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21日,俄羅斯國防部長紹伊古在克里姆林宮向普京彙報俄軍已經「解放」了馬里烏波爾。這是俄軍在俄烏衝突爆發以來占領的第一座烏克蘭大城市,也是截止到目前取得的最大勝利。不過,烏軍仍然堅守該城最後的要塞馬里烏波爾鋼鐵廠。
此前,烏軍駐守馬里烏波爾的部隊主要有第36海軍陸戰旅、亞速營、國民警衛隊12旅、邊防局第1邊防支隊、第56摩托化旅部分以及外國僱傭兵,總兵力大約8100多人,裝備有坦克、裝甲車、火炮、火箭炮等重型武器,並依託城市的鋼筋混凝土建築構築了堅固的防禦體系。
馬里烏波爾的地理位置
俄軍圍攻馬里烏波爾的部隊大致包括:摩步150師,黑海艦隊海軍步兵第810旅、車臣武裝、烏東民兵武裝、部分特戰部隊等30多個營級作戰單位,總兵力接近5萬人,投入戰鬥的一些部隊還是俄軍精銳部隊。可以說,俄軍兵力數量和裝備水平遠遠優於困守的烏軍。那麼為什麼經過近兩個月的鏖戰,俄軍才僅僅基本控制了馬爾烏波爾?
攻城戰的歷史
《孫子兵法》中記載的「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的說法告訴我們攻城戰的不易。人類古代戰爭類型大致分為野戰、攻城戰、水戰等,攻城戰作為古代戰爭的一種重要類型,也是最為難打的一種戰爭形態。因為要攻占一座城池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時間,進攻方往往需要付出巨大的傷亡和物質代價,且成功性較低。
在冷兵器時代,一座高聳的城牆就可以有效阻擋敵軍,讓百萬雄兵望牆興嘆。城牆上飛下的箭弩、雲石、橫木、滾油等都會對進攻一方造成嚴重打擊,因此在相當長的時期內,無論在中國還是外國,城牆就是阻擋入侵的最好武器。
中國古代攻城主要使用強攻、壓制、地道和水淹等方式。一般來講,要進攻一座城池,首先要進行圍城,切斷城內與城外的聯繫,攻城方一般需要在城外構建高台等設施加強對城內的偵查,還往往需要建造大量攻城設施,如井闌、拋石機、臨車、雲梯等。
古代城堡,明永泰古城
在這些裝備的幫助下士兵們前赴後繼冒死衝上城牆,攻破城門。在這一過程中,攻城方往往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可以說那城牆就是決定攻城戰勝負的關鍵所在,所有的血淚都是因為這一堵牆,也就造成了攻城戰是最難打、最慘烈的戰鬥。襄樊保衛戰、釣魚城之戰、洪都保衛戰、北京保衛戰等都是中國古代攻城戰的著名戰例。
隨著熱兵器的出現,城牆再也不是阻擋攻城方的最好武器。如1453年的君士坦丁堡之戰、二戰時的攻占柏林等都是如此。這也預示著人類的城市再也不需要那道高聳的城牆來保護。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進步,城市逐漸混凝土化,高樓越來越多的出現在城市中。
這些高樓是防禦方的天然碉堡,每一棟樓都成為了一座抵禦敵人的現代城牆。在現代攻城戰中,坦克等重型裝備視距、視角受到極大阻礙,重型裝備的優勢很難發揮。而防禦方通常會利用己方熟悉地形的優勢進行抗擊。一旦發生巷戰,雙方需要圍繞一棟樓一棟樓的進行爭奪,困難重重。
今日曼哈頓
馬爾烏波爾攻城戰
馬里烏波爾位於烏克蘭頓涅茨克州,是烏克蘭在亞速海的最大港口,也是烏克蘭最重要的工業城市之一。俄軍一旦攻占馬爾烏波爾就可以控制亞速海,連接俄羅斯通往克里米亞的陸地走廊。因此對於雙方而言,該市的戰略地位都極為重要。
