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先生一年祭
——試述劉文西老師的初心
郝小奇
中國人物畫泰斗，黃土畫派創始人劉文西先生離開我們整整一年了。作為他晚年的追隨者、敬仰者之一，劉老師的音容笑貌常常浮現在眼前，他的精神情懷永遠定格於我的腦海。他之所以成為畫壇巨擘，大師級的人物，筆者認為就源於他「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先生的初心之一：立志成為中國的「達文西」
1946年，先生在陽山中學讀書，第一次聽到美術課老師講世界上有個大畫家叫達文西，當時翻譯為「達文西」。十二、三歲的他就暗暗立志，要成為一名大畫家。他心想「我們都叫文西，他能成為大畫家，我為什麼不能呢？」從此他將繪畫藝術當作自己一生追求的目標和使命，初心不改，視畫畫為自己的生命。記得先生講過，有年回嵊州老家對他母親說無論到哪裡，每天都要畫六幅速寫，必須完成。從那時開始他就堅持下來，天天要畫，不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甚至文革期間被監督關押，還要偷著畫。直到彌留之際，仍然要拼盡最後一絲氣力去完成參加全國美展的創作。他的刻苦、勤奮、執著無人企及，正是他始終保持著愛畫如命、作畫如痴，筆耕不綴、惜時如金的初心，才使他攀登上寫實人物畫的高峰。
先生的初心之二：熱愛和崇敬人民領袖
1949年，先生家鄉嵊州解放，全縣慶祝開國大典，台上懸掛的領袖像就是他畫的。從此人民救星、偉大領袖在他腦海中，留下難以忘懷的形象。也就是從那一刻起，他開始認真學習領會毛澤東思想，了解中國革命建設的歷程，將個人的前途命運匯入到時代的洪流，將歌頌和刻畫人民領袖，反映中國革命和建設事業，當作自己重要的創作題材之一。先生從畫《毛主席與牧羊人》到《東方》，再到《同歡共樂》和第五套人民幣上的毛澤東頭像，據說他畫了有上萬張，可謂是國內最權威的創作領袖及重大歷史題材的紅色經典畫家。以至他的衣著打扮、行為舉止都頗具領袖的精神氣質，表明先生從內心對人民領袖的無比熱愛和崇敬，中國共產黨和老一輩革命家開創事業的光明前途，更展現了他在道路、理論、文化和理想上的堅定和自信。
先生的初心之三：堅定藝為人民的方向
1950年，先生進入行知藝術學校，正式開始學習美術。他從王琦老師那裡得到一本《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從此他將這本小冊子珍藏一生，奠定了他堅定踐行文藝為人民服務的思想和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我是到媒體工作後，有幸跟隨先生到數次陝北等地採風寫生，多次聆聽他講文藝工作者必須堅定的走文藝為人民服務的道路，人民需要藝術，藝術更需要人民，藝術家要熱愛人民。正是他堅持60年來將人民的需求作為出發點和落腳點，將人民群眾作為藝術表現的主體，將人民作為審美的鑑賞家和評判者，將人民的生活當作創作的活水源頭，從而使他的畫筆觸始終聚焦人民，情系黃土，刻畫出一個個體現民族精神的典型人物和典型場景，展現出偉大時代的壯麗畫卷。
先生的初心之四：紮根黃土畫主人
1957年，先生畢業實習第一次踏上陝北這塊土地，受到延安革命精神的感召和老區人民的影響，從此他將自己的藝術之根深深地扎入黃土高原，將自己的靈魂依附於這片熱土。60年來他走遍了陝北的山山峁峁，村村鎮鎮，與陝北老鄉拉家常交朋友，積累了數萬張寫生及拍攝的創作素材，在「熟悉人」的過程中，深化對皇天后土、勞動人民和民族魂魄的認知，以及獨特地域文化和鮮明個性的概括，創造出新中國、新農民的典型形象。托爾斯泰說過「藝術不是技藝，它是藝術家體驗了感情的傳達。」先生60年來，幾乎年年都要去陝北農村體驗生活，採風寫生。他下去不是走馬觀花、蜻蜓點水，而是實打實的同吃同住同勞動，在生活中發現美、提煉美、展現美。真正做到了「身入，心入，情入」地深入到群眾之中，始終關心、關注關懷著自己筆下人物和表現對象的生計命運。因而先生不僅能創作出《祖孫四代》《溝里人》和百米長卷《黃土地的主人》等精品力作，成就了他的畫風與中國畫史的地位，更重要的是他的作品和人格品行得到陝北鄉親衷心的歡迎與愛戴。記得2015年11月20日那天，先生帶黃土畫派第26次陝北採風團，剛剛從香爐寺上來，立即被小鎮上的居民和佳縣一中等敲鑼打鼓的人群包圍，人們爭先恐後地拉住「老劉」，一睹大師的風采，真正達到了水乳交融的境地。
先生的初心之五：甘為人梯教書育人
1958年，先生被劉蒙天院長選調到西安美術學院工作，從此他教學相長，在繼續研習創作過程中，將培養學生、教書育人當作自己的重要職責。尤其是他創立黃土畫派，提出了「熟悉人，嚴造型，講筆墨，求創新」的藝術宗旨，培養出一大批美術和美術教育人才。先生在長期的創作教學包括做行政管理過程中，將培養學生，獎掖後學的美術教育事業看作最重要的工作。他始終認為「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先生既是良師，又是益友，對學生嚴厲、認真、耐心、呵護是出了名的，因此也得到了廣大師生衷心的擁戴。凡與他有交集的人，都會從與他的交談或接觸中受益，許多學有所成的大家將他比作「心中的燈塔，心悅誠服地稱先生為「恩師」。特別是團結帶領一批有名望的藝術家，創立了黃土畫派這一在全國有廣泛影響力的藝術團體，樹立一起一面歌頌勞動人民、表現時代風貌，勇攀藝術高峰的旗幟。在畫派成立15年里，一次次的採風寫生、創作筆會及畫展研討活動中，先生的口傳心授、言傳身教亦是他晚年對中國美術和美術教育事業最大的貢獻。
斯人遠去，精神永存。文西先生的初心不改，就是中華民族自強不息、不負韶華的精神，就是他心中有人民、胸懷裝大愛的思想境界。這也是我們永遠學習和相隨的榜樣。
作者陪劉文西先生採風
郝小奇，筆名、 祁河 ，曾任市委副秘書長、西安日報社長。高級編輯職稱，現任黃土畫派藝術報執行總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