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雷秀云,现年(2019年)77岁。
2016年春节后,我还想再做点什么。可做什么呢?一天,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仰头目视天花板,绞尽脑汁地想呀,想呀…
啊!对,写一本书,把自己一生中印象最深、影响较大的事件记录下来。我从抽屉里取出稿纸,从笔筒里拿出笔,坐下来望着窗外。
仿佛乘上了火车,随着“咣当咣当”的车轮声,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娘家”。霎时,多年陈封的旧事,已隐隐约约地从我的记忆库里慢慢地爬了出来,“人生百味,酸甜苦辣,喜怒哀乐,……”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人生的变化而变化。
结婚
1956年,我才14岁,大妈来我家提亲。经父母亲同意,把我许给湾里她娘家侄子“赵栓马”。官名叫赵世森,村里人都叫他马马。
大妈的侄子和我同年,生月比我还小几个月。可他是个值钱娃,脖子上戴个银项圈,圈上系着小银锁,穿着也比一般的娃洋气。
那时,他常到我大妈家来,手里总爱拿个细棍棍,闹得鸡犬不宁。
19岁这年,母亲让我停学结婚,去伺候卧病在床的婆婆。因为世森的姐姐结婚了。
母亲说:“你已十九岁了,再拖下去人家会笑话咱的。”
就这样,我跟赵世森结婚了。
70岁大寿留念。
1961年,正值国家三年困难时期,政府动员自1958年以来从农村出去的城镇职工返回原籍大搞农业,我丈夫赵世森就成了其中返乡的一员。
世森回到农村后,总是少言寡语,愁眉不展。我寻思,可能他是因为有卧病在床的老娘破破烂烂的墙和房屋、短缺的粮食以及少盐缺油的生活,对,大概还有我的粗布衣裳吧。可是想改变这一切困境都需要钱。
当时他才19岁,就被贫穷压得失去了年轻人的活力。
婚后的日子依旧很苦。
1966年一个晚上,世森开完社员会,到家后情绪低落。我问过之后,才知道我家成了“漏划地主”。
世森一边解扣子准备睡觉,一边嘟囔着说:“这世道,连吃盐的钱都没有,房烂墙裂的,还从中农变成了地主,真不可思议!”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个中原委。一天晩上,一位老党员偷偷来到我家,关上了门对我们说:“娃呀,你们不要生气。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先保护好自己。现在有些人欺软怕硬,避实就虚,纯粹胡闹!那天开党员、干部会议,研究打击的对象提了几个该教育的霸道分子,可人家兄弟们多,他们又怕将来遭报复。后来就瞅定了你家辈辈单传、没人保护,赵世森在外面工作时间长,队上又没有三朋四友,没人帮腔。你又性情内向,和人不争不吵;另外,他们还看上了你祖先坟里的树木。就给你家定了个“漏划地主”,一来能完成上级的指标,二来还能得些财产。”
只是,知道了又能怎样?
定了成分之后,家里人受尽了欺负。大儿子曾经被人从几丈高的土堰上推下去,鼻口血流不止,我发现时昏迷不醒,救了两天两夜才捡回一条命。小儿子在学校被同学打的不想念书了。世森找人来修葺房屋,被村里一些人赶过来,当着面得意洋洋的把木料抬走。还时不时的被村里人欺负。
千般委屈,万般无奈。始终得忍住了。
直到1972年,我家的成分才恢复为中农。只不过算好的退赔一千多元,到最后一分钱都没给。
世森被气到脸色发青,双手颤抖,一下子横倒在炕上。我赶忙劝他,想开点儿,身体比钱重要。孩子的前途不受成分限制,总归是好事。
只是我没想到,好日子那么短暂。
惜别
世森病了。
是肝上的毛病,从镇医院到县医院再到蒲城,再到西安的医院。我哥在医院照顾世森,让我回家照顾孩子。
我记得那年的雨水特别多。
我成天盼世森顺顺利利地作完手术,平平安安地回家,给他蒸了白馍存了白面,买了白糖、鸡蛋可谁知盼来的是惊雷扑面闻噩耗!
