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皖之盾:塑造黃泛區父權社會的南北歷史紛爭

2023-03-06     冷炮歷史

原標題:蘇皖之盾:塑造黃泛區父權社會的南北歷史紛爭

蘇皖之盾:塑造黃泛區父權社會的南北歷史紛爭

由於歷史原因,所謂的黃泛區各地往往會被視為大型整體,受到許多其他地區群眾的本能嘲諷。然而,這片土地從來就不是所謂的鐵板一塊。相反,在其經歷的漫漫歷史長河中,本地居民總是為利益糾葛,依託山河分野展開針鋒相對。

在此過程中,源於淮夷、以徐州為代表的邊界地帶,逐漸演化為今日的皖東北、蘇北和魯西南。當地人始終面臨中原戰亂的衝擊,徹底發展為父權高於一切的特殊社會。

洛神背後的東夷入關

后羿射河伯的傳說 就是在影射東夷人對中原的某次成功占領

儘管夏朝還缺乏考古領域的確鑿佐證,但並不妨礙許多早期民俗傳說都以其為背景時代。這些近乎神話傳說的模糊記錄,雖不能說是百分百準確,但多少能讓人還原最初的歷史風貌。

例如在成書於戰國時代《楚辭·天問》中,就摘抄有一段關於河伯、后羿與洛神的三角戀緋聞。大致情節是天帝讓東夷人的首領后羿降生,用暴力革命推翻夏人的不當統治。而且在戰鬥時用箭射中河伯,順手搶了他的老婆--洛神。粗看之下,這段狗血故事僅僅是在提及男性荷爾蒙,實則在影射東夷部落的某次大勝。因為與洛神對應的時代,恰恰是夏部落剛剛入主中原、根基不穩的早期,類似記載則可見於《左傳》與《史記》中。

在華夏文明的聽年 東夷人擁有非常廣袤的地盤

值得注意的是,這裡的後裔是指某位東夷部落聯盟的首領,並非後世人盡皆知的射日英雄。只不稱呼本身可能是一種頭銜稱號,如同歐美人總會冒出一大堆同名的喬治、查理和約翰。但兩個后羿的確都擅長射箭,以至於連很多學者都要將他們搞混。

由於雙方並無技術層面的代差,偶然失敗而夏人很快就完成復國。後世學者在研究與東夷相關的岳石文化物亦,就感受到本地因遭遇逆襲而陷入凋敝,出現了陶器水平下降與製作風格被中原文化影響等情況。更讓他們感到棘手的是,一個帶有黑科技新文明正趕來實施降維打擊。

大汶口文化(上)與岳石文化(下)都被學者推測為東夷族群所創造

進擊的商人

商朝時代 大量標誌性青銅器被打造出來

作為商朝文明的重要特徵,就是能將各類將使用者都武裝到牙齒的青銅武器。在東亞同一時期的遺址中,唯有到湘贛流域才有能與之媲美的器物出土。倒是中原周邊,特別是東夷活動的山東一帶,並沒有出現如此之多的青銅器殘餘。

面對這些有全套青銅裝備的商人,東夷部落們總會感到毫無還手之力。傳統上,東夷人非常擅長射箭,那也是他們唯一能勉強抵抗北方強敵的戰爭技術。

商中晚期開始與東夷反目成仇

起初,商人與東夷的關係並不惡劣,甚至一度結為同盟,讓學界一直存在有兩者是親緣民族的觀點。《竹書紀年》卻記載到中商時期。出現有「仲丁即位,征於藍夷」的軍事對抗字眼。《後漢書·東夷列傳》也記載,中期的商朝人開始與東夷的分支--藍夷撕,活躍時間長達300年之久。僅僅可能是因為對方拒絕納貢,刺痛了商王自封中心的脆弱玻璃心。

另一方面,人們在商代遺址中發現男女人口比例達到2:1。即便如此,統治者依舊通過甲骨文留下了多種蛛絲馬跡,暗示將女性做成口糧的喪病食譜。相比之下,東夷方面就沒有與之對應的習俗。在整個山東一帶的龍山文化遺址中,幾乎沒有出現殷商式的大規模人殉人祭。說明東夷雖比商人技術落後,但拐賣人口的目的倒沒那麼殘酷。

江蘇連雲港將軍崖岩畫疑為東夷人所作

與商文化完全是兩個畫風

當然,東夷部落整體上還是被進擊的商人打得節節敗退。根據豫東地區的岳石文化分布來看,這裡的東夷因素越發少見。倒是同一階段,在山東北部還有兩種文化並存現象。至於山東南部到江蘇北部,出現了繼承自岳石文化的珍珠門文化。學者此此判斷:豫東的東夷被商人滅絕或同化。但山東北部的東夷還在,只是被征服者當作廉價勞動力驅使。進入山東南部與江蘇北部的東夷,則仰仗山地地形自保,並逐漸演化成兩周時代的淮夷。

