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编
来源:乐亭故乡人网站/头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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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40岁以后,我就觉得记忆力开始衰减了,常常是眼前的人晃来晃去,却愣是忘记了人家叫啥名字。到了今年知天命,记性更是越来越差——不过,自己的少儿时光,那些曾经很是模糊的场景,却在大脑蛋白体的沟回里日渐清晰。所谓“老小”、“老小”,我想人到了一定年纪,开始从性格上也回归少儿了吧。
这些日渐清晰的记忆里,有一件,怕是所有出生于农村的同龄人,都有切身感受,那就是秋收时节,趴在柴草垛上的时光。
我们河北老家,在上世纪90年代以前,秋收的庄稼无非是小麦高粱苞米谷子豆,连土豆和红薯都很少,品种单一、产量低、自给自足,倒是饿不死人。这些庄稼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收获了果实后的秸秆都有用处——除了用来烧火做饭取暖外,麦秸子可以用来编织家里用的草墩子、草帘子;高粱秫秸可以用来围栅子,秫秸杆可以用来编凉席、盖帘、蒸饺子用的的平屉和蝈蝈笼子,箭杆可以作鱼漂,席篦和秫秸瓤子可以用来做手工,茅坑都是用秫秸围着,随手拽一节秫秸杆,掰开来的“咯噔痞子”就是“卫生纸”……
所以,每到秋收时节,站在河堤上,总会有这样一幅画面映入眼帘: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到处是忙着收割的人们,在田垄、在弯弯曲曲的机耕路上,有许多辆牛车、马车、驴车,拉着高高的一整垛的秸秆,慢悠悠地走向自己的那个家,而在高高的秸秆垛上,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两只手用力抠进秸秆堆里固定好身体,趴在秸秆垛的顶上,看着在前面驾车的父亲的后背,听着那头老牛吭哧吭哧的喘息声;而不远处的家的方向,青灰色老屋顶上的烟筒里,正冒着青灰色的炊烟,母亲正在堂屋里忙里忙外,烧火做饭……
如果说,趴在拉运柴草垛的顶上,是一段移动着的童年的话,那么,麦秋时节,躺在麦秸垛上就是另一种享受了。不用担心摔下去,不用顾虑时光从身边掠过,只是静静地躺着,把一双胳膊向后交叉,叠在后脑勺上,望着天空中的流云、飞鸟,或是看向打麦场里的大人们,看他们压场、扬场、收场……
所以,那时的童年,是真的快乐啊,在地面上有高粱秫秸垛可以用来捉迷藏,在天空底下的柴草垛上,有着我们一颗颗懵懵懂懂的年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