从医院回来的哥哥擦着眼泪说:“世森因病情恶化,输不成血,在手术台上下来了会就回来了。现在都不要哭,咱商量该办的事。”
我头嗡的一响、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不由自主地放声大哭,把娃们也吓哭了。这时家里来了好多人,劝我的哄娃的。
世森回来后,我不甘心,就叫医生继续给他打肝经B和葡萄糖注射液。我娘家妈还请了几次神婆在家里给世森驱邪,又在东庙求神上香、西庙抽签算卦。没有钱,就把家中仅有的衣服、单子、粗布、鞋、袜子都给了人家。
可世森的身子还是一天比一天差。我只好怀着一颗悲痛的心给他着手开始缝寿衣。真是一针一滴泪,针针扎在我的心窝里。
世森整天坐在炕上,窗外的太阳照在炕的哪边,他就慢慢地挪到哪里。直到阳光上了房檐,他才唉声叹气地睡回被窝里。我知道这是他对阳光的眷恋,明白他自己将要离开阳世间,就不由得心又酸了。
一个傍晚,世森让我在灯下做针线,让俩个儿子写字,自己笑嘻嘻地搂着女儿睡觉。霎时,家中那种温馨赶走了我心中那多日的愁云。
可是不一会儿,世森却哭了,他一哭把孩子也都吓哭了。我理解世森的情不自禁——他知道自己将要离开这个连着他的心、连着他的血肉的家了。他是多么渴望还能活在这个世上,看着自己的儿女长大呀!可是,老天爷却不给他机会和时间。
我哄乖孩子,让世森多哭了一会儿,或许他心里还能宽敞些,儿女们都睡了,我又去劝他。这时,他拉我躺在他跟前,有气无力地给我说了好多生前和以后的话。我忍着悲痛,只是本能地一一点头。
第二天早上,我在厨房烧水,却见几天卧床不起的世森穿得整整齐齐地进了厨房要给我烧火。吓了我一跳,我觉得这是不祥之兆,病扩散了,很害怕那个时刻的来临,就默默祈求苍天:老天爷呀!您就放过他一条活命吧!哪怕就这样病着,他是我娘们的一家之主呀!家里不能没有他,我和孩子更离不开他。
心里想着,我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泪流满面,却只能偷偷地擦去,怕他看见。而世森也一刻不想离开我,一会儿见不到我就大声叫:江盈妈。
这一天下午,家里来了几位客人,世森想起身,我跪在他跟前使劲把燃扶起来坐好。他很吃力地把身子转了一下,伸出双臂使劲地抱住了我。我也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霎时二人哭成一团,客人们都落了泪。
可他却支撑不住倒了下去,险些把我也拽倒。一位客人赶紧扶住他,帮我把他放下,让他睡好。
此时,他看着我,得意地微微扬起嘴角,双臂再次轻轻动做出刚才抱我的样子。忽然,他眼睛湿了,泪水从眼角溢出。
我这才意识到,这是我俩在别人面前的第一次拥抱,大概也是最后这次拥抱标志着我们十多年婚姻的即将结束,又代表了他离别时对我的千言万语。
1973年农历9月21日,世森的病更严重了,他的嘴里还有些微弱的气。我判断他心里还很清楚——要不咋能握住我的手一直不放呢。因此,我还盼着他能缓过来,在和我说几句话。谁知到下午五点左右,他突然就松开了我的手。
到后来的日子里,我会常常想起世森,总想起世森被人欺负的样子,因为成分问题受折磨的样子、因贫困煎熬时的样子、因病痛受罪时的样子……一想起就伤心流泪,还总念叨着:“去世者,安息吧!我能撑起这个家。”
再婚
丈夫去世两年多后,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外县人,名叫张宝,是个匠人。
