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與耿恭:東漢時代的西域戰記(一)

2023-09-26     冷炮歷史

原標題:班超與耿恭:東漢時代的西域戰記(一)

班超與耿恭:東漢時代的西域戰記(一)

當西漢在西域的開拓已成往事,歷史的車輪滾滾進入東漢時代。這時西域的局面也不斷變化,風雲激盪的時代舞台,也在呼喚著新的英雄。

西漢末年,王莽篡漢建立了「新」朝。為了顯示新政權的威嚴,王莽按照儒家經典盲目地貶低四夷、抬高中原,對周邊各族亂下詔令。他強迫四夷的君王改名、降爵,授予他們侮辱性的君主稱號和爵位,非常不尊重各族。王莽這樣無端挑釁,破壞了原本相對和緩的民族關係,引起各族的極端不滿。面對西域各國的怒火和匈奴的虎視眈眈,就連駐紮西域的中原駐軍都覺得山雨欲來風滿樓,受到了空前的壓力。

王莽篡位 直接釀成嚴重的邊疆危機

公元10年,車師國後王因為不願意讓大量中原使團過境,和中原王朝發生了激烈的矛盾。準備率部投降匈奴,但被西域都護但欽發現後遭到斬首。由此前漢駐軍和西域人的關係開始緊張起來。沒有了強大穩定的中原王朝撐腰,這些漢朝軍民實際上成為了孤懸在西域的小城邦,對西域的控制了一落千丈,整個西域都護府都人心惶惶。

在孤立無援之中,西域屯田駐軍的將領陳良、終帶和韓玄等人策劃陰謀叛變、投降匈奴。他們先製造假情報,宣布匈奴十萬騎兵來攻,讓漢軍趁機到各個堡壘亭障中設防,然後帶著叛軍圍攻戊己校尉的官邸和住處,最後殺死了尚處於病中的戊己校尉刀護。然後,陳、鍾二人自號「廢漢大將軍」,挾持西域駐軍及其家屬2千多人投降匈奴。匈奴單于封兩員叛將為烏貪都尉,並將他們安置在匈奴境內屯田。王莽雖然派人以重金買回了兩人處死,但其餘的士兵與家屬則沒有回歸中原、而是永久地留居在了匈奴中。

來自內部的叛變 讓西域漢軍措手不及

為了挽回顏面,王莽派遣五威將王駿和西域都護李崇等人前去收復西域。雖然大軍出征之時意氣風發,但最終這支大軍在焉耆等西域諸國的夾攻下全軍覆沒,西域都護李崇帶兵退保龜茲。直到王莽本人駕崩,新朝的西域都護李崇最終被焉耆等國攻沒,西漢一百年對西域的經營宣布告以段落。總體上看,隨著中原的動盪,漢朝在西域軍勢大衰。借著這個機會,以往夾在漢匈兩邊的牆頭草西域諸國,現在開始了有了自己的立場,西域諸國開啟了區域內的統一之路。

隨著北匈奴實力的衰退和兩漢交替時的動亂,莎車(今新疆莎車)、鄯善(今新疆鄯善地區)、龜茲(今新疆阿克蘇地區)、于闐(今天新疆和田地區)等王國發展較快,自己掀起了一輪整合實力的局部統一運動。西域各國不僅有了較大的自主政策,而且還開始整合實力,由單個綠洲的王國向著橫跨綠洲的大王國進化。西域本地的小國霸主通過替換原有西域國王並且安插新王的方式整合塔里木盆地內諸國的實力,而且一度能夠和匈奴互相抗衡,但由於西域不同人群斯基泰人和吐火羅人之間的民族差異,以及西域的自然地理環境並不支持統一的強大政權存在,所以兩漢之交西域小國自身發起的統一運動不僅以失敗告終,而且還為匈奴人再次干預西域內政提供了機會。

東漢時期 西域的三十六國人口有顯著增加

比起西漢,在東漢前期和中期,西域局勢的一個顯著變化,就是西域大王國人口的顯著增長。無論是鄯善,還是于闐、龜茲、疏勒、莎車等國,其人口都比西漢時有非常顯著的增加:

