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童年記憶開始的地方

2019-09-20     皇城根胡同串子

七十多年以前,我出生的時候全家人就都住在老北京前門樓子正陽門裡的西皮市大街南口附近的前府胡同13號祖宅的老院子裡。小的時候就聽祖輩老人講過「前府」這條胡同存在的歷史時間至少也有二、三百年了,周圍還有幾條帶有「府」字的胡同,現在也都是無從考證這些老胡同建立年代和成因了。雖然說起來前府這條胡同的稱呼里有「前府」二字,可在整條胡同里卻沒有一個想像中的宏觀高大、富貴吉祥、象模象樣的貴胄王府的庭院建築存在。

「前府」這條胡同主要是東西走向的,沒有與其它的胡同相通串連著。胡同的東邊緊對著的西皮市大街是有兩個出口,西邊的出口只有一個是連通在西邊的老司法部街上。整條胡同不是很長,裡面確是由三個東西基本平行又不算太寬的小胡同相互串通組成的。最南邊的那條小胡同是緊貼在位於胡同南邊的西交民巷老河北銀行、大陸銀行背面高大的大理石花崗岩基座和三、四個小商鋪的後牆,常年多不見陽光照射有些陰暗潮濕,只是在中段有幾個小院子,居民住戶也很少,平時顯得格外的陰森冷清。前府胡同里的大部分居民都是居住在靠北邊的那條寬大一些的主要胡同里。在南北兩條胡同中還夾著一條稍短小一點胡同,也是只有幾個小院子裡面居住著戶數不多的普通百姓。過去老北京胡同里居民院子的門牌號碼不是像現在分為南北或東西地理坐標位置、分單雙號按順序排列,而是一律按照所有居民院落的順序由小到大排列的。前府這整條胡同總共也就只有60餘個門牌號碼,不知道從何年何月何種原因起,還有一些門牌號碼是斷檔沒有牌號的了。

前府胡同雖然是一條不算太長不算太寬的胡同,可居住的人家也並不太少。胡同里既有著大門常年緊閉不顯山不露水的深宅大四合院和清靜雅致的私家宅門小居,機關事業單位的辦公用房和家屬宿舍,又有著眾多平民百姓居住的老北京青磚灰瓦普通民房和碎磚頭抹泥壘牆搭建的平房小雜院,還有把自家的獨門獨院改建成了家庭式生產產品的手工作坊或緊靠胡同路邊開業經營的小門臉鋪面房,另外在胡同中間還鶴立雞群的聳立著一棟只有二、三層高的暗灰色的老式小洋樓。整條胡同里的居民住戶有相當一部分人家還都是過著獨門獨院獨戶獨居的家族式生活,雖然從家境生活、居住條件來看這裡的居民也有貧富貴賤之差,不過街坊鄰里之間可也多是遠親近鄰平易近人相互幫助和諧相處、熟人相見更是問寒問暖謙虛禮讓。街頭巷尾的花草樹木雖不多見,可土路地面的胡同里也總是乾淨整潔沒有什麼雜物堆積亂扔亂放的。

前府胡同距離前門正陽門樓子內外繁華商業街區的棋盤街、前門外大街、老北京火車站、老火車西貨場、西河沿勸業場、大柵欄鮮魚口繁華的商業街區是很近的,只有一箭之遙的路穿過前門樓子的門洞、老城牆豁口、過了前們箭樓前護城河上的石橋就到很方便。另外在前府胡同附近周圍還有著老北京的多家銀行、最高檢察院、最高法院、司法部、公安局派出所消防隊、駐軍部隊、郵政局、醫院藥店、中小學學校、小飯館小商店等多家機構單位和天安門廣場周圍還有著故宮博物院,中山公園、太廟,東、西交民巷,南、北長街等眾多的歷史名勝古蹟。受歷史年代久遠和所處市中心地理位置的影響,這條有著數百年歷史的老胡同里特別是在1949年解放以後,也就先後居住了許許多多各個不同階層不同職業不同類型不同民族的居民。即有著一些吃喝不愁整天忙碌的公職身份的國家機關幹部、銀行職員、學校教師、企業職工、私人開業的醫生大夫、家庭小手工業產業者和自謀職業的個體工商業主老闆,也還居住著一些生活水平在低下層次的老北京居民住戶和外地來京經商做小買賣的商販、靠賣力氣打工掙錢吃飯的窮苦老百姓。單從在這條胡同常住的人群來看還是平民百姓勞苦大眾占大多數。