一开始我并不满意,觉得这人不懂规矩。不过哥哥姐姐们都觉得挺好,我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实在太苦了。找个上门的,正好能帮衬一下。不由分说的就把婚礼给办了。
结婚的时候,我跟张宝约法三章,孩子们一定得念书,不准备再要娃,家里的房太烂,得重新盖。
张宝满口答应,结婚后却变脸了,对我,对孩子都不好。
我的三个娃很尊重他,他下地回来娃们抢着给他端茶倒水,可他却一进门就发脾气,不是责怪娃就是责怪我。
有时,我也耐心地劝张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来时,娃们对你像亲的一样,现在娃一见你,不知坐下对还是站着对。在你面前说话也低声下气,我看了心里难受。你能不能改改性子,让家里的气氛平和一点,对你和我、对娃们都有好处。”
我这是好话,可他就大发脾气说:“我现在不镇住他们,以后会站在我的头上。”
张宝最爱批评江盈,动不动就大声吼,指责江盈这不对那不对。但江盈很懂规矩,从不顶嘴,后来他竟然动起手来了。
有天下午,江盈刚回来准备写作业,他猛的在娃后面狠狠地踢了一脚,嘴里喊:“你咋不早点回来?”江盈惨叫了一声就往外走,我跟在后面叫。发现娃脚后面在滴血,顿时觉得头重脚轻,险些昏倒。
因为忙,我忽略了江盈脚后面的伤口,结果伤口感染了。
事后医生说:“江盈这次的确很危险,还是沾了骡子的光。要是没有油西林,后果不堪设想。这在中医上叫“破伤风’,是容易恶化的病……”说着,医生还举了几个例子。
我又害怕又气愤,恨张宝行为太野蛮,心太毒辣。
最终,我没给任何人说江盈受伤的缘由,也没埋怨过踢娃的人。人有自知之明,让张宝去想吧!我只希望通过忍耐,委曲求全地把这复的日子过下去。
捣乱
只不过,张宝做事越来越过分。
1976年秋季,张宝提出让大儿子江盈停学。理由是十三岁的男孩应参加劳动,几个娃都上学,他养不起。
我很不满意。让娃上学读书,是我人生的重大事情,也是我对娃们的责任我能放弃吗?我没表态,结果张宝很生气,领着他自个的儿子张小走了几个月没回来。
收麦前,张宝回来了。因为我没叫江盈停学,他就睡在家里装病。
我为了安宁,不打扰孩子,啥事都没提,像往常一样问吃问喝、端饭洗衣。自留地的麦子张宝也不管,我只好和娃们一起去收。心里只想着:人是感情动物,慢慢就会好的。
谁知张宝并不这样想,反而想方设法地搞得家里不得安宁,常常闹得我焦头烂额。
江盈上初中二年级时,半学期丢了四次课本。后来我暗中留意,才发现是张宝把娃的课本藏起来了。
这一切,我都选择了忍让。
张宝找不到茬,就提了个无理的要求:叫人写婚约,把我不到七岁的女儿许配给他不到七岁的儿子。
被我拒绝后,张宝大怒,几个孩子放学回家吃饭时,他举起镢头就砸烂了风箱。我没理他,抱了些玉米杆塞在灶火给娃们做饭,他又砸烂了锅,饭流了一地,娃哭成一团。屋里挤满了人,可张宝越闹越凶,我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多亏年长的三位哥哥,三人来到我家。哥哥生气地对张宝说:“你们俩的事我们管不了,可你不准伤害孩子,快去买锅、买风箱,娃们还得吃饭。你今后要是敢伤害娃们,我们跟你没完!”
可张宝买锅回来,突然又提出和我分家。恰好娃们都没在家,我说:“分什么家?你来拿的啥?又没创造什么家业,还往出偷,干脆离婚!”
张宝恶狠狠地说:“离婚,便宜你了,咱们走着瞧!”
