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年,中央集權衰落,皇家八旗子弟、綠營集團戰鬥力驟減,根本無力應對民間的反動勢力。
為了鎮壓逐漸覺醒的國人,清朝竟然默許了各地軍閥的存在!
當清朝覆滅後,這些各個省份的軍閥便開始爭權奪勢,整個中華大地陷入了混戰的局面。
當時統領山東的老軍閥名叫張宗昌,他的名聲比較臭,常常將山東省的各個報社、新聞出版社的人叫到府上訓話。
不准他們批判社會,寫一些不利於自己統治的話,也不准人民群眾成立先進團體,為此還殺害了許多進步人士。
1930年,中原大戰期間,馮玉祥親手栽培的手下韓復榘被蔣介石重金收買後,在蔣介石的支撐下開始擔任山東省主席。
後與張宗昌結成兄弟,再後來,二人為了爭奪在山東的勢力,開始明爭暗鬥。
韓復榘
一日,韓復榘的妻子見到張宗昌,便主動為其讓座,張宗昌隨口調侃了一句話,沒過幾天他就被韓復榘派人給刺殺了...
那麼張宗昌到底說了什麼惹怒了韓復榘?
暗殺的過程是如何執行的?
他們二人是怎麼從結拜兄弟一步步走到勢不兩立的?
殺心由來已久,說辭只是幌子
要說張宗昌為何惹來殺身之禍?在此之前則不得不了解一下當時的社會背景,以及複雜的人際關係...
張宗昌是1881年出生在山東,是奉系軍閥的主要人物之一,長期鎮守山東。
青年時期的張宗昌,曾去過東北謀生,投靠過胡瑛、馮國璋等大人物。
1921年開始投奔軍閥張作霖,結識其子張學良,四年後開始赴山東任職。
1927年,張作霖將張宗昌調到河南,跟馮玉祥作對,當時馮玉祥的手下有一名悍將名叫鄭金生。
鄭金生在河南與張宗昌部交戰時,不幸被手下出賣,落到了張宗昌的手中,最後被張宗昌帶回山東槍斃。
從此時開始,張宗昌便與馮玉祥、鄭金生的家族結下了血海深仇,只是尚未有機會對其動手。
當時,韓復榘尚在馮玉祥的手下當差,也曾親自率兵與張宗昌交過手,幾個人之間相互都有耳聞,只是並無機會照面。
1928年4月,張作霖再次派兵進攻河南,馮玉祥部下北路軍前敵總指揮韓復榘率兵出征,而後又開始北伐,打敗張宗昌,將其趕出山東流亡至日本。
此後,馮玉祥與部下韓復榘也漸生裂痕,但同在國民政府手下當差,舊情仍在,幾個人對於張宗昌的仇恨依舊如初。
1931年,「九一八」事變之後,張學良擔心張宗昌藉助日本勢力回國當漢奸,遂於1932年主動電邀其返回北京,屆時馮玉祥、韓復榘等人都得到了其返回國內的消息。
「你就在北京好好待著,哪也別去,我一個月給你3萬塊錢,等中日開打了,你就去東北帶兵打游擊戰...」張學良如是告訴張宗昌,可張宗昌身在北京,心卻早已飄回了老家山東。
「我還是回山東合適,那裡是我的老家,也有一些舊友在,石友三正好也在,說不定可以聯合他一起在山東搞名堂...」張宗昌如是告訴張學良。
張學良擺擺手,既不看好他,也不好再說一些打擊他的話,而那時韓復榘已經在山東紮根2年了。
聽聞張宗昌想要回山東發展,正在山東泰安居住的馮玉祥,電告韓復榘:「張這人野心頗大,回到山東恐對國軍不利,不殺後患無窮」,韓復榘心生一計,不如「請君入甕」,再擇機成事。
1932年八月,張學良召華北駐軍將領到北京議事,張宗昌心心念念的石三友也來了,順便還帶來了往日的「仇人」韓復榘。
韓復榘何等聰明,此次前往北京面見張學良,本身也帶著接近張宗昌的目的而來,特別是聽說張宗昌有意回山東搞事情,韓復榘想要算計他的心便更加強烈。
緊接著,戲劇性的一幕來了,在石友三的引薦下,韓復榘與張宗昌突然有了一種「相見恨晚」 的感覺。
幾杯酒下肚,石三友、韓復榘、張學良等人,當場決定結拜為兄弟,韓復榘頗為得意,當場舉起酒杯,與「兄長」張宗昌連碰好幾杯。
席間,張宗昌為了在「兄弟」們面前撐起臉面,說了一句:「俺的許多老部下都在山東各處盤著,只要我一聲號令,他們立即都會回到我的麾下,到時候與各位仁兄一起壯大山東...」
韓復榘聽罷,頓時想起馮玉祥早前同他說過的話:「此人野心頗大,不殺恐後患無窮」。
遂主動端起一杯酒向張宗昌示意,一飲而盡後,心中已經有了明確的打算...
