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蒋仝一
云南人的美食,总是挑战各种不可能,让人难以直视。可唯有你懂这些“黑暗料理”,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云南食客。
丨菜市场,是云南食材丰富性的展示台
虫虫菜肴
傣族、白族、哈尼族、仫佬族等民族都有吃昆虫的习惯。入门级菜肴诸如蝉蛹、蚱蜢、蚂蚱等猎奇者尚可一试,而高手级别的推荐菜肴则有一定门槛,非功力深厚者切勿轻易尝试,如油炸臭屁虫、包烧花蜘蛛等。
吃虫子其实是一种更后现代的生活方式。科学家早就提倡人类吃虫子了。昆虫学家David Gracer说,一碗蚱蜢与一碗牛肉相比,维生素含量更多,脂肪含量更少,而养殖昆虫所需的饲料要比养牛少得多。
不仅如此,《笑傲江湖》里由云南五种小毒虫、数十种奇花异草酿制而成的“五仙大补药酒”,据说还有增进功力的奇效。
丨云南的“虫虫宴”
增进功力或许是传说,但是把危害农作物的虫子吃光,减少化学农药的使用,可谓一箭双雕。
“虫虫菜肴”或许让饮食上比较“安分”的北方人大跌眼镜,不过对于很多地方的南方人来说,并不稀奇。
云南的“刺身”
中国流行着这样一个传说:“广东人什么都吃。”这句半开玩笑的话并不准确,广东人什么都吃,云南的“虫虫菜肴”也不带怕的,但就是不爱吃生的。
广东顺德有一道古老的菜肴“鱼生”,就是吃生鱼,但并没多少顺德人敢吃,云南人就不一样了。云南一些特色美食,继承了千百年前“茹毛饮血”的古老饮食传统。因此,今天人们仍可在这片土地寻找到人类古老的饮食习性。
丨生皮,白语又叫“黑格”,即生的猪皮和猪肉
当大家狂热追捧日本“刺身”(生鱼片)、法式大餐的牛肉塔塔(SteakTartare,生牛肉做成),并为这些异国风味垂涎三尺时,却忽略了咱们云南大地上的土创“生肉刺身”。
“生皮”是大理白族的传统小吃。挑选健康的小猪,用稻草火烧的方法去毛,烧到猪皮及下面三寸部分差不多烤熟,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但这个时候底下的部位还是生的,也就是肚底肉、后腿肉、猪嘴、猪肝部分,这些生的部位被当地人称作“不见天”。“不见天”被切成丝或片状,和猪皮一起上碟,就是让大理人食指大动的美味“生皮”了。
发现生肉美味的,不止大理人。从大理一路往南到保山,人们享受着另外一种美食——“拌红生”:鲜嫩无筋的猪里脊肉剁成肉蓉,加入辣椒粉、花椒粉、盐和香菜,再用水腌菜掺拌,入口的时候,猪肉又鲜又红。
丨傣族撒撇
更南边的普洱和临沧,当地的拉祜族会做“血拌肉”。哈尼族更干脆,将凉拌生猪血(哈尼人称“白旺”)奉为待客上品。不过,更有名的,还是傣族的“撒撇”,简单来说就是生肉拌米线。“牛撒撇”是把生牛肉剁成肉泥,用牛苦肠(小肠)里的水作调味来拌米线。“鱼撒撇”则用活鱼去掉皮骨绞成鱼肉末,倒上白醋同芭蕉花和米线一起吃。
这些率性又“鲜血淋漓”的美食或许会让保守的吃货们毛骨悚然,但对云南的生肉爱好者来说,却是最原生态、最质朴、入口即化的人间美味。当然,生肉对食材要求严格,必须经过严格筛选、保证新鲜,不然即便是轻车熟路的老司机,也不是在觅食,而是在冒险。
“想说爱你不容易”
丨种类繁多的野生菌
在云南的“特色食谱”上,生肉绝不是最大胆的菜。
云南人之间流传着这种说法,“没有一个吃菌子中过毒的朋友,肯定是个假的云南人”。每年夏天,云南的大小医院都会聚集一批中毒寻医的吃货,这象征着吃菌子的季节到了。
在云南吃菌子火锅,老板会谆谆教导你要煮30分钟以上,墙上还贴着红纸“未经煮熟而导致中毒本店概不负责”。
云南人骂人有句老话:“你给是着菌闹着了?”可视为蔑视的:“你是不是有毛病?”也可视为亲朋之间的调侃:“你这个小笨蛋。”从这句话就可见菌子中毒在云南的普遍性。可这依旧无法阻挡云南人吃菌的热情。有一些毒菌子,明知道是有毒的,云南人依然铤而走险。
丨“见手青”是云南人心间的朱砂痣,好吃,却有毒
比如一种叫“见手青”的牛肝菌,是许多酷爱吃菌的吃货的挚爱,但如果烹饪不当,一朵见手青就能带你去看“神奇幻境”:什么眼前出现十来个小人在晃悠,又或者看到正在打响指的灭霸啊,等等。
如果你发现你的同桌突然开始自言自语自嗨模式,别慌,他可能是吃菌子中毒了。
美食奥义:就地取材
说到底,云南人敢于尝试“黑暗料理”的勇气,全得益于物产之丰盛。云南美食的奥义,在于就地取材。
比如吃花。吃花的传统在中国古代普遍存在,中国的古代菜肴里有很多是以鲜花做食材的:梅花汤饼,玫瑰花糕等。而在现代,大概只有云南人保留了吃花习惯。“云南十八怪,鲜花当蔬菜”,云南低纬度高海拔的高原气候,常年花开不败,鲜花因此成为云南餐桌上的独特风景:菊花过桥米线、茉莉花炒蛋、炒棠梨花、蚕豆炒玉荷花,还有鲜花饼,都是云南平常饮食。
丨菊花过桥米线
吃花只是“看见什么吃什么”的初级阶段。
到云南的菜市场,你才会明白什么叫“绿色的都是菜,会动的都是肉”。云南的菜市场是食材界的卧虎藏龙之地,无异于“神奇植物博览会”,许多在其他地方没法看到的物种,你都能在云南找到。
除了各种奇怪蔬菜,你可能还会见到有人在卖木头。没错,在云南人的菜单里,橄榄树皮可以吃,当即把树皮刮下来回家做凉拌橄榄皮,是难得的新鲜味道。还有人卖棕树的棕包,可生吃,也可炒肉、烧汤,入口苦后味甘。
丨云南鲜花饼
云南的各种“黑暗料理”还有很多。云南人把“看见的东西”,用“十八般厨艺”变出不同花样。特殊的地理气候因素、多彩的民族文化,各种因素交织碰撞,创造出云南丰富的食材和饮食体系。对于食客,这是一个充满创造力和灵感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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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黑暗料理”还是“人间美味”?答案都是很个人的,想知道答案,不如亲自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