當年的老北京城裡有著著名的「前門西單王府井,廟會小市鼓樓前」不同檔次有名的商業服務區,但經常能頭戴「盛錫福」、腳踏「內聯升」、身穿「謙祥益」、常吃「全聚德」、聽戲「廣和樓」、閒逛「珠寶市」、淘寶「硫璃廠」的人,大多數也只是一些在生活上無憂無慮,在經濟上富足有餘的人所能享受的。普通老百姓家庭日常生活中的有些需求,往往還是離不開與一些走街串巷五花八門的小商小販們做買賣打交道,以至於我們這條胡同里也是常常隨著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陰晴冷暖日升月落的變化,就有著一些專門買賣普通老百姓家庭日常生活所需離不開的柴米油鹽吃喝五味零雜食品、針頭線腦日用小百貨、鍋碗瓢盆炊事用具七零八碎的日雜用品和學生常用的鉛筆橡皮小刀蠟筆文具盒等行走四方的小商小販各類工匠手藝人的光顧。

初春寒意剛過天空放晴就有挑擔進城賣大小金魚蛤蟆骨朵、賣雞雛鴨雛的和賣盆栽鮮花小樹秧苗的人就帶來了春天的和風暖意,天安門廣場裡放風箏的人和賣風箏的人多了起來。

炎熱夏天的午後,胡同東口路邊的老槐樹蔭下,賣大碗茶水的老人在一個小桌面上放著幾個粗瓷大碗,旁邊的地上還放著一個大大的瓦罐茶壺,另外還外帶賣著廉價的香煙和火柴。只有挎著兩個大口保溫瓶的人,吆喝賣紅果白糖小豆老北京冰棍。白天清靜的胡同里經常有修理雨傘旱傘的和扛著個架子打竹帘子的人走過,偶爾還會有彈棉花打被套的南方人在幹活。悶熱的傍晚走街串巷常是些推著鋪著蘭色的布單獨輪板車的賣西瓜的人,板車上放有幾個稻草圈,草圈上擺放著整個或切開的黃瓤繃筋大西瓜,切開分成小塊的西瓜和各種自產瓜果梨桃也都擺放在平板車的蘭布單上,在點著的鋥亮發光的小小電石燈周圍,小聲詢問價格人們的身影在賣西瓜板車的周圍左右晃動著。

秋風漸起樹葉也有些飄落了,老房子牆角下蛐蛐的叫聲漸漸少了,用秫秸杆皮編織的小籠子裡的蟈蟈還在不停叫著。秋雨多了天氣涼了白天短了,成百上千隻雨燕圍著不遠處的前門樓子周圍還在不停的飛著、叫著。棋盤街口賣烤白薯的、賣煮熟老玉米的人又回來了。胡同里拉著大膠皮軲轆的排子車專賣黃土白灰煤末子、扛著大鐵鏟柳條搖籃,光著膀子搖煤球的外地鄉下漢子和專賣煤球煤塊生火用小劈柴的板車也多了起來,時常也還會有修繕房屋院牆門樓影壁的泥瓦匠人出來尋找活干。

不管嚴冬酷暑頂著風塵雨雪,長年晚間深夜肩挎橢圓木箱,左手提著木頭摺疊支架,右手拎著昏暗的馬燈,走街串巷賣燒雞醬肉牛羊雜碎燒餅火燒的老漢低聲吆喝著到點准到。

清晨天空稍有些大亮就有推著小車、挑著高梁小筐販賣一些還帶著露水的黃瓜韭菜茄子芹菜青椒小紅蘿蔔等趕早進城販賣新鮮蔬菜城外近郊的菜農就出現了。

晌午小本經營專賣小孩玩意(兒)的攤販推著小車,在小車的架子上掛著帶套的雙劍腰刀、纏繞著彩條長把的木頭扎槍大刀和男孩子都喜歡的長短玩具槍枝,小車的箱子裡擺放著氣球喇叭撥浪鼓、洋畫印畫識字片、跳繩皮筋雞毛鍵、花臉吹哨玻璃球、鉛筆橡皮文具盒、木尺小刀練習本、杏干黑棗山楂片酸棗面和各種顏色的糖球等小零食。