翌日,張學良準備在韓復榘、石友三等人返程之前,專門請韓復榘及其夫人等一行人去園子裡看戲。
當時韓復榘與夫人坐在同一個包廂,只聽數聲銅鑼作響,戲子登台,卻遲遲不見張宗昌的身影。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韓復榘與夫人的包間傳來一陣粗獷的說話聲:「哎呀,我來晚啦,失敬失敬,這裡可沒我的位置了」。
韓復榘與韓夫人雙雙回身,發現「驚擾」其聽戲的正是「兄長」張宗昌。
韓夫人見狀,立即起身向張宗昌點頭示意坐她的位置,韓復榘連忙伸手,招呼張宗昌落座,韓夫人則立即起身前往他處聽戲。
原本聽戲是一件雅事,中途被驚擾已經令韓復榘有些不爽,可張宗昌一邊落座,又一邊戲謔地拍拍韓復榘的肩膀說道:「韓老弟,你在山東可是頂了我的窩子,今天我可也頂了令正的窩子咯...」
張宗昌此番粗鄙外加捉弄的調侃,使得韓復榘越發反感,恨不得當場拔槍斃了這「老匹夫」。
但因此處終究不是自己的地盤,還是選擇忍氣吞聲,虛與委蛇,待其回到濟南之後,便開始設計「打虎囚龍」。
韓復榘百般引誘,張宗昌末日降臨
1932年8月,韓復榘與夫人在北京閒散了兩日後,便啟程回到濟南,開始謀劃刺殺張宗昌一事。
當時,韓復榘找來鄭金生的兒子,時任山東省政府參議的鄭繼成,告訴他:「你的殺父仇人張宗昌有意返回山東,東山再起,你若是個有良知的孩子,當為省政府出力,為鄭先生報仇」。
而事實上,韓復榘只是想借鄭繼成的手為自己除掉這一禍患,故而說得大義凜然。
「全聽韓主席吩咐,若有安排,小生定當全力以赴,為家父報仇」,鄭繼成如是說。
韓復榘道:「且等候通知,若能事成,必使你官升一級,另得20萬賞金」。
鄭繼成道:「小生只想報仇,不圖回報」。
二人詳談過後,韓復榘派車將鄭繼成送回家中,並派兵盯梢,保護其安全。
而後,韓復榘又派人挑選一些上等的補品、古玩等禮物,外加「言辭懇切」的一封親筆信寄給張宗昌道:「速速來濟南,共議大事。」
張宗昌一收到信,便告知張學良、吳佩孚等人,而後又向家母、各位姨太太們告別,準備啟程奔赴濟南,結果卻遭到了各路軍閥舊友及家人的極力反對。
「韓復榘此人城府頗深,又掌管山東多時,何故邀請你個敗落的老軍閥謀劃前程?怕是另有打算...」眾人如是說。
張宗昌道:「你們說的我也有考量,但我在山東尚有舊部,如今他韓復榘主動邀請我回山東,我自然有機會聯絡舊部,護我周全...」
可不管張宗昌如何替自己做建設,張學良一行人始終不同意他前往濟南。
常言道:「好言難勸該死鬼,慈悲不渡自絕人」。
張宗昌為了防止他人再次出面勸阻,便偷偷帶著總管劉懷周、參謀長金壽良等人,從豐臺坐上了前往濟南的火車。
當張宗昌走出站台時,好「兄弟」石友三和韓復榘等一行人,早已「恭敬」地站成一排等候,給張宗昌撐足了場面。
「小弟已經給張兄安排好了住處,就在我的府邸,不知張兄意下如何?」石友三謙遜之態,使得張宗昌十分受用。
晚上,韓復榘設宴,擺上美酒佳肴無數,與張宗昌頭對頭喝了個面紅耳赤,一句「大事」也沒聊過。
每當張宗昌有意將話題拉回政事,韓復榘、石友三等人,又找來美女、牌友作陪,硬將此事含糊過去。