從2月24日俄烏衝突爆發的第一天,俄軍就開始在該市開展小範圍的進攻,並逐步包圍該市外圍地區。烏克蘭方面曾表示,俄軍於3月2日徹底封鎖了這座城市。3月18日,俄軍宣布突入馬里烏波爾市中心,並與烏軍就港區、冶金廠、鋼鐵廠等幾個重要地區展開爭奪。戰鬥一直進行到現在,俄軍才將剩餘烏軍圍困在亞速鋼鐵廠內。
俯瞰亞速鋼鐵廠
在此期間,由於戰鬥進行的不順利,俄軍不斷動用各類武器裝備投入作戰,如俄軍先後動用了TOS-1A噴火系統、BMBT的坦克支援車,甚至動用了圖-22M3戰略轟炸機對鋼鐵廠進行攻擊。通過圍困後一點點的爭奪,俄軍大約殲滅了4000多名烏軍,俘虜了1000多人,才逐漸控制整個城市,過程極為艱苦。
作為一個擁有40萬人口的中等城市,馬里烏波爾早就成了一座堅固的堡壘,烏軍在城市裡建設了很多堅固的工事,並擁有大量作戰經驗豐富士兵。
例如亞速鋼鐵廠,成立於1933年,占地11平方公里,瀕臨大海。在蘇聯時代,這裡建有41個車間和80個大型廠房,地下擁有24公里的大型隧道,最深達到六層。這些隧道按照防核大戰的標準建造的,裡面儲備了大量的食物和武器,普通彈藥根本無法攻擊。
亞速鋼鐵廠地下結構
俄軍進攻艱難,主要有幾個原因:一是力量編組不合理。俄軍營級戰鬥單位中的步兵數量不足,難以支持坦克等裝備在城市中的作戰,再加上坦克等重裝備在巷戰中因射界和視線制約,無法發揮重火力的優勢,側翼又得不到步兵足夠的支援,容易被烏軍偷襲攻擊。
二是烏軍的抵抗意志堅決。馬里烏波爾防守主力是亞速營部隊。這些部隊常年與烏東民兵組織作戰,作戰經驗豐富,再加上俄軍多次宣傳要撤離消滅亞速營等納粹組織,也使得這些部隊堅持抵抗,不投降。
三是俄軍的信息化程度較低。在進行巷戰時,俄軍缺乏必要的信息化和情報支持,各作戰單元信息不能及時共享,無人機的使用頻率較低,無法及時對烏軍目標進行定位進而進行精準打擊,士兵只能一間房子一間房子進攻推進。
亞速鋼鐵廠
四是俄軍進攻時顧忌較多。因為馬爾烏波爾屬於頓涅茨克州,俄軍開始時顧慮平民傷亡和對城市的大規模破壞,進攻時畏手畏腳,而烏軍常常將軍事目標隱藏於民用目標中,利用平民作掩護,逼迫俄軍放慢進攻速度,取得了一定的效果。這點直到俄軍調整進攻方式後才有所改善。
五是俄軍缺乏城市巷戰經驗。俄軍長期未進行這種中型城市的攻堅戰,再加上存在一定的輕敵情緒,對戰場研究不夠深入。軍隊進行城市巷戰的經驗不足,缺乏專門的訓練,作戰時犯了一些錯誤。
當然,戰局發展到現在,由於俄軍已經切斷了鋼鐵廠與外界的聯繫,下一步就是要減少傷亡,主要依靠圍困,利用火力優勢對殘存的烏軍進行打擊,慢慢進行圍剿,最終解決鋼鐵廠這塊硬骨頭。
對未來攻城戰的影響
要想打贏未來的城市攻堅戰,必須要吸取經驗教訓,注意研究未來城市作戰的特點,才可能取得城市作戰的勝利。
首先要進行專門訓練。城市作戰有其特殊的規律,必須要根據其作戰特點,研究制定合適的戰術並進行專門訓練。此次馬爾烏波爾攻城戰中,俄軍步坦協同欠佳,巷戰經驗不豐富都是一個重要啟示。其次要合理力量編組。要根據攻城戰特點,合理力量編成,充分發揮各類裝備在城市戰中的優勢,彌補裝備的使用短板。
最後要發展必要的武器裝備。要針對城市攻堅戰特點,開發必要的武器裝備。畢竟傳統的坦克、裝甲車輛在野外作戰的效果更佳,要大力發展用於城市攻堅使用的重型火力和裝甲車輛,尤其是充分發揮小型無人機價格低廉、運用靈活、使用方便的優勢,大量利用小型無人機開展偵查定位等作業,引導火力及人員及時對目標進行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