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慕路斯大帝》剧照 摄影：李旻
你在剧场见过活鸡吗？会打鸣会啄米的那种。
从《罗慕路斯大帝》的剧场出来，即便是阅戏无数的老戏迷，也会把“最佳群演”的称号，颁发给现场的12只真鸡。
尽管听不懂台词，但在角色情绪激烈的关头，真鸡群演们竟很会亮出演技。“当东罗马皇帝和罗慕路斯争执的时候，舞台上的两只公鸡应景地斗了起来。”
除了在人物吵架的时候会仰头嘶鸣、扑棱翅膀，有的鸡甚至还在舞台上下起了蛋。这些无意之举，都为戏剧本身增添了更多的荒诞意味。
一直以来，上大剧院看场听说过的大戏，会是主流观众更普遍的选择。而独立剧场的戏剧多被划入“小众”行列，很难获得大范围的关注。
实际上，大剧院的戏剧固然经典，但独立剧场也正带来越来越多的惊喜，与颠覆认知的表达。
和孟京辉的蜂巢剧场、胡同里的蓬蒿剧场，以及专长于西方经典的鼓楼西剧场一样，作为北京西部第一家民营剧场，在中间剧场正在发生的戏剧故事，已经成长为另一个独特样本—— 当观众走进这些带着各自个性的独立剧场，他们能看到戏剧，或许已经突破了某种时空局限，拥有了现代戏剧更具有思辨性的表达语境。
在独立剧场，我们能看到什么？
像《罗慕路斯大帝》一样形式大胆的戏剧，在中间剧场还上演过很多。
中间剧场的常演剧目《白兔子，红兔子》就是一个极具实验性的戏剧形式： 一位演员一生只能演出一次。每一位演员在表演开始前48小时前会获得一份简单的指令，并且根据指令做出准备。但是和观众一样，表演者们无法在演出前知晓任何与剧本相关的信息，演出结束后也不能剧透。
作为中间剧场的总经理，杨云看过很多场《白兔子，红兔子》的不同演绎，张若昀的那次让她尤其深刻。
彼时，因一部《法医秦明》而大火的张若昀，已经是有了千万粉丝的知名演员了。面对这样一部不能排练、不能预测，甚至不知道台词的戏，挺多演员都心里发怵。“但张若昀现场无论是台词节奏还是舞台表演都控制得特别好。他并非机械地跟着剧本走，而是结合了自己的认知和看法，真正读懂了这出戏。”
演到中途感动到痛哭的编剧柏邦妮、演出了人文关怀的主持人柯蓝、华人演员中第一个挑战者阿雅、宝藏戏剧人王子川、极具个人特色的脱口秀演员杨笠和相声演员阎鹤祥……同样一出戏，给观众带来了千百种不同的解读。
杨笠版《 白兔子，红兔子》 摄影： 王崟
导演李建军在2015年为乌镇戏剧节创作的的话剧《飞向天空的人》，则在中间剧场实现了舞台与观众席的反转。
这出带有“纪录”成分的戏，由8个演员戴着面具扮演30多无名无姓、只有年龄和身份的差异个人物，在120分钟的演出时间里呈现了42段日常生活瞬间的画面。
由于整出戏都在一方木盒子里进行，如果距离太远，观众或会失去很多观察细节。为此，中间剧场和导演商量，大胆地将观众席搬上舞台，让100多位观众坐在舞台上，面对着空旷的400座观众席，更近也更超离现实地去观赏整部戏。
“李建军导演的戏有很多对当下生活状态的观察和思考，以及人性的捕捉。它更像一件当代艺术作品，时代需要这种记录和创作，所以中间剧场愿意支持这样的创作。”杨云说。
在这些先锋性的戏剧之外，NTLive（英国国家剧院现场）在中间剧场、北京百老汇电影中心、百丽宫影城等机构的进驻，是让更多京城文艺青年打开戏剧新认知的表现形式。
通过高清影像的播放，《哈姆雷特》《李尔王》《雷曼兄弟三部曲》《伦敦生活》等经典戏剧，让中国观众能近距离地赏析高质量的戏剧作品。经过了这样的市场教育，有不少剧场观众还曾专程飞到英国去看一场戏。
在独立剧场，实现与当下的连接
在独立剧场究竟应该做什么样的戏剧？是杨云这样在剧场已工作10年的从业者，一直在探索的命题。
在初期，中间剧场也曾邀请过知名度更高、票房更有保证的戏剧过来演出，虽然确实很受欢迎，但观众往往只冲着戏来，对于独立剧场本身并没有黏性。
中间剧场里的戏剧海报
给观众一个来中间剧场看戏的理由，是保持内容独立、形式灵活的同时，剧场同样需要解决的问题。
《罗慕路斯大帝》里国家与民族之爱对现实的映照；《飞向天空的人》对于普通人的关注；即将开演的亲子剧《看不见的朋友》都是中间剧场等做独立戏剧的剧场交出的一份答案——希望大小观众走进剧场，看一出之前没看过的戏；而在走出剧院后，会对当下的社会问题有反思，能够引发独立思考的一种价值取向，甚至能在孩子们心里埋下一粒健康成长的种子。
《罗慕路斯大帝》剧照 摄影：塔苏
中间剧场迄今为止三届科技艺术节上的作品，正是对当下时代情绪的某种回应。
“越来越多的科技产品渗透到我们的生活以后，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基于这个出发点，科技艺术节上涌现的作品，用艺术的形式去探讨了科技与人的关系。
原创剧《狗还在叫》，关注了空巢老人只能通过摄像头与儿女进行交流的残酷现实；《静态人像》则探讨了网络上人与人看似亲密，实则漠然的现代关系；《银河怒》与《一亿亿亿字节人生》在科幻的外壳下，拆解了人类与网络、外星文明的碰撞。
《一亿亿亿字节人生》剧照 摄影：王崟
在VR戏剧《蛙人》中，观众如同置身于一个审判席中，在审理一个30年前的案子。“在演员接受审判进行回忆的部分，观众是通过VR来和他一起回忆的；摘下VR眼镜后，又能看到现实中法官的表现。这部戏对新技术和传统舞台艺术的结合，是具有非常重要的一个研究价值的。”
《蛙人》观众从VR眼镜看到的影像
在剧场中看到传统与先锋，现实与想象，看到贴近现实、映照现实的艺术戏剧，在杨云看来，这或许正是独立剧场能够带给观众的独特魅力。
作者 阿清
图片 中间剧场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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