清醒時,張宗昌苦於「大事」遲遲沒有進展,遂暗地裡偷偷聯絡舊部,結果被韓復榘手下偵破。
韓復榘自知張宗昌為人陰險,用荒淫的生活安排困不了他幾日,遂有意將暗殺計劃提前。
1932年9月2日,韓復榘來石友三府上拜訪張宗昌道:「張兄切莫為在山東任命一事而著急,我已經致電中央政府,您回北京待命即可」。
張宗昌一聽韓復榘招呼其回京,心裡也犯嘀咕:「莫不是我私自聯繫舊部被其發現?這是在點我?或是當真要等中央政府下令,才能在山東重操舊業?」
帶著這種模稜兩可的心理,張宗昌也動了要返回北京的心,恰好近日,張宗昌又收到了張學良用他小老婆的名義發來的電報,稱「家母病危」,需速速回京。
於是,當場決定向韓復榘、石友三等人辭行,準備坐下午5點37分的火車,返回北京。
韓復榘聽罷後,立即備下午宴,為張宗昌餞行,一晌觥籌交錯之後,張宗昌產生了醉意,準備午休。
韓復榘則立即返回府中,通知鄭繼成馬上著手,在石三友府邸、浦口火車站做埋伏,準備行刺...
鄭繼成隨即帶上一盒子彈一把手槍,幾名隨從,緊急奔赴石友三府邸門口,後見張宗昌一行人的車輛開始出發,沒有機會動手,故快馬加鞭奔赴火車站。
「你們幾個在站外等著,以免打草驚蛇,陳鳳山跟我堵住火車兩頭見機行事」,話罷,鄭繼成便潛至火車東頭,等待張宗昌的出現。
大約到了火車即將發出的前幾分鐘,張宗昌出現在站台門口,與送行人作揖道別。
正在此時,刺客陳鳳山,從火車西頭突然拔槍衝著人群就是一槍,結果沒打中張宗昌。
屆時,站台門前已是一片混亂,張宗昌慌忙向車廂里逃竄,鄭繼成隨即掏槍跟著跳進車廂內,與張宗昌的隨從拔槍互射。
緊接著,一槍、兩槍,鄭繼成和潛藏在車廂里的刺客均因射出啞彈而慌亂一團。
這時,埋伏在張宗昌車廂隔壁的一位刺客,突然竄出,打死了擋在張宗昌前方的隨從。
張宗昌立即跳車往第七站台逃竄,最終被一顆子彈擊中頭部,當場倒地。
後來追上前的刺客,又緊接著補了三槍,張宗昌當場血流成河,氣絕身亡。
「人是我殺的,我是鄭金生的兒子,幾年前張宗昌殺死我的父親,我為他報仇,為山東人民除害,為黨國拔除禍患...」
鄭繼成大聲吆喝著,不一會兒就被車站趕來的警察抓進了監獄。
刺殺成功後 ,馮玉祥、韓復榘等人,開始利用報社,大肆宣揚張宗昌在山東時的各種惡跡,並印發張宗昌殺害鄭繼成之父鄭金聲的小冊子,使得輿論一度偏向鄭繼成。
次年,鄭繼成被無罪釋放,韓、馮二人謀劃成功,坊間開始細數張宗昌執政山東時的種種罪證,此時看來的確「死有餘辜」。
如張宗昌聽日本駐山東領事、青島資本家的話,對在山東抗日的中共進步團體、商人、學生,展開血腥鎮壓。
張宗昌搜刮民脂民膏,增加苛捐雜稅,壓制當地先進集體,控制媒體報社,強行為自己的暴行洗白等等,都給山東人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誠然,那些與之博弈過的軍閥,也大都不是什麼「善茬」。
但在那個年代,只要支持抗日,不將矛頭對準自己的同胞,都不至於在歷史上留下罵名,張宗昌此番遭遇,往往皆屬於自作孽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