即便如此,一些方國仍不可避免要向商人上交保護費。如淮泗地區的角方國,根據甲骨文卜辭,當地一度向商人獻上本族婦女。位於今徐州的彭國,根據《國語》記載,被商人大軍攻滅。

豐白鼎 記錄著周王朝對東夷諸侯的繼業者戰爭

當然,這種與東夷的長期戰爭也消耗著商朝國力,使其被從西面趕來的周人取代。後者也繼承了商人的霸權,仍然將東夷部落視為討伐對象。

平心而論,淮夷與群山的阻擋,更大受益者還在蘇皖南部。因為有強大的隔離帶存在,讓中原地區的戰亂難以波及過來。當地出土的文物多數為精美生活用陶器,而青銅武器少之甚少,可見依然有相對安逸的生活。

蘇皖南部的懷疑地區 較少受到商朝衝擊

兵家必爭之地

殘存的東夷地區 依舊不斷遭北方動亂波及

進入秦漢時代,黃河與長江的下游開始被逐步納入管轄範圍。但每逢亂世爆發,總有走向分野的繼承者與東夷不斷上演抗爭戲碼。這其中便以「十室九空」的漢末三國最為聞名。

根據甲骨文記載,殷商先民將其都城稱為「亳」。其具體地點尚有爭議,但總體被設定在今日河南境內。而位於安徽北部的亳州,一直到明朝建立前都屬於廣義河南範圍,與疑為殷商都城的鄭州、商丘等地連成一片。

依附於朝廷的文士雖沒有東夷入關的武德

卻總能夠在《洛神賦》一類的文學作品中暢想迎娶洛神

當時,出身自亳州的建安曹氏父子,都有無法掩蓋的人妻控屬性。例如以《七步詩》聞名的曹植,另有為嫂子所作的名篇《洛神賦》。他在筆下結合后羿搶老婆的傳說,真實用意不免讓吃瓜群眾當八卦揣測。但古老傳說是東夷武士憑著自身武德直接劫人,而士大夫只能靠意淫來完成同洛神的神交。

不僅曹家大佬有搶老婆癖好,整個曹魏勢力也慣於搜刮民婦,專門用于軍戶分配。這更讓人聯想到大商文藝復興的是,曹魏勢力還有把人肉當乾糧的黑歷史,曹營著名軍師程昱就負責此類髒活。

出身亳州的勢力 總是對徐州磨刀霍霍

事實上,中原勢力對徐州的戰爭罪行並不止一次。曹操攻打呂布時就高舉屠刀,並且引泗、沂之水灌城,造成了極大的破壞。到了隋末,亳州出過會把人獻掉做成乾糧的朱粲,尤其喜好拿婦孺作不羨羊。且禍害範圍更廣,不僅淮河流域,差不多半個華北都被糟蹋。

哪怕年代更靠後的唐元兩朝,官軍都會因徐州被反賊所據,對當地採取大開殺戒策略。

在隋末軍閥朱粲看來 人肉才是最好的軍糧食材

蘇皖之盾

定期決堤的黃河 總是容易給周邊製造生態災難

公元1851,豐沛附近的黃河發生決口。一時間有30多萬百姓流離失,整個淮北大地哀鴻遍野、饑民充道。但賑災款糧卻因「胥吏侵盜、委員賄賣」「有賑處無人,有人處無賑」。

與此同時,已歸安徽管轄的亳州,還有大批蠢蠢欲動的刁民醞釀著重大事件。在男女比例嚴重協調的刺激下,鄉村的光棍正在抱團搞事。人們按照當地方言稱其為「捻」。

因墮女嬰而導致的性別比例失調

主要是長期遭遇歷史悲劇的社會性展現

不過,捻軍的核心人物卻並非都是窮苦光棍,有相當一部分成員反倒是土豪劣紳。他們在鄉里富有影響力,可以數量運用各種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或者直接搬出「搶錢搶糧搶娘們」的簡單粗暴口號,驅使大量無腦屌絲為不可告人的目的豬突猛進。

次年,捻軍在北方太平軍的精神注入之下實現大腦升級,開始具備跨區域擴張能力。他們先是在亳州聚集,而後攻占河南永城,又席捲豐縣、銅山與碭山。加上黃泛製造大量難民的助攻,其隊伍如雪球般越滾越大。