比如于闐國,西漢時「于闐國,王治西城,去長安九千六百七十里。戶三千三百,口萬九千三百,勝兵二千四百人」;到了東漢時期,「於填國居西城,去長史所居五千三百里,去洛陽萬一千七百里。領戶三萬二千,口八萬三千,勝兵三萬餘人」;

焉耆國,西漢時「焉耆國,王治員渠城,去長安七千三百里。戶四千,口三萬二千一百,勝兵六千人」;東漢時「焉耆國王居南河城,北去長史所居八百里,東去洛陽八千二百里。戶萬五千,口五萬二千,勝兵二萬餘人」;

疏勒國,西漢時,「疏勒國,王治疏勒城,去長安九千三百五十里。戶千五百一十,口萬八千六百四十七,勝兵二千人」;東漢時,「疏勒國去長史所居五千里,去洛陽萬三百里。領戶二萬一千,勝兵三萬餘人」;

大月氏,西漢時「大月氏國,治監氏城,去長安萬一千六百里。不屬都護。戶十萬,口四十萬,勝兵十萬人」;東漢時,「大月氏國居藍氏城,西接安息,四十九日行,東去長史所居六千五百三十七里,去洛陽萬六千三百七十里。戶十萬,口四十萬,勝兵十餘萬人」;

只要貿易線路維持穩定 西域國家就能獲得源源不斷補充

除了這些有明確數據記載的國家之外,龜茲和莎車在西漢時代已經是人口繁熾、兵力較多的大邦國。按照從《漢書》到《後漢書》的數據記載推測,到了東漢時代,這兩國的人口和兵力只會更多。在前工業時代的農業社會,西域地區的人口會出現迅速增長乃至翻倍的情況,一方面和農業技術的進步有關,這讓綠洲農業能養活更多的人口,另一個人原因是西域列國之間的互相兼并:

很多《漢書》中有記載、人口只有幾百上千人的袖珍小國到了東漢時代已然消失,這是因為各國還趁著中原內戰的間隙,吞併了各自領地附近的較大城邦。《漢書-西域傳》對西域列國互相吞併的記載還得到了西域本土文獻的佐證:考古發掘出的佉盧文文獻顯示,東漢乃至魏晉時期的樓蘭國的行政制度是「州鎮制」,健陀羅語中的州(raya)相當於梵語中的(rajya),也就是國,這是因為樓蘭人在強大之後吞併了塔里木盆地東南部的且末、精絕、迂泥等國,所以樓蘭的佉盧文文書中才出現了「迂泥州」「精絕州」「且末州」等行政區劃。

仔細對比西漢和東漢時代的西域人口數據,就會發現絲路南道上的人口增長速度明顯快於北道。于闐和疏勒兩國的人口翻了8-10倍,而作為絲路北道上的大國焉耆人口只翻了兩倍不到。龜茲的人口數據不詳,除了農業技術和糧種改進之外,出現這種情況還有如下原因:絲路南道有沙漠阻隔,風沙更大,交通的不便利性阻擋了外敵大舉侵略的步伐,讓絲路南道在西漢時代較少受到漢匈爭霸戰帶來的影響,也讓于闐、疏勒、莎車等國有更多的時間和空間養精蓄銳、更有可能堅持相對獨立的外交策略,穩定地積蓄實力。而事實證明,從西漢末年開始,莎車和于闐等斯基泰系的強國開始在西域的歷史舞台上展露頭角。

相比於北道 絲路南道的人口增漲速度更快

公元2世紀早期,冒頓單于統治時期,匈奴擊敗了遊牧在敦煌以北的大月氏人。後者被迫西遷,隨後擠壓遷徙路上的斯基泰人,讓對方也被迫離開故鄉。其中一支南遷印度河流域,並以犍陀羅地區為中心建立新王朝,史稱「印度-斯基泰王國」;另一部分斯基泰人則南下塔里木盆地的西部和南部。遷入塔里木盆地的斯基泰人逐漸從遊牧人演變成綠洲定居民族,而且還後來居上的壓制住了先來的龜茲、焉耆、樓蘭等由更古老印歐人建立的國家。疏勒、莎車、于闐、扜彌、捐毒、休循、小宛等王國,皆為斯基泰人建立的綠洲邦國,這些國家的語言、風俗習慣中,多多少少都有遊牧祖先留下的遺風:

