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的烧鸡

2019-10-21   陕菜之都

特别声明:本文为本头条号特邀作者田小勇老师原创作品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小时候读这首诗歌,我最羡慕诗人的口福了,我没觉得这首诗歌的意境有多么好,只是把我全部的心思留意到诗歌第一句里的两个字“鸡黍”上,诗里提到的“鸡”是怎么做的?清蒸的还是黄焖的?要么是烧鸡。想着读着,我流出了口水。

第一次读《水浒传》我也没被书里的好汉们所感动,倒是对好汉们动不动就能吃到“嫩鸡肥鲊”特别感兴趣,这些文字诱惑着我的食欲,我太羡慕这些好汉了,合上书的随后几天,我满脑子都是“肥鸡嫩鲊”,以至于我放学回来能在鸡笼边蹲好长时间。反正我在我的少年时代没有留下吃鸡肉的记忆。刚刚参加工作那年,弟弟从部队探家回来,临走的时候,母亲给弟弟做了一只鸡。我只喝了几碗鸡汤,弟弟给我说,“哥,这只鸡我就不客气啦,我要带到火车上吃,我也要显摆显摆,看到邻座的旅客吃烧鸡,我的口水差点流出来,那家伙一口酒,一口烧鸡,我差点没被馋死,这次我要在火车上也馋馋别人。”可怜的弟弟,他和我一样从没吃过烧鸡,尽管他已经是军人,毕竟还不到二十岁。我乐呵呵地答应了,让弟弟在火车上也装一回有钱人,当然他穿的是便衣。

在农村,家里养的鸡谁会杀了吃?鸡不下蛋了就在集市上卖掉,除非是被黄鼠狼咬死了。说实话,我小时候真希望黄鼠狼咬死我们家的鸡。有时候晚上堵鸡窝时,我故意把鸡窝门堵得不严实,黄鼠狼咬死了鸡,我就可以吃“嫩鸡肥鲊”里的嫩鸡了。半夜时分,黄鼠狼果然来偷鸡,我们家那只大公鸡拼命地撕扯着嗓子叫,母亲也很害怕,她不敢出门,趴在窗子上使劲地吆喝,寂静乡村的深夜,她的吆喝声异常地高亢尖锐,她的吆喝声吓走了黄鼠狼。从那以后,我每晚都会认真地堵好鸡窝门,妈妈趴在洒满月光的窗台上使劲的吆喝声让我心生愧疚。她眼里噙着恐惧和心疼的泪水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看到妈妈那个样子,我心里特别自责,我怎么成了一个和偷鸡的黄鼠粮一样坏的孩子了?

上高中那年寒假,我一个同学从新疆做木匠挣钱回来,他说他一狠心在火车上买了一只窗口递进来的,纸里包着的烧鸡。付钱的时候,他确认看到的是一只红油油,香喷喷的烧鸡,火车开动以后,他咽着口水,洋洋得意地打开包烧鸡的纸,抓住一只鸡腿一撕,手里捏着的烧鸡瞬间变成一只泥捏的假烧鸡,把他气得差点跳火车。

参加工作后来到大荔,大荔曾经叫“同州”。小时候常听老人说谁谁有本事时,就说他“走州过县”,如今,我也算有本事的人了,竟然在同州城里工作了。

晚上第一次在大荔县城闲逛,惊喜地发现大荔县城的东关有夜市。夜市上有一家“老李家烧鸡”摊位,他们家的烧鸡竟然还可以切片卖?一片鸡翅连鸡脯才要一块钱?我掏钱买了一块鸡脯肉,大概我是第一次吃烧鸡,就和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也没怎么细嚼慢咽,感觉还没尝出烧鸡的滋味就没了,想再买一片吃,无奈囊中羞涩,一个月几十块钱的薪水决不允许我奢侈的。从此,啥时候能买一整只“老李家烧鸡”过过瘾成了我的奢望。


一次工余,几个师傅闲吹,一个说他能一次吃一只烧鸡并不吐鸡骨头,意思是他可把一只烧鸡吃得一点渣渣都不剩。另一个不服,两个人就争论起来,其他工友们起哄起来,一个人就表示他出去买烧鸡去,果真是吃鸡不吐骨头的话,他愿意白请他吃,如果不是,那就得陪他两只烧鸡。结果,我是和大家一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师傅把一整只烧鸡吃得一点渣渣都不剩。输了烧鸡的那个师傅被老婆骂得好几天不敢个回去。听着师傅“咯铮咯铮”地吃烧鸡,我恨不得也拽一块鸡脯肉过过瘾,当然我绝没有师傅的好牙口,鸡骨头是一定会吐出来的。

后来,条件慢慢好起来,每逢年节,我都会买一只“老李家烧鸡”端上餐桌。再后来,烧鸡也成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常菜。可是,大荔“老李家烧鸡”依然让我馋涎欲滴。


前一段时间逛夜市,我又买了一片“老李家烧鸡”的鸡脯肉,咬一口,却咬出了曾经的记忆,细品肉味,如同品咂岁月,香味如故而物是人非,以前卖烧鸡的老头早就换成一个唇红齿白的小伙子。大荔人做事向来认真,大街上百年老店比比皆是,这家老李家的烧鸡依然是我熟悉的嫩嫩的,香香的口感,而我的牙齿却不怎么好了,鸡肉老是钻牙缝。

每次路过大荔西关“老李家烧鸡”店时,我总是忍不住回头看看,尽管我不常进 去买烧鸡吃了,老李家的烧鸡店依然是食客盈门。

作者简介:田小勇,陕西合阳坊镇东街人,陕西明润嘉商贸有限公司经理。在各种媒体发表小说、散文数十篇。

作者田小勇老师

编辑:李跃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