然后扬长而去。
分家
张宝走了几个月后,又回来了。见江盈已经上高中住校,就凶神恶煞地逼我分家。
晚上孩子都睡了,张宝拿出两份写好的《分家协议书》让我签字、盖指印。我置之不理他就用明晃晃的刀子逼我,还说了许多恶毒的话。
过了一会儿,张宝去上厕所,我赶紧趁机跑到队委办公室说明情况。队长派人把张宝叫到队委办公室,我担心娃们醒来看不见我,又回了家。
张宝从队委会回来,一句话没说就睡了。
我以为一切都平静了,可天亮后,张宝吃完饭,就开始在屋里二门外面最大的一个房子盘锅台。锅台盘好后,他自己一个人把家里的粮食和锅碗盆罐、衣物铺盖以及家具都给他分了一部分拿到二门外面的大房子里。
我躺在炕上流着泪想,也不知队长昨晚给他咋说的,他竟然做出这种无理之事。
我一边想一边生闷气,心想我昨就这么命苦,遇到这么个不通情达理之人?世上哪有夫妻分家之理?何况他空手来我家没三年,第一年还吊儿郎当地干些活,后来就纯属捣乱。
他和他孩子的吃喝穿戴、上学费用都是我管,我三个儿女没和他顶过嘴,四个孩子也相处得很和谐,从没吵过架……可依然是这样的结局。
几次我都想出去挡他,可江社、江娥马上要放学回家吃饭,吵吵闹闹会伤害孩子的心灵;又怕村里人看热闹,怕娘家人知道了生气、操心,也深知谁都不能老住在我家里替我管着他。唉!
算啦!让他折腾去,只要不影响孩子的成长和学习就行。
第二天,张宝走了,我写好状子,在大队里开了证明,到美原法院去起诉离婚。
十五里土路我一路步行着去。可接案子的人经常不在,有时碰着了,却又说他有要紧事要办,让我等着。于是我像要饭的乞丐一样坐在法院门口等。等到下班也没人叫,只得灰头灰脸地往回赶。就这样我放下家里的猪和羊,放下等着吃饭的孩子们,放下地里的农活和接的缝纫
活,来回跑了十几趟。
工作人员说:“我已经去你们生产队了解了情况,只是被告人不在,工作无法进行。等张宝回来后,你马上来政府取传票,拿回去给大队干部,你一定要亲眼盯住干部把传票送到张宝手里。”我激动的只是点头,这时,心里稍有着落,回家的十五里多路好像也缩短了好多。
第二年收麦前,张宝回来了,凶神恶煞地逼我撤诉,并以孩子的安危要挟我。
张宝那恶毒的话语、卑鄙地手段,迫使我不敢再去法院了。我想,反正分家是他亲口提出的,协议也是他亲手写的,一份在生产队委办公室,一份我交到了法院。而且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各管各娃,他没有权利阻止我娃上学。为了我和娃的安全,我只好选择了妥协。
可他赖在家里,我做熟饭,他就吃。他的大房子门经常锁着,成了他的保管室,却偏要住在我的房子里,理由是他和我没有离婚,还是合法夫妻……我怕打扰孩子,一切都忍让着。谁知他得寸进尺,一次又一次地胡来,几乎逼疯了我。
1979年开春,张宝领着他儿子张小回来了。聪明的张小一进门就妈”、“哥”、“姐”叫得很亲,我娘们几个也高兴地接待了娃。
张宝是木匠,近处谁叫他干活,他就领着娃到谁家吃饭,他走得远了,娃就在家里吃。三个孩子仍然很和睦,跟原来一样,不吵不闹,晚上坐在一个小桌上写作业,白天一块去上学。
张宝还是爱指责我娃,又总说我这不对、那不对的。我始终不吭声,怕影响娃们学习。张宝种他的地,干他的活,张宝的收入都属于张宝他自己,不给家里投入分文。