比如莎車的國名,根據上古漢語的對音之後,其詞源很可能就是「Saga」,也就是「塞迦」或「斯基泰」的自稱;疏勒國位於今天的新疆喀什地區,此地位於崑崙山北麓,靠近帕米爾高原,這裡的土地比較富庶,至少從張騫路過此地的時代起,這裡就是商賈輻輳之地;由於地處交通樞紐之地,這些地方也成為中西文化的橋頭堡。波斯文化、印度文化、希臘文化和中原文化在這裡交流;由於于闐位於塔里木盆地的西南端點,不直接和中原接壤,所以天然容易成為中原政權執行遠交近攻策略的盟友,再加上于闐還自古就盛產美玉這種對漢文化很重要的寶石,這層聯繫也讓于闐在之後的歲月里,和中原產生了極其密切的聯繫。在以上的斯基泰國家中,邁出稱霸第一步的,是馮奉世當年出使過的莎車國。

莎車王延在西漢元帝時曾以人質王子的身份托住於長安,對漢文化有切身的體會。雖然他也向北匈奴派出了人質王子,但也時常告誡王子要世代忠於漢朝、不要斷掉和漢朝的聯繫,他和他的幾個繼承人的名字,也是頗有漢文化色彩的「延」、「康」、「賢」等單字名字,延死之後,採用了「忠武」這一諡號;康死後,也採用了極富漢文化色彩的諡號「宣成」。對於這個以斯基泰-東伊朗文化為底色的西域王國而言,心向漢朝是因為延的心目中,還有著對漢元帝時代盛世的記憶,在西域打出擁漢的旗號,自然也是區別於周邊小國、特別是還能抵消匈奴人對西域的影響。擁護漢朝的旗幟讓西域沒有徹底倒向匈奴。

位於絲綢之路南道上的莎車國

莎車也在使用和漢朝遠交近攻的手段不斷做大。在莎車王延死後,王子康登基,他率領周邊的小國抗拒匈奴,還主動保護了中原留在西域地區的都護府官吏、士兵和他們的家屬千餘人,並發書給河西大將軍竇融問詢中原的局勢,並表達了心向中原的態度,儼然有攜漢朝的威名自重、在西域自立一方的強大態勢。

見此情形,當時割據在河西的軍閥竇融,以河西大將軍的名義、奉命立康為漢莎車建功懷德王、西域大都督,統領西域列國事務。公元37年,康的弟弟,新即位的莎車王賢請求復設都護,劉秀以「中國初定,未遑外事」為由沒有正面回應。一年之後,莎車王賢和鄯善王安的使者終於成功地抵達了洛陽,向東漢朝廷彙報了他經略西域的各種成果,有了這一外交上的壯舉,帕米爾高原以東的西域小國大都歸賢號令,遵賢為領袖;公元41年,莎車王賢又遣使進貢,請都護再次入駐西域、監護列國。

因為沒有精力和國力顧及西部世界,劉秀最初決定讓莎車王賢當都護,並賜給他都護印綬。但敦煌太守裴遵卻不同意,他認為夷狄之王不能夠擁有封疆大吏的權利,所以給莎車王賢以都護的名號並不合適。於是劉秀又把都護印綬給收了回來,還重新賜給莎車王大將軍的印綬,職級上的先升後降引起了莎車王賢的極大憤恨。

一系列外交操作 讓莎車國在西域的地位飆升

雖然沒有得到很正式的漢朝官職,但莎車王賢詐稱漢朝大都督、在西域發號施令,而西域的其他小國則尊稱賢為「單于」。這一尊號不僅體現了西域是多種文化的十字路口,其實也體現了西域小國因為距離匈奴更近、被匈奴統治時間更長,所以不僅在文化上受到匈奴的影響,而且也在潛意識裡恐懼匈奴,就連本地城邦的盟主,也要冠以「單于」的尊號。作為西域本地霸主的賢在名號上同樣是在使用兩頭下注的政策,和漢匈雙方多少保持一定的聯繫。賢也對其他小國橫徵暴斂,詐稱漢朝的名義治理塔里木盆地里的西域各國,準備稱霸西域。不過從客觀上看,這一計劃因為西域世界的地理環境和政治上的多元並存傳統而困難重重。不過,當時的東漢因為忙於內政,所以對西域無暇顧及。莎車王賢知道漢朝心有餘而力不足於是先發兵討伐車師,之後還多次討伐龜茲,一時間威風八面。

