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頭鷹日誌(MalltoWin Log)
房企中期業績發布,九龍倉集團 收入同比減少33%至82.09億港元, 公司股東應占溢利同比減少94.51%至5700萬港元。由於商場租金收入下降,致使投資物業收入減少 5%,但營業盈利保持平穩。
如此態勢之下,如何應變?如何保持發展的持續性?保持謹慎與理性,或許是當下最合適的選擇。
2022-08-26
來源:商業地產頭條
作者:付慶榮 米婭
「跌」聲一片的中期財報季,港資地產商們態度各不相同。恆隆是「穩」,太古是「變」,九龍倉則是「謹慎」。
2022半年財報的開篇,九龍倉置業載出了這樣一句話:「新冠疫情纏擾下,收入和營業盈利仍然處於較低水平。」
另在九龍倉集團2022年中報的開篇,「…… (內地)投資物業錄得近年首次倒退……」這句話,赫然醒目。
顯然,2022的上半場,低迷的大環境中,九龍倉香港與內地的業績表現,未有大驚喜,但在意料之中。
7月份,九龍倉內地商場有一定的回穩跡象,可九龍倉集團主席兼常務董事吳天海坦言,「有杯弓蛇影情形」,因疫情反覆之下,商場好似驚弓之鳥。
往後看,「解封是漫長道路」。
繼續「謹慎」,是九龍倉時下選擇的理性守業之道。吳天海表示, 目前沒有計劃加重內地的投資。
相較於恆隆、太古、香港置地等一眾夥伴內地快跑,九龍倉的「謹慎」顯得有點不按常理出牌。
但回溯九龍倉百年傳奇史則發現,謹慎雖然反常,但亦有一定的合理性。
因為,這邊廂,一個緩慢復甦的海港城,帶動九龍倉在香港逐步回血;那邊廂,熱鬧依舊的成都IFS、長沙IFS,仍是九龍倉在內地的金字招牌。
01
九龍倉活成傳奇,海港城風雲乍起
傳奇,源於一座貨倉碼頭,位於香港九龍半島尖沙咀。
1886年,英商渣打與遠東最大英資財團怡和洋行合作,創辦了九龍倉碼頭。學者馮邦彥曾在《香港地產業百年》一書中如是記載道:
「當時,該地段尚未發展,有充足的土地興建貨倉碼頭,且臨深海,可停泊大船,是建設貨倉碼頭的理想地段。」
這個貨倉碼頭,一直留存至上世紀60年代後期。彼時,香港市區商住地日益稀缺,商廈重建,成為潮流。另一方面,香港的貨運方式發生變革,進入貨櫃化時代,傳統貨倉式微。
來源:九龍倉微信公眾號
手握一塊黃金地,拿來做貨倉,大材小用了。1962年,九龍倉將原一號碼頭重建為4層海運大廈。1966年3月3日,海運大廈正式落成。同期建成的,還有香港酒店和海洋中心。
海運大廈,連同周邊座座高聳的大樓,串起了香港中環繁華的CBD風景線。可這裡只有寫字樓,卻沒有讓人停下匆匆腳步的商場。
九龍倉,看到了又一時代機會。70年代初,「海港城計劃」出爐。歷時十年有餘,大體完工,「亞洲最龐大及成功的綜合商業中心」就此問世。
來源:九龍倉微信公眾號
時代機遇:香港經濟騰飛,地產熱潮起
回溯海港城近百年誕生史,背靠大金主怡和洋行外,時代運氣同樣不可或缺,直接受益於香港經濟騰飛下的兩次地產熱潮:
60年代末~90年代,香港與韓國、新加坡、中國台灣並稱「亞洲四小龍」。熱錢流入、股市急升和新市鎮開發等利好因素刺激, 1968年起,香港地產業繁榮。九龍倉主營業務方向轉向地產。
人口持續增長、經濟繁榮和內地改革開放政策的影響, 1975年開始,香港出現第二次地產發展高峰,並於1980年初達到頂峰。在這一階段,華商在地產業的勢力已壓倒英商。此時,九龍倉易主「華人船王」包玉剛家族,有了專注地產發展的資本。
船大好掉頭:品牌最全,實時動態調整
海港城定位「商品最齊全、種類最多的一站式商場」。從高街品牌、潮流品牌到奢侈品牌等不同檔次、不同類別的店鋪,以及餐廳、藝廊、手作坊,讓人直呼「可逛的東西太多了」。
難得的是,此次疫情大爆發前,它似乎從不存在「船大難掉頭」的情況。這有賴於其 深厚而靈活的運營功底和資源稟賦。
審時度勢、因勢而動,是最大特徵
上世紀90年代,香港地產泡沫頂峰前夕,九龍倉開始了海港城「重建計劃」。翻新、改造、擴建、打通,海港城綜合體總面積擴至近97萬平方米,包含三間星級酒店、兩座服務式住宅、高級私人會所、十座寫字樓及郵輪碼頭。
而海港城購物中心由港威商場、海洋中心、海運大廈、馬哥孛羅香港酒店商場及星光城5個商場組合而成。
來源:視覺中國
不斷擴容的海港城,妥妥 接住了金融危機後內地旅客赴港購物的黃金10年紅利,於2014年創下370億港元銷售巔峰紀錄。
