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家里养马。每年都得准备两套鞭子。平时用短的,送公粮时就得用长的。通常都是套三匹马的大马车。这样,车老板坐在高高的粮食袋子上,才很方便驾驭马车。谁家的辕马要是好,干活出色,都会得到别的车老板的夸赞!
马车上都会用丝袋子带着拌好的豆饼和谷草秸,这样方便牲口在等车排队的时候,可以不用饿着。往粮库送粮也遭点好罪,十冬腊月的,大棉袄,二棉裤。不多穿,冷;穿多了,干活又不灵活。条件好的,脚上穿一双胶皮捂喽;差一点的是一双带粘袜的两用鞋;买不起的就只能是自己家做的棉布鞋了。
西北风,冒烟雪,啥天都能赶上。头天把麻袋板板正正的码在车上,第二天起早,赶紧套车往公社粮库走。一去就是这一大天,下午四五点钟能回来就算是早的了。
进屋脱鞋上炕,炉子就不用指望了(买不起煤,那点儿苞米瓤子还得留年跟前儿来戚烧烧),家里女主妇就端上来一碗热乎的捞饭米汤,双手互相搓一会,再把手放到老爷们的耳朵上,那冻耳朵的滋味,跟猫咬的似的。暖和一会,再支上炕桌,端来刚刚炖好的白菜土豆粉条子,爱喝两口儿的,再热点散搂子。二两酒下肚,这就算是缓过来劲儿了!晚上跟老婆孩子睡一宿热炕头,第二天凌晨,又如昨日。
地最多的自己独立成车,地少的就三家两家一起送。为区分开自己的麻袋,不跟别人家掺群,农民都会在自己个儿的麻袋上做上记号,有的是用墨汁画个圆圈儿,有的是写上自己的姓氏,还有的是在袋子口处。拴一块特殊颜色的布条。送粮的时间大概持续二十几天吧,把自己下面的牛具户家的粮食都送完,扣除提留款,到算账的时候,地多、粮食高产的能拿回来一部分,好好过个年,之后备春耕,准备来年的种子化肥。
地少,粮食又不饱打的,年底大队的结算票子一回来,密密麻麻手写的数字,谁有闲心看哪,仿佛看到纸上只写着两个大字:涨肚!
现在,日子好了,农业税免了,不用在送粮的过程中受到欺负。收粮的个人粮点越来越多,公平交易,自由买卖。种地的却越来越少了。我们屯子的土地,都在两家种地大户的手里,人手2000余亩。从秋整地,绞地用的大机器,到秋收用的收割机,中间几次掸药用的都是小型无人机,一色儿的机械化!真正的实现了早些年老百姓的预言:从种到收,不用人工,动动按钮就行!
农民不用再天寒地冻赶好几十里路送公粮,甚至国家还给农民发放粮食补贴。这样的日子,想必是祖辈们想都不敢想的。国家政策好了,农民的腰包鼓了,家家的小日子也越过越好了。这要感谢于我们伟大的共产党,感谢于我们强大的国家,感谢于我们优秀的领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