久而久之,西域人發現莎車王賢野心膨脹、為所欲為,他的橫徵暴斂並不比匈奴人更仁慈。於是西域小國又紛紛奏請漢朝向西域派出都護,但是莎車王賢吃准了東漢剛剛立國、尚且無力北顧西向,果斷命令鄯善王關閉了漢朝和西域勾連的通道,企圖在塔里木盆地內部,以及帕米爾高原以西的地區確立自己的霸權。面對這一考驗忠誠度、強迫效忠的行為,位於中原、西域和草原交界地帶的鄯善王非常謹慎,不敢輕易為了西域而徹底得罪漢朝和匈奴,於是果斷地拒絕莎車王賢,還殺死了賢的使者。公元46年莎車王賢出兵討伐鄯善,迫使鄯善王放棄了他的國家逃往山中避難。當年冬天,賢又發兵吞併了龜茲、並占有其國。

光武帝早期的東漢 並不願意為西域事物而耗費財力

出於對莎車蠻橫的恐懼,鄯善組織了一些不堪匈奴和莎車壓榨的小邦,再次向漢廷求救。漢光武帝接到上書後雖然有心相助,但東漢初年依舊處於靜養國力、積蓄實力的狀態,所以他依舊暗示西域的使者們:漢朝絕對不會出兵,也不可能派遣都護,意思是西域諸國也可以自謀出路。在漢朝那一頭遇冷之後,鄯善王與車師王共同歸附匈奴。匈奴人投桃報李將勢力延申回了塔里木盆地的東南部,這意味著西域諸國又將回到匈奴人的影響之下,這一舉顛覆了西漢所有前輩的努力。

在焉耆和鄯善投向匈奴之後,賢加強了對剩下的西域王國的控制。媯塞王自認為距離莎車很遠,所以挑釁地殺死了莎車王派出的使者,賢出兵一舉擊滅了媯塞,立其國中的貴人駟鞬為國王;賢還分封其子則羅為龜茲王,則羅又將龜茲國分出一部分為烏壘國,將駟鞬調來當烏壘王,然後又延請別的貴人當媯塞王。其實龜茲的主要居民是吐火羅人,而莎車、疏勒、媯塞等塔里木盆地西南方的國家都是塞人。

這麼做,明顯是為了讓統治者與被統治者互相牽制,然後由莎車來坐收漁利。數年後,吐火羅系的龜茲人不堪壓迫、殺死了則羅和駟鞬、並邀請匈奴人干預龜茲的內政。於是,匈奴人擁立了龜茲國的貴族身毒為王,龜茲再次倒向了匈奴。這一巨變,構成了東漢經營西域的一個重要背景——在相當長的時間裡匈奴和匈奴的代言人都占領了西域大地、特別是塔里木盆地的中樞位置。因此,東漢王朝再次回到西域,其實是要以下風挑戰位於上風的對手,基本上屬於逆風翻盤、難度極大。

匈奴的介入 迫使漢朝必須重回西域

眼看塔里木盆地東部和北部的主要大邦紛紛脫離,莎車王賢加強了對剩下國家的控制。因為大宛國沒繳納足夠的貢品,於是賢再次發動西域諸國的數萬人馬圍攻大宛、俘虜了大宛王延留,然後將拘彌王橋塞提派到大宛當王。由於不斷遭到北方強鄰康居的劫掠,橋塞提在大宛統治了一年之後就逃回本國,面對這樣的水土不服,莎車王賢只好承認既定事實,每年還是從大宛徵收很重的賦稅。