另一方面,海港城還會每年根據租戶實際租約情況,微調商場細分業態組合,以 快速順應宏觀經濟、零售消費潮流及需求之變。
比如,2015年因「反水貨客」在香港多地上演,內地赴港旅客銳減,海港城銷售額連跌兩年,奢侈品成重災區。海港城運營重點轉向香港本地市民,「升降」調整場內業態商鋪面積。
提升運動服裝與餐飲娛樂業態面積占比:運動服從連續3年2.2%,升至2016年的3.0%;餐飲娛樂從2012年的13.8%一路調高至2016年的15.5%。
降低以奢侈品為主的時裝、皮具商鋪面積占比:時裝面積占比,從2014年的30%降至2016年的27.1%;皮革用具從2013年的16.6%降至2016年的12.5%。
因勢而動的海港城,持續稱霸香港乃至亞洲零售圈,也與時代廣場、好萊塢廣場等物業一起,豐滿九龍倉「尖沙咀地王」的傳奇故事。
02
掘金內地:起於時代廣場,興於IFS
海港城稱霸香港數十載,雖見起伏,傳奇依舊。而出走香江,內地掘金, 九龍倉開啟了異地複製「海港城傳奇」的新番劇。
1997年金融風暴前夕,向內地市場求增長,是港資地產商一致的戰略導向。九龍倉與恆隆、新世界發展、新鴻基、太古、香港置地等,組團而入。
恆隆奔向上海,太古去了北京和廣州,二者風格都傾向於自建自持高端mall,「十年磨一劍」;新鴻基以合資形式改建北京新東安廣場 (1998年開業)。三者的內地商業首秀共同點是,體量大。
九龍倉則反其道而行之,以「寫字樓+商場」組合,推出大上海時代廣場、北京首都時代廣場,商場面積均在5萬㎡以下。
時代廣場 來源:九龍倉集團官網
京滬兩個時代廣場成功試煉後,2007年-2014年,九龍倉在內地快速發展,總投資超1000億元,高峰時土儲達1220萬㎡,內地收入占集團盈利比例從不足10%變為近30%。
由於體量輕巧,至2010年,九龍倉在內地共有6座商場 (北京首都時代廣場於2009年賣出),成為持有「批量投資物業」的港資領跑者。
也是在2010年,中國人均GDP首次突破3萬元大關。大眾消費提檔,百貨全面式微,新潮的購物中心相繼入市。
這一次, 九龍倉將內地投資業務從住宅+寫字樓+商業,轉為聚焦商業——以「複製海港城」姿態,從2013年起先後布局5座IFS (無錫IFS、蘇州IFS不帶商場)。
行至2018年,九龍倉在內地持有的已落成商場共9座,橫跨IFS、奧特萊斯、時代廣場三大產品線。
三大產品線中,IFS系列最為吸睛。相較於尚處培育期的重慶IFS, 成都IFS、長沙IFS均已進入成熟期,並顯示出抗周期韌性。
根據九龍倉集團財報,2020年內地投資物業收入增加7%至42.01億港元,營業盈利增加11%至25.73億港元。兩項數據中, 成都IFS及長沙IFS貢獻占比均超60%。
成都IFS和長沙IFS的強勁表現,延續至2021年,九龍倉集團內地投資物業業績繼續大漲:收入增加28%至53.66億港元,營業盈利增加37%至35.29億港元。
成都IFS 來源:九龍倉集團財報
在內地星光閃耀的IFS,與在香港「天花板」mall海港城,無疑是九龍倉這艘大船前行的兩隻巨槳。但在疫情進入常態化後,現在這兩隻巨槳,都需要一些新的玩法。
03
積極守業:
海港城花樣回血,IFS尋找增量
重慶IFS面世那年,內地打拚十七載的九龍倉,一分為二。
九龍倉置業持有海港城、時代廣場、好萊塢廣場、卡佛大廈、會德豐大廈及The Murray (改建成奢華酒店,於2017年年底開幕)六項香港明星投資物業。
而包括IFS在內的中國內地投資物業及發展物業、其他香港物業,以及物流和酒店管理,則繼續為九龍倉集團所持有。
穩住香港海港城(包括時代廣場)、內地IFS這兩大搖錢樹,是此次分家的要義。疫情之下,這場守業之戰,亦有了新的看點:
海港城花樣回血:
穩住首店/新店,打出營銷組合拳
時間回到2016年的春天,萬物勃發,可海港城卻公布了一則「銷售額十年首跌」的消息。按照2015年報,期內海港城銷售額大幅下滑12%。
行至2016年中期,海港城銷售額下降14.7%至133億港元,時代廣場下跌15.7%至39億港元。
往後兩年間,香港零售業觸底反彈,奢侈品消費熱潮重現。海港城的銷售額於2018年重回2014年巔峰,同比大漲24%至370億港元,日均銷售額超過1億港元。
雖有這一向好勢頭,但因訪港消費者數量下跌、香港零售疲軟,及疫情肆虐影響,項目狀況再次轉而向下。反映在業績表現上, 海港城的商場營業收入及營業盈利,自2018年起,一路下滑。