天一擦黑每天只賣「心裡美」水蘿蔔的老漢,為方便顧客食用用熟練刀法的切削著蘿蔔外皮並把蘿蔔芯分切了幾塊。推車賣滷水豆腐和生豆汁麻豆腐的也是一定會來的。

在我們叫做「大院」的胡同中心稍微寬敞的地方,傍晚時節在昏暗的路燈底下,經常會有用手指彈擊著八角蛇皮鼓、有節奏的敲打著書鼓和「鴛鴦板」,熟練的撥弄著三弦月琴、拉著京胡二胡、敲著大小鑼鼓梆子、打著竹板響器等樂器的流浪藝人們,說唱演藝著老北京流行的一些單弦時調大鼓書山西梆子河南墜子天津快板山東快書河北落子等地方流行的民間小曲戲曲段子,所演唱的內容大都也是老百姓耳熟能詳的一些傳統道德戲文和歷史古書文武段子,這些雲遊四方圈地撂攤的藝人們也只為了賺一些能養家餬口的飯錢和零花錢,看演出的大人們往往也是為了淘個樂趣隨意打給賞錢的,有的時候也有圍觀的看客個人多出錢點段子請藝人們增加演出節目。

在冬季趁農曆節氣前後,農閒到城裡做小買賣打零工找活干掙零錢的人很多,特別越是每年臨近農曆臘月底快過春節、正月十五前後的日子裡來的人就更多了。他們往往很多都是從城外近郊鄰村小鎮或外省外市常年跑單幫做小買賣的和流浪藝人。有背著大包袱小包袱,手拿竹尺專賣各色印花洋布機織棉布粗細毛料床單被面窗紗冷布的。有搖著大撥浪鼓賣毛巾手絹繡花鞋面線襪綁腿針頭線腦,賣婦女盤頭用的各式發卡髮帶頭花簪子、老人用的絲線髮網、梳頭常用的竹木牛角攏子蓖子,還有零打現賣梳頭油泡花水、雪花膏蛤蜊油等日用小百貨的。

攤在地上掛在牆上賣各地名勝山水風景電影戲劇經典劇照歷史名人傳奇故事等家庭牆畫和楊柳青的吉祥有餘傳統喜慶福壽祿年畫。賣木版刀刻剪紙喜字窗花、手工彩墨印刷的古今歷代文人警世名言手跡拓片、和大紅的福字手寫的對聯。

最能討小孩子們喜歡賣小玩意(兒)的小商販們,快過春節了也還會增加賣上一些小炮仗大鋼鞭二踢腳、紅紙包裹的麻雷子、摔炮砸炮耗子屎、火星閃亮的滴滴筋,帶著小竹棍的起花、鈴鐺形的老頭花,圓的長的五顏六色的紙糊燈籠、手工泥捏彩繪的兔爺兔奶奶、敦實憨厚的泥娃娃、瞪圓眼睛的布老虎,能動會跑的小灰耗子、單輪雙輪的大小空箏、各種顏色彩紙包裹的水果糖、女孩子喜歡扎小辮用的各色彩條彩帶等。另外還有坐在木箱前巧手捏出五彩面人釣魚翁孫悟空古裝美女的形象,用麥蚜糖吹成小動物造型的手藝人在現場製作,圍觀看新鮮熱鬧的孩子大人就更多了。

有推著獨輪小車賣老北京傳統特色小吃的江米小棗切糕年糕的,賣冰糖葫蘆山渣糕和還有帶著冰茬的酸甜糊塗糕的,吹著擦的鋥亮的白銅長號挎著小方玻璃盒子賣江米雲片糕五彩糖球雪花糖豆的。騎著輛舊自行車,在車把大梁後架子的兩側上掛著幾個布兜子,賣榛子松子爆米花五香花生米葵花子鐵蠶豆炒貨的。敲著木梆子賣地方特產香油醬油老陳醋和傳統風味鹹菜醬菜五香豆腐絲的。推著排子車賣粗細瓷盤瓷碗茶壺茶杯大小砂鍋吊子成套的花盆水缸魚缸和澄漿蛐蛐罐的。