没活干时父子俩吃住在家里,衣服还要我做。就这,还经常动员叫我让江盈停学,并说:“把你挣死,娃们长大还是光认媳妇不认娘”,等等。
当时江盈在高三复读,我思想负担很重。可我心里始终坚持自己的主张,还是保持沉默。
还好,江盈江社争气,先后靠上了大学。1991年,女儿江娥考上了大学。
因为我的坚持,也因为孩子们的努力,他们总算没有放弃学业,迈出了改变命运的关键一步。
离婚
1986年,收秋种麦的大忙期间,张宝一人回来了,理直气壮地往我炕上一睡,我做熟的饭他舀着就吃,我不敢拦,只是生气。又想,吃就让他吃去,总比闹出事来、影响江娥的情绪强。
谁知张宝另有打算,晚上拿出两份“合家”的契约,让我签字按指印。我没理睬,他就拿出八年前“分家”时的那套本事,用杀呀、斩呀的威胁我。
我始终不理他的招,只是和女儿坐在屋檐下剥玉米。
张宝又拿出我和他的结婚证书说:“其实,不合家,我也能拿着这两张结婚证,去你娃的单位要钱。因为结婚证可以证明,咱俩是1975年结婚的,那时你儿子才上小学,明年他大学毕业,算起来我整整把你娃供了十二年。你娃挣了钱,每月应该给我工资的十分之一。不多吧?现在因为分了家,我到口的肉不能吃,你还能过安宁吗?咱俩必须合家!”
为了通我让江盈停学,他撕纸、藏书、偷笔、打娃、砸锅砸灶,最后用卑鄙的手段逼我分家,气得我病了一场。我告到法院,张宝又用邪恶的手段迫使我屈服,因为我要管孩子,必须先保全自己,就再也不敢去法院了。
他现在提出“合家”,不拿出做人的行动说服我,而是仍拿出分家时那套恶毒的办法来威胁我。
见我始终不理会他。
第三天晚上,天下着大雨。夜深了,张宝才回来,一进卧室就拿着根棍子,掏出“合家”契约叫我签字。
说了几句可恶的话,举起棍子就打。我用手一挡,棍子就打在了我鼻子上,只觉得头“轰”地一下,眼前发黑,鼻子里流出了血。
江娥吓得失声大哭,嘴里发出了十几年来第一句骂他的话。他转过身“啪”一下给了我娃一巴掌,我急着去护江娥,他仍是逼着让我签字。
江娥哭,我哭,我的鼻血还往下滴。
邻居们听到动静,前巷后巷的人都起来了,有的去叫队长,有的打门、叫门。可门被他锁着,谁也进不来。就这样我和他撕打到天亮,最后我没签字,张宝也跑了。
我气疯了,冒着大雨,空着肚子,拖着一夜没合眼的身子,顶着红肿疼痛的鼻子,在泥路上走一步滑一下地往美原法院去告状。
法院负责人翻出我九年前送的材料看了看,说:“这事我们知道,但处理还得等他本人回来。”并叮咛了些让我注意的安全事项。
有一天早上,我送女儿上学,发现头门开的大大的,架子车和一些东西不见了,墙上还写了一大片吓唬我和女儿的话,说我迟早会找他的,不找他我就会后悔,还说让我想清楚,赶紧找他合家。
吓得我和女儿几个月都没敢回家,而张宝把家里能吃、能用、能卖钱的东西都偷得一干二净。
直到87年的6月份,有人给我说张宝回来了。
我在大侄子雷延令的帮助下赶紧托人到法院取回传票,让大队干部交给张宝。
富平县美原法院经过审理,才判决我和张宝离婚,结束了这场让我受尽磨难、屈辱、名存实亡的婚姻。从此,我才脱离了骚扰,过上了安宁、顺心的生活。
和老年大学的同学跳舞(前排中间为作者)。
作者:雷秀云
富平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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