建武末年,莎車王賢吞併了另一個斯基泰人為主的大邦于闐。然後又用十分類似的套路將于闐王移封為驪歸王,並另立於闐王的弟弟為于闐王,一年之後由於擔心其他西域小王會背叛自己,於是他一口氣殺死了于闐、拘彌、姑墨等國的舊國王,取消這些王國的獨立地位,然後用莎車的將軍去取代這些小王。這樣的做法在西域本地的政治中並不常見,賢的祖先曾經在長安當過人質,深受漢文化的影響,這樣的做法是否是受到了中原政治制度的影響已經無法考證,但從結果看,一系列大刀闊斧的改制並不能很有效地整合西域各地的綜合實力,反而會導致西域列國之間的不斷內耗。

同為斯基泰裔的于闐 也難逃莎車國兼并

由於鎮守于闐的莎車將領君得十分殘暴,于闐人終於忍無可忍、奮起反抗。他們奮起誅殺了君得,轉而擁立本國首領休莫霸為王。賢看到被壓迫者終於鎮不住了,於是率領西域各國數萬軍隊攻打于闐,被休莫霸打敗,賢逃回到莎車國。休莫霸包圍莎車時,中箭而死,于闐人轉而擁立廣德即位為于闐王,賢將自己的女兒嫁給廣德做妻子,換取廣德得退兵。到了永平四年(公元61年),于闐王廣德率各國兵眾三萬進攻莎車,用計誘騙不得人心的賢出城、成功地誘捕莎車王賢、並且吞併了莎車國,一年之後,廣德殺死了他的老丈人兼仇敵莎車王賢,一代梟雄霸主就此隕落。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長期潛伏幕後的北匈奴看到莎車霸業中衰、于闐方興未艾之時終於出手。匈奴人調遣尉犁、焉耆、龜茲等國的三萬兵馬包圍了于闐,迫使于闐人向匈奴屈服,至此,匈奴人從漢末的混戰中漁翁得利,再次拿下了西域。一輪混戰下來,莎車、于闐、鄯善都經歷了或多或少的損失,但列國再次受到了外族的壓迫。藉助西域列國之間的自相殘殺,元氣略有恢復的北匈奴人再次兵臨西域,向列國施加壓力。

雖然如此,但歷經了西漢對匈奴經濟的破壞式打擊,還有北匈奴的衰敗,匈奴人縱然能夠進行一些外交干預,但整體上無法左右莎車王賢的稱霸行為,而是等西域各小國自相殘殺一輪之後再坐收漁利。到了東漢時代,匈奴的呼衍王遊牧於新疆吐魯番及巴里坤湖一帶;伊蠡王遊牧於新疆吐魯番以西的騰格里山一帶;蒲類王遊牧於新疆準噶爾盆地西南部;南犁污王遊牧於新疆吉木薩爾縣地區和準噶爾盆地以東地區。總體來看,北匈奴人還是回到了西域,而且是重點重返了塔里木盆地的東北部地區、活躍於漢朝和西域勾連的要道之上,基本上占據了西漢重點經營西域的戰略要地。而且匈奴人還直接操縱了龜茲國的政治、擁立了親匈奴的龜茲王。

匈奴人的操作同樣證明了庫車地區在經略西域中的重要戰略地位,匈奴人占領了這裡,絲路北道的鄯善、焉耆、姑墨、溫宿等國都會處於匈奴的影響之下,進而能對絲路南道諸國施加壓力、主導整個塔里木盆地。之後的戰爭過程證明:龜茲和焉耆成為了匈奴的代理人、區域霸主,取代了西漢末年莎車國的生態位,班超在西域縱橫捭闔的戰爭,有相當大的成分其實是和匈奴代理人的戰鬥,而且班超日後在西域列國間的征伐其實是逆流而上,以弱勢的一方向著相對強勢的、占據了阿克蘇-庫車綠洲這一戰略要地的守方發動進攻,難度不可謂不大。

西域的內亂 讓北匈奴有了可乘之機

在西域地區財富和人力資源的支持下,北匈奴的實力大為恢復。漢明帝永平八年(公元65年)以來,匈奴人甚至帶領西域諸國的兵馬入侵河西地區,焚毀城邑,以至於河西地區白天都不敢打開城門。雖然東漢初期遭遇了如此騷擾,但西漢王朝向西域前進的戰略基地,也是對西漢國防有著重要意義的河西走廊卻在兩漢的亂局之中相對安定,這也為東漢重返西域埋下了重要的伏筆。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割據河西走廊地區的軍閥竇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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