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冬天,下雪都是最令人期盼的事,北方朋友可能很難想像南方朋友對看雪的執著,最近台灣設計師甚至設計了一個雪人背包,用來把雪人保溫,隨身背走。雪仿佛比其他任何天氣產物都有魔力,除了設計師,藝術家也忍不住用冰雪搞搞藝術,儘管這些藝術品可能都只有很短的「存活期」,但那一瞬間的美仍然足夠打動人心。今天這篇文章我們帶來了 8 個國內外藝術家的冰雪藝術創作,來看看你最喜歡哪一個。
🧊
如何用冰雪搞搞藝術
今年的冬季來得並不算早,卻十分倉促。
驟降的氣溫,連綿的陰雨,還有下午6點之前就徹底漆黑的天空,或多或少讓人憂鬱、無力,喪失鬥志,以及吃睡之外的一切慾望。而降低所謂的 「冬季憂鬱症」發病率的最佳方式,除了多曬太陽,大概就是悶頭衝進雪地里,酣暢淋漓地痛玩一場——前提是你那裡也下雪的話。
kaji
凜冬將至,我們將帶你闖進世界各地藝術家們眼中的冬季,和 ta 們一起玩場雪,在轉瞬即逝中捕捉乍現的美好。
Yuki Abe
01
冰島藝術家
Olafur Eliasson
Ice Watch
2014年,丹麥裔冰島籍藝術家Olafur Eliasson從格陵蘭島峽灣的水域中打撈出超過100噸的浮冰,將它們劈成12塊巨大的冰磚,放置於城市的公共空間中,模仿時鐘的樣子,圍成一圈。
Jørgen Chemnitz
這些年裡,從哥本哈根市政廳廣場,到巴黎先賢祠;從彭博社歐洲總部,再到倫敦泰特美術館,這些堅硬透明的冰塊始終以最原始粗礪的形狀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再從有限的時間裡慢慢融化,直至消逝。
Martin Argyroglo
Olivia D'Orazi
Olafur Eliasson將浮冰從遙遠的格陵蘭島帶回人口聚集的城市和街區,讓抽象的冬天變得觸手可及——年幼的孩童張開稚嫩的手掌輕輕碰一碰,眼眸清亮;穿戴時髦的女子綻開雙臂,給了一個結實而忘情的擁抱;目光深邃的老人隔著厚厚的毛線帽,將額頭抵在冰面上,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Charlie Forgham-Bailey
Martin Argyroglo
藝術家渴望用時鐘的形態提醒人們,在全球氣候變暖的境況下,每一秒鐘,就有無數這樣的冰塊從峽灣脫落,沒入海中。但看著一切在眼前無法挽回地消融,每個人到底會想些什麼,其實沒人可以預設。
Anders Sune Berg
02
瑞士藝術家
Peter Fischli & David Weiss
Snowman
2016年的夏天,舊金山的MOMA美術館中出現了一個「不合時宜」的雪人。它由三隻雪球堆疊而成,被放置在一個帶有玻璃門的冰櫃中,露出憨厚的笑容。
Mary Ellen Hawkins
不過,它其實並非由雪做成,而是一個被結成冰霜的冷凝水包裹覆蓋的銅雕塑。30年前,來自瑞士的藝術家Peter Fischli和David Weiss受德國一家熱電廠的委託,完成了這件藝術作品。而熱電廠的能源——以熱量的形式——用來讓雪人永久保持冰凍狀態。
Artnet
冰櫃完全密封,並且保持高度潮濕,幾天之內,凝結的水便會在銅雕塑的表面聚集,直到逐漸結成冰霜。每天清晨冰櫃里都會注入新一批蒸餾水,以此來重塑「雪人」,讓它的笑容永葆新鮮。
這一藝術作品也許證明了當今雕塑的廣泛可能性,但是在某種程度上,它也讓人們開始思考:如果一切都能被當作雕塑,那麼為什麼還要製作雕塑?
