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劲松
来源:乐亭故乡人网站/乐亭圈
上个世纪的一九五三年,我家在沈阳,那一年我满七周岁,到了上学年龄。
那时候上学,现代人、新新人类根本无法理解什么是“初心”?那年头的父母有的是(“有的是”,乐亭方言,意为“有很多是”)文盲、半文盲,孩子上学压根儿不知道找谁。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两位女老师,拿着“花名册”找到我家,进我家院子后问了我的年龄、名字,又看了看我——不傻不呆,我就算是报名成功了。周围还有许多小孩儿看热闹,老师让小孩子们到左邻右舍的院子喊一喊,看看还有没有够年龄的孩子,就这样我住的院子成了“报名点”。而今,当年入学报名的“温馨”场面,早已荡然无存。现代的孩子们上学报名,都要家长带到学校,同时带上户口本原件、出生证明、独生子女证、家长的身份证原件、身份证复印件、父母的结婚证复印件,学生的疫苗卡……不这么“折腾”,家长们就不知道什么算学府,什么叫老师,什么是尊严?
我上学的学校是“小西小学”,一九五六年改为“中山路小学”。那时也是家长牵着孩子去上学,我还看到一位家长牵着自己的儿子对一位女老师说:“我的孩子调皮,不听话你就打屁股”。
一至三年级时,我的班主任叫刘凤兰,她教我们语文、算数。那时她每天上班还用婴儿车推着她幼小的孩子,如今她的孩子也有六十多岁了。刘老师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女性,从来未体罚过我们。
四年级的班主任老师叫贾绍书,据说他是小学毕业留校做老师的,一位小学生留校当教员应该是“出类拔萃”的,他没有给我留下多少印象,包括贾老师的那张脸。倒是对一位同学,我的印象较深。同学姓王,有两次他带着他的弟弟来上课,他弟弟很小看样子也就四、五岁的样子,课堂上也不捣蛋,各科老师也没有意见。但是这位王同学则不受人“待见”——他喜欢欺负小个子同学,我也在小个子同学之列。学生排队的时候他经常弹前排男同学的后脑勺,下手还挺重;要么就踢前排男同学屁股,挺用力,打完之后不知隐蔽还哈哈大笑。四年级升五年级考试的时候,他与我同桌,他几次侧头要看我的答卷,我均回避,他留级了。
五年级的班主任叫耿天鹤,他是代课老师,高中毕业,据说准备继续高考而临时代课的,他有时体罚学生但不严重。有的男同学犯错误了,他将其叫到前面,站好,同学已立正站好了,他就用皮鞋踢男同学的脚掌侧面让学生的两脚尖并拢。看来耿老师没有参加过军训。
一次,班里有两个男生平时看着还老实,竟然也打架了,打的是低年级学生,或许是高年级的同学打不过,或许是低年级的同学先惹事,问题是这两个学生,没长眼色,打的是班主任耿老师的弟弟。这位小弟挨打后紧跟着这两位同学来到教室,刚好耿老师在,这小弟立马趾高气扬告御状。在太岁头上动土,非同小可,耿老师美美地把班里的两个男同学“训”了一通。
六年级的班主任姓韩、名作新,性别:男,年龄:二十七、八岁,婚姻状况:不详,出身:地主(文革时代学生造反给戴的帽子)。我对韩老师的印象较深。记得星期六大扫除时,韩老师身先士卒拖地、擦窗子……
韩老师喜欢打篮球,我班全体迁到“小西二校”后,学校教员经常与周边的五金厂职工举行篮球比赛,韩老师是主力队员。
六年级下学期开始,我班全体由“中山路小学”转到“小西二校”,校舍是新的,黑板是新的,玻璃黑板不反光,桌椅是全新的,一人一桌一椅,桌子是翻盖式的有坡度很好。就是现在有的中小学校也未必达到这种规模。
教室里有空座,韩老师就在空座上办公、写教案、批改作业。课堂纪律那是顶呱呱。课间韩老师出去了,同学们就派一名同学在教室门口站岗,其它同学可偷看老师的教案。韩老师没有体罚过学生。但是别惹他。有位女同学给老师起外号叫“大下巴”,可能这位女同学的“闺蜜”是“间谍”,老师知道后非常生气,随后将这位女同学“请”出教室。
男同学不太关注老师的长相,这女同学观察男老师真是“无微不至”、“入木三分”。仔细看看韩老师还是五官端正,只是下巴大点,但也不是很明显。老师发火也是可以理解的,伤自尊了吗。
小学毕业了,同学们到老师办公室取毕业证书,有位男同学,没有考上初中,对韩老师很有怨气,韩老师依然客气地微笑,那心态就犹如“最后的吻别”。
后来听小学同学家长说,韩老师在文革中因家庭出身问题,被遣送回原籍,再后来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估计会落实政策平反了吧。
李劲松:乐亭县古河乡西新庄人,现居西安。
文章来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hans/hsHrem4BMH2_cNUgvmb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