我就和奶奶頂嘴:「為啥光叫我栽?咋不叫大媽家的兩個妹妹栽?」奶奶又捏了一下我的耳朵說:「因為你是獨生女兒,只能是你栽!」我還是不明白,也不敢再問。幾年後,伯母給我們小姐妹生了個小弟弟,爺爺奶奶臉上樂開了花,說我們家終於有了「頂門槓」。又過了幾年,母親也給我生了個小弟弟;再後來,三嬸、四嬸每人又給我們生了兩個小弟弟。這時,我似乎明白了奶奶當初的良苦用心,讓我栽了一次棒槌,就「引」來這麼多「頂門槓」!可惜奶奶已看不到,否則她老人家准能樂得坐在城門樓子上。

半個多世紀來,我一直帶著「載棒槌」的疑惑尋求答案,但始終未果。這個看似充滿封建迷信,毫無科學根據,重男輕女的舊思想,可以說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中的糟粕,應當去除。可在那個經濟、文化、科技都欠發達的年代,它對祖祖輩輩生在黃土地,依靠黃土地,又執著地熱愛著黃土地的父老鄉親來說,也許就是一個美好的期盼,就是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今天的社會進步了,文明進步了,農村人的觀念也與時俱進。男孩兒女孩兒都一樣受教育上大學,女孩兒也能當「頂門槓」,不可能再發生奶奶輩那悽美的傳說——「栽棒槌」的笑話了。


作者簡介:

晁海燕(筆名:田耘),中共黨員,碩士,講師。2012年退休。當過回鄉知青,指揮過農業生產;搞過共青團工作,站過大學講台,發表學術論文數十篇。喜歡閱讀,愛好寫作,早年有作品散見於地方報紙(副刊),亦有獲獎。近年重續文緣,有習作見於報刊網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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