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的小吃之多,多到請個相聲演員表演報菜名,以機關槍的語速,嘚啵一分鐘都不待說完的。
什么小籠灌湯包、鯉魚焙面、炒涼粉、桶子雞、杏仁茶、杞縣紅薯泥、雙麻火燒、白記花生糕……就算如我般只去過一次開封的,也能隨口報出一串的小吃名。
如果要在裡面選一個最知名的,我肯定選開封的小籠包子。原因很簡單:流傳夠廣,被「山寨」的夠多。
一個「作品」想看它熱度夠不夠,夠不夠出名,只需要看被「盜版」、「借鑑」的夠不夠多。此理,在美食上亦可通用。別的地方情況無法統計,但在哈爾濱,「開封包子」可是遍地開花,不管做的地不地道,但是名字一定要打開封的。哪怕外皮是發麵的,咬開來見不到汁水,也一定要倔強的說自己是「灌湯包」。
開封的小籠灌湯包和南京灌湯包很像,一樣是硬面半透明的薄皮,一樣是滾燙鮮美的湯汁,和香而不膩的肉餡。只是南京灌湯包是一籠一個的大包,餡料以蟹黃為首,通常口味偏甜一些;而開封的灌湯包做得比較小,如果不怕燙嘴,都可以一口一個的吃,餡料以豬肉為主,口味咸鮮。
做小籠灌湯包最出名的,自然還得說開封的第一樓了。
據說現在開封吃的小籠灌湯包,最初製法是由千年前北宋時期流傳下來的,當時叫做「灌湯包子」或者「灌漿饅頭」。當時東京汴梁七十二家正店之一的「王樓」,所制售的灌湯包名為「山洞梅花包子」,時號「東京第一」。流傳到了近代,由「第一樓包子館」創始人黃繼善師傅進行了改良,方有了今日「提起像燈籠,放下像菊花」 形態優美、吃起來漫口鮮香的小籠灌湯包。
到了每次吃飯都得排隊等座的「第一樓」吃飯,我們自然不能只吃灌湯包。按照我們饞人的習慣,還點了一盤桶子雞、一碟朱仙鎮五香豆腐乾(豆腐絲)和一大份杏仁茶,都是開封特產名吃。
朱仙鎮的五香豆腐絲,我們沒吃出什麼特別。
杏仁茶分量很足,屬於一大桌人吃飯,都能一人分上一碗的分量,味道跟別人家的不大一樣,比較像書店街夜市小攤賣的那種,加了青紅絲,倒是好看。
桶子雞肉的偏咸,外皮倒比較好吃,口感彈滑,有嚼勁,很有滷味的感覺。屬於下酒上佳,佐飯一般般的菜肴。
其實開封的灌湯包,我倒是更推薦黃家包子的,因為相對人少,而且我更喜歡他家的就餐環境和三鮮灌湯包的味道。在黃家包子,我們還點了本地的名吃紅薯泥。本來點這道菜我是有些不情願的,總覺得紅薯泥這玩意既占肚子,又太普通了。結果當然是「真香」!
這個杞縣紅薯泥相對普通主食的口感,吃起來更像是一道甜點。因為配料有玫瑰、桂花糖和山楂丁等物,酸甜綿軟的香氣調和了紅薯本身的澀滯感,增甜的同時還使紅薯略微粗糙的口感紅薯泥,吃起來更加細膩了。因為淡淡的酸味,所以這道紅薯泥口感又不會太過甜膩,無論是在其他菜中間,換換口味,還是用作飯後甜點,都很合適。
如果說,開封的小籠灌湯包是現在被各地模仿走的,那我覺得「鯉魚焙面」這道菜,則很可能是由古代的大廚們「借鑑」回來的。
不知道「鯉魚焙面」里的「焙」你是怎麼讀的,我是讀大白字,把這個字念一聲的「pei」(胚)。當然,讀「烘焙」的時候我還是念「bei」(備)的,但唯獨到了菜名的時候,我習慣讀白字。本來我也不記得當初為什麼這麼讀了,直到看見有些地方將這道菜寫作「鯉魚披面」才想起來,原來我是把這道菜的名「東北口語化」了。
我們有些東北人會把「披衣服」的「pi」,讀作「pei」,這樣口語化的讀法,會覺得這道菜忽然生動起來。好像一條魚自己下油鍋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盤子太涼,於是把旁邊的焙面隨手披在身上了。
說起來這個鯉魚焙面的美食傳說還有兩個版本:一個是說本地人為了紀念趙匡胤在陳橋黃袍加身,用黃河的鯉魚做了這道菜「鯉魚焙面」;另一個則是說在1900年左右,慈禧太后在開封逃難時,開封府名廚貢奉了「糖醋熘魚」和「焙面」,慈禧心血來潮,說:鯉魚靜躺盤中,大概是睡著了,應該給它蓋上被子,免得受涼。於是將「焙面」蓋在魚身上,鯉魚焙面才由此流傳開來。
不管是披黃袍還是蓋被子,但糖醋熘魚本身確是在開封流傳已久。據《東京夢華錄》所記,它在北宋時期就已經在汴梁流行開來了。而關於「焙面」,我們也可在文獻中至少追溯其歷史到明朝時期。
鯉魚焙面的全程,應該叫做:糖醋熘鯉魚配焙面。其中糖醋熘魚的味道很像有名的松鼠桂魚,均是將魚打上花刀炸透,然後再澆酸甜汁。這也是為什麼我覺得這道菜可能是借鑑來的,畢竟人家松鼠桂魚的傳說最早是出在戰國時期。
我認為兩道菜的區別主要有幾點:主料的魚種類不同、花刀打的不同、松鼠桂魚更追求炸後的立體形態,糖醋熘魚不追求,還有最主要的是松鼠桂魚的澆汁是酸口更重,而糖醋熘魚的則是偏咸一些。在魚上,這道鯉魚焙面跟松鼠桂魚比,我還真覺得很相似,尤其北方在做松鼠桂魚的時候,又愛放的鹽重些,所以就覺得區別就更小了。
倒是空氣感十足、酥脆「焙面」,沾著糖醋熘魚酸甜湯汁的吃法甚得我心。只可惜焙面少了點,一人一筷子就沒有了。如果有肚子,我還真想單獨要個焙面沾湯吃。
如果你喜歡,記得點下關注。各種旅行攻略、故事與各地美食,關注「春秋兒絮語」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