荸荠,你凭什么算是苏州的水八仙?

2019-07-26     姑苏好时光

姑苏好时光,每天听见有趣的苏州。

荸荠,苏州话念起来很是可爱,叫做“荸荠”,发音要是不准很容易就成了“鼻涕”,而且要是让老苏州用普通话说“荸荠”可能十个里有九个都说不连牵。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谁叫这一枚小小的吃食身世非常曲折,光听听它的那些艺名就让人眼花缭乱,什么马蹄、蒲荠、荠子、 果子、乌芋、地栗等等……

作为名震江南的水八仙的一员,荸荠也是苏州人饭桌上的常客,据说因为外形长得很像人的肚脐所以才有了这个有些拗口的名字。

它的身份也让人疑惑,到底是蔬菜呢还是水果呢?

说蔬菜吧它完全可以像水果那样生吃,口感清脆甜津津的,说是水果吧苏州人常做的荸荠炒肉片也是家常菜里爽口嫩滑的一绝。甚至它还有一定的药用价值,《本草纲目》就有记载。

作为正统的水生草本植物,荸荠主要是生长在浅水田中,每年初春等到荸荠种子发芽后人们会先把它们放到泥缸里,等到长了几个月后再移植到田里。

荸荠有一大特色,就是颜值堪忧,尤其是刚从泥里挖出来时,黑漆漆一片。洗干净后的长相也马马虎虎,一般呈枣红色或深栗色。

(“荸荠藏在烂泥里。赤了脚,在凉浸浸滑滑溜的泥里踩着,——哎,一个硬疙瘩!伸手下去,一个红紫红紫的荸荠。”——汪曾祺《受戒》)

苏州地产的荸荠在全国都很有名(全国有四大荸荠产地,苏州、南昌、桂林、黄梅),主要出自葑门外的水田里,车坊、郭巷、唯亭等地的荸荠都是佳品。苏州的荸荠颜色更是黑的深沉,味道也更加甜美,渣滓也更少,从古至今都深受人们喜爱。

据说明清时期苏州的荸荠名声就传到了帝都,不少北京人都认准了“车坊荸荠”的招牌,但凡有身份的人家请客桌上都得有一道来自苏州的荸荠,那才能证明这家人有品位,也有实力。以至于北京民间都传闻“天津鸭儿梨不敌苏州大荸荠”,荸荠可真是打遍蔬菜水果领域的跨界高手。

对苏州人来说荸荠最好的吃法还是生吃,大作家周作人就曾专门为荸荠写了篇文章,这样说过:“荸荠自然最好是生吃……熟了只容易剥皮,吃起来实在没有什么滋味了。”

鲁迅也很喜欢吃荸荠,许广平经常把荸荠风干了给鲁迅留着当零食吃,不过他似乎更青睐桂林产的荸荠,曾在和友人的书信里这么提过:“桂林荸荠,亦早闻其名,惜无福身临其境,一尝佳味,不得已,也只好以上海小马蹄代之耳。”

这就奇怪了,难道鲁迅先生没尝过苏州的荸荠嘛?

生吃荸荠的确好吃,就是它的皮实在很皮,很不好剥,身为一个懒惰的吃货,从来都是直接用嘴把皮啃完了再吃。

小时候菜场里还能经常看见这样的场景,爷爷奶奶带着小孩一起逛,怕他们无聊就先买点荸荠,让小朋友自己抱着慢慢啃,可以安静好长一段时间。

荸荠除了生吃、风干做零食,单纯煮熟了也可以拿来当零食,家里煮上一锅,空气里都满是香甜气息的诱惑,终于等到出锅后,就迫不及待哈两口气往嘴里送,这时候剥皮要更容易些,不过对于心急的吃货来说哪管这么多,把荸荠脑袋上尖尖的的头咬掉就行了,剩下的直接连皮吃才是正道啊。

做菜的花样就要看家里大厨的心情了,除了炒肉片,荸荠炒虾仁、炒鸡丁也都是十足的美味,苏州人在吃年夜饭时还有把荸荠放在米饭里一起煮的习惯,据说这样吃了来年全家人依然可以“必齐”。

明代著名的文学家昆山人归有光除了写过人尽皆知的枇杷外,也曾提到过荸荠。

他夫人的陪嫁婢女寒花,刚随着夫人一起来到家里时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一天天气非常冷,家里就在煮荸荠。

这小丫头就乖巧的把荸荠一颗颗剥好放在瓦盆里,这时候归有光正好从外面回来,伸手就想吃荸荠,谁知那古灵精怪的丫头当时就把盆子拿走了,表示就不给你吃,归有光妻子看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

(“婢,魏孺人媵也……婢初媵时,年十岁,垂双鬟,曳深绿布裳。一日天寒,爇火煮荸荠熟,婢削之盈瓯。予入自外,取食之,婢持去不与。魏孺人笑之。”——归有光《寒花葬志》)

你看,一枚小小的荸荠,吃出来的却是满满的甜津津的生活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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