artic
03
英國大地藝術家
Richard Shilling
Snowman
來自英國的大地藝術家Richard Shilling,有「大自然中的魔法師」的稱號。他受到另一位更為人所熟知的大地藝術家Andy Goldsworthy的啟發,擷取自然環境中那些雖不起眼,卻不可或缺的細微之物——像是一枚奇形怪狀的石頭,一片殘缺不全的落葉,或者一塊晶瑩剔透的薄冰——來進行他的藝術創作。
他完成後的作品與周遭環境幾乎完美地融為一體,直到它們在自然的洗禮中逐漸退卻或是瞬間消逝。令我們的目光開始在那些常被忽視的自然風光之上有所停留,比如,泥土的紋路,風的顏色,還有冬天的形狀。
Richard Shilling
Winter是Richard Shilling對冬天和冰雪的刻畫。他將數顆渾圓透亮的冰球堆疊在一起,壘出一座穩固的金字塔;在未融化的薄冰上印下自己的掌印,冰上便透出他手心裡的世界;收集初冬時分完好的落葉,將生命的痕跡封印在冰層之中,任它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溫暖的光暈……
Richard Shilling
藝術家尊重自然周期,季節更替,還有生與死的循環。他希望這些藝術作品能加深自己與自然之間的聯繫,並從中揭示出隱藏的規律與細節。對他來說,或許有些冰塊打造的作品僅僅維持了幾分鐘便融化了,但就在那短暫的幾分鐘內,他卻捕捉並定格到了自然之物一個近乎完美的瞬間。
Richard Shilling
04
英國大地藝術家
Richard Shilling
Dérive
2018年的某天,美國宇航局在推特上發布了一張照片。畫面中是一塊形狀近乎切割般規整和完美的冰山。雕刻它的藝術家不是別人,正是自然本身。
Hugo Livet
和大多數人一樣,法國視覺藝術家Hugo Livet在看到這張照片後,第一反應也是人類的傑作。但事實並非如此,大自然這次高調地向世人證明了它的驚人之處——宇宙和地球皆是由有序的混亂所支配的。隨後,他從這張照片中汲取了靈感,創作出一系列名為Dérive的蒙太奇照片,來褒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Hugo Livet
這些「冰山」造型奇特,稜角分明,透出瑩瑩的藍色,既極具超現實與未來感,又宛如海平面下降後,深藏海底許久的、神秘而久遠的古蹟重現於世。Hugo Livet以視覺藝術作品這種無害的方式再現了環境的人類化,也讓人們開始反思行為干預和自然存在的景色之間的差距與界限。
Hugo Livet
05
(前)南斯拉夫藝術家
Josip Vaništa
Deposition
1986年,南斯拉夫(現克羅埃西亞)的耶利諾瓦茨森林中,藝術家Josip Vaništa和當地一家美術館的前館長Radoslav Putar、畫家Marijan Jevšovar共同完成了這項名為Deposition的行為表演。
他們裹著厚厚的冬衣,頭頂絨帽,舉著一幅由Josip Vaništa創作的油畫,穿過冰雪覆蓋下枝繁葉茂的森林。1965年,Vaništa在一塊銀色的背景布上創作了這一名為Black Line的作品。
Josip Vaništa
三人將畫布放置在雪地里,靠在一棵松樹上,然後原路折回。幾天之內,他們多次重返森林,觀察畫布的情況。直到最後,畫面上的深色線條也被一層薄薄的白雪模糊覆蓋——雪地里的相機記錄了這一切,這場行為藝術被印刷在12張A4大小的傳統照相紙上。但每個場景中,他們都是背對著鏡頭,只留給人們遐想的空間。
Josip Vaništa
藝術家通過此次行為表演來探討藝術品保留空間和條件的可持續性。以至於人們開始懷疑,房間或是博物館是否真的是藝術品最自然和適宜的存放環境?
