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炖粉条
文/林野
在不曾远去的记忆里,青春和岁月,对于我们曾经的军人来说,永远都是一副不掉色的风景。
战友之间的情谊,有的表现在战场上,生死相依;有的表现在训练中,相互协助,称兄道弟;有的体现在日常点点滴滴的生活中,事情虽小,却影响深远;
记得,那是1986的初春,我从营下调到团里司令部担任打字员。这个职位全团就一个,一下子让许多战友羡慕不已。我到是没有什么别样的感觉或者是优越感,那时候,思想单纯,就是想把工作干好就行。
有一天,我去收发室求信,路上遇见了我的老乡张成相,他原是二营的,因为要报考军校,所以团里政治处将他们这些人集中在特务连学习,组成“文化补习班”。我这位老乡,在我同年入伍的战友中,他的学历最高,上过高中,而且因为有学识,他也格外地显得成熟,在处理各种事情上,总是那么柔韧有余,得体到位。我对他很是尊敬。
他对我调到司令部来也很是惊讶,从心里羡慕。看着他单薄的身体,我知道,连队伙食没有机关的好。我说,有空到司令部来,我哪儿可以开小灶改善一下。他对我这个提议很是赞同。
求了信件后,我顺道去市场买了三块钱的猪肉,又买了土豆和粉条,准备晚上好好地犒劳一下我这位老乡。晚饭时,我多打了几个花卷,回到宿舍就从床底下拿出电炉子,用一个铝盆当锅,电炉的火来的快,我赶紧到上油,刚上烟,我就把猪肉放下去,用筷子扒拉几下,按照厨师的程序,这叫“爆锅”。然后把切成大块的土豆放进去,再加上一点水,盖上盖,炖上十几分钟,然后再放入粉条、放些盐和酱油。快要熟的时候,我赶紧打电话到特务连,让老乡过来。
特务连距离团部只有100米远,都在一个大院里。不一会儿,他来了,一进屋满脸的笑容看着我说:做的什么好吃的这么香?我可是真饿了。我着急地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小声点。他立刻明白了,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做了多少?够不够吃?我小心地把门反锁好,然后又把窗户打开一点缝隙,让香味尽可能地不飘散到走廊里,因为我的这一做法,是不允许的,尤其是参谋长经常检查,揪住了可是一顿批评。再说,我的这些设备材料什么的,都是炊事班长给的,要是露馅了,能牵连不少人。我把做好的菜倒在一个盆里,又拿出花卷,摆在打字机的桌子上,冒着带有香味的热气,我们俩轮开了“旋风”筷子。
那天晚上,他吃了很多,也吃得很香。他说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多肉的菜了。一边吃着还一边夸我做得好吃。吃完了,他站起身来,摸着鼓起来的肚子说:今天肚子可算鼓起来了。刚说完,又连着打了两个饱嗝。我告诉他,以后想吃就过来。他说,好,就吃这土豆炖粉条。从那以后,我就经常做土豆炖粉条或是猪肉炖粉条,每次我们都吃得饱饱的。有时候,我也煮方便面,放进去两个鸡蛋,也是吃得杠杠香。后来他考入了某炮兵学院,在走的头天晚上,我给他送行,我们吃得还是土豆炖粉条。
这件往事虽然已过去多年了,但我们每次相聚的时候,他总是要提上一句这个事,看得出他对这件事,对土豆炖粉条这个菜的印象是很深刻的,要不然怎么这样不肯忘怀,总是放在心间。
他说,多少次让媳妇做这个菜,可是不论放多少肉多加多少油,买上最好的粉条和土豆,怎么就吃不出当初的那个味道呢?对此,他不止一次地说媳妇的厨艺不行,没有水平。
我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瞪着眼睛看着我,很认真地向我求证。我说:是岁月老了,是环境变了,是现在的生活好了,他听后点点头。
是啊,沧桑的岁月离我们渐行渐远,可那些抹不去的记忆却依然还是那么年轻。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土豆炖粉条的香味,却总是在脑海里飘散着,在味觉的神经里穿行,时时想起,时时激动。
作者简介
林野,1984年入伍。在中学时期就开始发表文学作品。入伍后,更是勤奋学习,笔锋无疆,先后在全军各种报刊、杂志、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及地方报纸、文学期刊杂志上发表各类文学作品、新闻通讯报道、学术研究文章七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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