但值得注意的是,至今年上半年,海港城的業績表現已現轉機,商場收入增加1%,營業盈利增加6%。
轉機背後,是海港城持續穩住首店/新店魅力,打出營銷組合拳之結果。
穩住首店/新店魅力:
2020年報中,九龍倉置地公布了21家國際零售大牌在海港城開設、擴充旗艦店,或是開設香港首店或九龍首店,其中包括Lululemon、Brunello Cucinelli 、lexander McQueen、Canada Goose、Hermès、Jimmy Cho等。
餐飲業態上,這年海港城引入了首次登陸香港的當文歷餅店by Dominique Ansel 、奇納百川 、Nara Thai Cuisine x Lady Nara 、SAKImoto Bakery嵜本高級Shokupan專門店及Da Filippo Trattoria香港旗艦店。
其他新引入的餐廳還有Cupping Room、Espresso Alchemy、Harbourside Grill、J.S. Foodies Tokyo、Palco Ristorante、雪下覓炙及幸•匠燒。
打出營銷組合拳:
2020年,海港城提供現金租金減免之餘,在五月份推出的首個全港消費獎賞計劃「Rewarding Everyone」成為全城佳話,多期消費券換領計劃及限時優惠成功令人流上升、促進消費。
2021年,海港城積極推出多輪消費券換領計劃,並提升面向廣東道的店面,以強化群聚效應。零售銷售額錄得持續增長,主要是由頂級租戶較強勁的復甦所帶動。
以花樣之招式,海港城的確在慢慢回血中。但正如龍倉置業董事局主席吳天海所言,當下「(香港)本地的消費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但 消費能力始終有一個上限,獨缺是遊客的消費」。
如此看來,海港城要穩住其持續且高能的營收、租金貢獻力,還需等待大環境之徹底好轉。
IFS尋找增量:
成都項目仍是王者,長沙項目步步出圈
香港地產業經營的高度集中、市場的低度競爭威脅、頭部集團的互相聯合,形成了海港城長達20多年的「舒適區」。
相較之下,九龍倉在內地的IFS王牌系列,反而趟出了一條靈活路子。但持久的抗疫戰線,也部分影響到了成都IFS、長沙IFS的向上生長。
長沙IFS 來源:九龍倉集團財報
九龍倉集團2022中期業績發布會上,吳天海直言:
「其他的城市,比如成都、長沙都不同程度受到疫情的影響,市民消費減少,直接影響到租戶生意。」
雖業績表現有所波動,但不可否認, 成都IFS依舊是時下內地商業地產圈扛打的王者,而長沙IFS進入成熟運營期後,所展現出來的成果亦逐步向好。
四川省連鎖商業協會披露的數據顯示,2021年,成都IFS的商業體銷售額為100億元。據贏商大數據統計,成都IFS超20萬㎡的體量中,零售業態近62%,稍高於成都遠洋太古里(56.43%)。
此外,在「國際大牌」這一重磅業態入駐率上,成都IFS與成都遠洋太古里相似,幾乎均為69%左右。
作為「內地版海港城」,成都IFS的成功,是因為其完美複製了香港海港城「超大體量+琳琅滿目國際大牌」帶來的強大群聚效應。
如果說,成都IFS是個久經沙場的不敗王者,那長沙IFS則是商業江湖中一顆快速上升的新星。
2019年, 長沙IFS迎來了 首個全運營年,報告期內收入8.1億港元,營業盈利達3.25億港元。作為集合國際奢華、運動服飾潮流、美食體驗、娛樂和生活時尚指標的全品類購物中心,這年該商場實現 零售銷售額近50億元,全年租出率達99%。
雖有疫情干擾,2020上半年長沙IFS收入仍有錄得同比上升6%,特別是5、6月份的營業額實現雙位數增長,截至6月底商場內所有的鋪位都已招滿。
至2021上半年,長沙IFS的營業收入及營業盈利同比再次錄得增長,增速分別為90%、122%,出租率達98%。
不難看出,頂著獨有的高端標籤,IFS在長沙活成了一個另類但活力滿滿的樣本。
往後看,九龍倉雖然「目前沒有計劃加重內地的投資」,但穩穩守住IFS這塊金字招牌,其依舊可以活得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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