Josip Vaništa
06
巴西藝術家
Nele Azevedo
Minimum Monument
自2005年起,巴西藝術家Nele Azevedo就在世界各地的公共空間開展了一項名為Minimum Monument的城市藝術活動。在這些城市的音樂廳前,或者廣場上,數以千計的「冰雕小人」齊齊坐在室外的階梯上。「小人」平均身高20cm左右,從它們的坐姿能夠依稀分辨出性別。
Nele Azevedo
其實說是「坐」也並不準確,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它們都逐漸「東倒西歪」起來——在僅僅不到20分鐘的時間內,這些「冰雕小人」就會相繼融化,直至蒸發,徒留台階上一個個濕潤的小水坑。
Nele Azevedo
Nele Azevedo用這一藝術裝置來紀念那些在意外或者戰爭中喪生的人們。比如北愛爾蘭的「冰雕小人」用來紀念鐵達尼號的罹難者,而伯明罕的「冰雕小人」則是在一戰爆發100周年之際所作。
Nele Azevedo
在這裡,紀念碑的傳統定義被顛覆了:渺小的刻度替代了高大的尺寸,易逝的冰塊替代了堅固的石頭,匿名的普通人則替代了聞名的英雄——它們不是留給所謂的「偉大」和「榮耀」的,而是為了讓歷史上那些令人痛苦的時刻,在當下也歷歷可見起來。
Nele Azevedo
06
加拿大藝術家
Nicole Dextras
Frozen Textiles
在加拿大藝術家Nicole Dextras的戶外裝置作品中,Frozen Textiles系列大概是對自然世界最真實和靈動的反映。她將普通的服飾打造成懸掛的冰柱或冰塊,甚至是一把具有傳奇色彩的花束,以此來重新構想自然。
Nicole Dextras
比如這件名為Ice Shifts的作品,用植物取代了人體的頭部和四肢,幾乎重現了維多利亞時代的美感。而Bouquet的靈感則來自於民間小說中古老的食人樹,藝術家依靠一隻裝滿水的噴霧瓶,還有阿爾伯塔省近乎嚴寒的溫度,凍結了15件來自上世紀40-50年代的連衣裙。在短短几天之內,冰霜就攀上了這些連衣裙的每一條褶皺和紋理,將它們的裙擺凍結成了「花邊」。
Nicole Dextras
一旦每件衣物都完成了這一變形,Nicole Dextras就會將它們排列組合成一把巨大的花束,上面布滿了自然所能塑造出的最鮮艷的色彩和最精緻的細節。於是,Bouquet在冰凍的土地上便顯得格外神秘而迷人。
Nicole Dextras
07
日本設計師
吉岡德仁
Snow
你記憶中的雪是什麼樣子的?也許你也說不上它具體的形態,無法形容它分明的紋路或者稜角,但是在腦海深處,總有它洋洋洒洒飄舞的模樣。
吉岡德仁
在東京的莫里藝術博物館,日本設計師吉岡德仁就復刻了人們記憶中紛飛的雪景。他用幾百公斤輕盈的羽毛創作了這一15米寬的動態裝置,通過捕捉自然界中不規則的運動,來表現一些難以想像的美。
吉岡德仁
當這些羽毛被紛紛揚揚吹到半空中,再以一種無比自由的狀態飄落時,便觸發了人們心中對於雪景的記憶,那些關於冬天的最柔軟細膩的故事和情緒也都被撩撥了起來。
當然,雪花也好,陽光、微風、樹葉也好,都是不可被複製的,但藝術家總能抓取到一些特別的元素,融入藝術作品中,再觸動我們的心。他們相信,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就是那些無法複製的、意外產生的、混亂的、無法被倫理所理解的東西。而自然本身就是這個世界的終極美。
吉岡德仁
08
中國藝術家
梁紹基
林中雪
梁紹基用蠶絲和柳枝在廢墟上築起了一片林中雪原:空中的沙沙聲、被雪覆蓋的可辨認的景觀、現代的摩天大樓和高架公路,以及各種難以描述的形狀,都在這片雪原中清晰可見。森林裡的雪隨著時間和空間的變化而變化,代表了過去、現在和未來的語境。
崇真藝客
蠶絲柔軟纏綿,又帶著如雪一般的純潔與透明,有一種虛無縹緲、詩意朦朧的美。同時,它和柳枝一樣,都是生命力的象徵。當它們堆疊、糾纏在一起,是柔與剛的交融,也是自然的共生。
崇真藝客
這些自然之物經過藝術家的創作,既不是純然的自然物,也不是人為的藝術品,而是直接成為了現成品。讓藝術重返自然,也是讓人類歸家返鄉。
崇真藝客
冬天或許很冷,或許讓你有點憂鬱,有點孤獨。但是相信我,悶頭扎進雪地里,和藝術家們一起「雲」玩雪,一定會讓你有點放鬆,有點快樂。
來聊
今天你那裡下雪了嗎?
撰文/牧羊少年
編輯/Svet
排版/Cancri
NOW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