在太平軍盟友幫助下 捻軍開始向周邊地區擴張

面對太平軍和捻軍的兩方夾擊,許多江北地區的鄉紳與鄉勇也奮起反擊,湧現出一大批家園殉道者。公元1854年2月,太平軍圍攻豐縣,知縣張志周疏散紳民後與一眾僕人自盡。擔任訓導馮調鼎及其妾室、兒媳也以身殉。另有典史施積福父子、城北關練總王兆祥等戰死,為守衛一方獻出了生命。直到4月,清廷才調集馬隊、山東兵力與地方團練增援,終於將多災多難的豐縣收復。

但正所謂一波剛平一波又起。捻軍很快在1855年建立了大漢政權,隨後在數年間分多次大舉進攻豐縣。其中,原為碼頭工人兼私鹽販子的劉玉淵,就是這波捻軍的頭領之一。他率領30000大軍圍攻縣城,在收買捕役後其登牆破門。

擅長騎兵機動作戰的捻軍 總是讓清軍防不勝防

在豐縣陷落過程中,生性殘忍的劉玉淵一手促成2000多人死於屠刀的「戊午兵事」。其慘烈程度比清軍入關攻陷豐、沛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可見在這群自封「大漢」的兵痞眼中,漢皇故里的鄉親縱使近若鄉鄰,依然可以被視為敵對異族。

此外,這些遇難者也並非全都是束手待宰的兩腳羊。因為根據地方志、碑文等記載,有名有姓的壯烈赴死者就達上百人之多。其中既有儒士風範的武人,也有參與武裝抵抗的書生。有位卑不忘報國的平民,也有富貴不畏死亡的豪紳。甚至是巾幗不讓鬚眉的烈婦,以及寓居當地的外鄉人,他們或英勇殉職於戰場,或被擄後怒斥敵軍。比如廩生李酉山親率鄉勇守城,後因不敵而被俘虜。但仍舊選擇寧死不降,大罵「吾為朝廷士子,焉能與豬狗同群」。最終慘死於捻軍的亂刀之下。還有豐縣西南的許家集集主許殿魁,孤身一人前往捻軍大營勸說對方要善良。通過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解,竟成功說服捻軍不要再加害普通百姓。

魯西南地區圩寨孟家樓的地圖

事後,當地人及時吸取用血換來的教訓,紛紛在以豐、沛為代表的皖東北-蘇北-魯西南地區,捐修圩寨堡壘。僅豐縣一地,就在短短4年內修築成40多座圩寨。這類建築非常類似於古代的塢堡,也與南方地區的碉樓、圍樓擁有相同職能。一時之間,整個地區似乎都回到魏晉時期的封建莊園經濟時代。

即便如此,每逢捻軍過境,各圩寨仍舊要犧牲相當一部分壯丁才能勉強堅守下來。但他們的犧牲,還是為大清恢復元氣爭取到足夠時間。到了1865年,大名鼎鼎的湘軍和淮軍開始進場,徹底圍剿境內的捻軍與太平軍殘餘。遍布各處的圩寨足又發揮出重要作用,成為清軍執行防守反擊戰術的主要依託。

大量拔地而起的圩寨 成為民團抵抗捻軍的重要依託

歷史的積累

光鮮亮麗的當代豐縣宣傳照

到了21世紀,由於一些情節惡劣的特殊熱點事件,早已淡出日常視野的豐縣重新為人所關注。或許只有當地人才知曉,200多年前的乾隆皇帝已經為當地列出「窮山惡水潑婦刁民」的負面評價。

其實,不論是拒絕殷商吃人文化的東夷,還是寧死不降捻軍的地方紳民,身上都不乏可貴的人性閃光。但來自黃河的洪水濤濤,跨區域戰爭的冷酷侵擾,終究用4000年時間把這類堅強卻又微弱的光芒消磨殆盡。

出身豐沛的劉邦 首先在亂世洪流中踐行「女人如衣服」的負麵價值觀

因而在這片容易被人忽略的土地上,時常呈現出某些情節過於辣眼睛的反面案例。即便是後來貴為漢朝皇帝的劉邦,都會在與項羽的交鋒中選擇扔下老婆、孩子與親爹。因為在生命朝不保夕的環境下,老弱婦孺往往只能視為拖油瓶。作為弱勢群體的她們,更容易成為各類暴力行徑的犧牲品。

於是,循環往復的天災人禍,最終釀造出「女人如衣服」的負面秩序。然後藉助一次又一次的悲劇演繹,逆向替換掉那些性本善的習慣法,使屠龍少年終成超級惡龍。但正因為有該區域的犧牲,才能確保南方水鄉維持「天堂身份」。正如南朝的黃門侍郎兼大學者顧野王曾精闢論道:彭城(即今徐州)險固,由來非攻所能攏。且其地形都要,不特捍蔽南國,為必爭之地,而自昔東南用兵,莫不由此以臨諸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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