有定點走街串巷挑著「一頭熱」打著「喚頭」的剃頭刮臉理髮師傅,扛著條小木板凳打著鐵皮串板,也有吹著破舊銅軍號邊走邊吆喝磨剪子磨刀戧菜刀的。挑著掛著個小銅鑼一走三晃蕩叮噹作響的手拉風箱擔子,鋦盆鋦碗鋦大缸、箍漏鐵鍋換鍋底和焊臉盆洋鐵壺的小五金匠人,背著小木箱修理皮鞋掌鞋底擦染皮鞋的,提著錛鑿斧鋸專門修理普通家庭門窗桌椅板凳和修理拾掇籠屜木桶水梢搓衣板的。

有耍猴耍狗耍小白耗子的,鑽進長布簾後耍嗚丟丟木偶戲的。敲鑼打鼓連說帶唱拉洋片的,有仨、伍個人組成的撂地畫圈練武功翻跟斗演雜技打把式變戲法的,還有一些身穿練武行家打扮大聲吆喝「祖傳秘方通治百病疑難雜症手到病除」,販賣專治各種刀傷槍傷跌打損傷紅藥「大粒丸」的。

還有胳膊底下夾著個藍布小包專門收購名人字畫古玩玉器的,挑著大竹筐打著小皮鼓收買破爛換取燈的。一隻手敲打著小銅鑼,另一隻手拿著盲杖走街串巷算卦破夢解八字的盲人先生和肩背個布褡褳,敲著硬木響板算命相面占卜測字外帶查看住宅墓地風水時運走向,代寫各種書信文書合同契約的流浪文人大師等等。

隨著歲月的流失年齡的增長,童年依稀記憶和經歷的許多事情卻是時常能有所清晰的回憶起來的。直到後來好多年我們經常是一走進北京的小胡同里,就會想起童年時老北京小胡同文化生活豐富多彩的情景。當年我們這群大一點的孩子大多數都是在老的司法部街小學上學,小點的孩子也就在自家院子或小胡同的口裡口外玩耍,一般是不會跑到太遠處去的,時間一長這群小孩子們也就逐漸熟悉了常來胡同里做買賣的一些商販們經營的內容和叫賣聲的吆喝了。

在思念童年時期老北京胡同傳統文化的記憶里,我也漸漸地體會到由於某一件新奇小事、哪怕是僅僅接觸到了一個不相識的普通人,都會產生難以忘卻的情懷。過去在老北京城裡賣臭豆腐醬豆腐的商販有一些也是挑著擔子走街串巷吆喝著叫賣的。由於臭豆腐特殊的氣味一般還是普通老百姓的家庭買的機會會多一些。記得一直沒有忘懷的就有一個常在秋冬季節傍晚前後來我們小胡同里賣臭豆腐醬豆腐小販的清晰身影,看樣子像是個四、五十歲瘦瘦的老漢,頭戴著一頂「三塊瓦」的棕色氈帽,上身穿的是件半大長的青色薄棉襖,下身穿的是條黑色夾褲,褲腳綁著綁腿。最顯眼的還是他那腰上繫著一條白布圍裙,兩隻胳膊上還套著白布套袖,看起來有些臃腫,但也還是給人一種潔凈利索的感覺。他挑著一條長扁擔的挑子 一進到胡同口裡就連說帶唱的吆喝著叫賣臭豆腐醬豆腐,有的時候他是挑著擔子邊走邊吆喝,有的時候也會站定把擔子放下來一隻手托著扁擔,另一隻手捂在耳邊唱邊吆喝。「臭豆腐醬豆腐,王致和的臭豆腐,前門外延壽寺街門牌二十三號王致和的臭豆腐,八寶糖蒜辣椒糊,滷蝦小菜醬黃瓜 」。合轍壓韻順口易記一氣呵成的商品廣告詞句伴隨著長長的拖腔,特別是他那有點外地口音連說帶唱獨特的吆喝聲,更添加了能吸引著人們的眼光了。經常是小孩子們在聽到家門口有賣臭豆腐醬豆腐吆喝聲就都會跑出來,爭看著賣臭豆腐老漢做生意時的情景。有的時候個別小孩子淘氣還會小聲學唱著賣臭豆腐人的吆喝聲起鬨尋開心。

賣臭豆腐醬豆腐老漢挑著的扁擔兩頭各挑著一個有三層象大一點籠屜似的棕紅色的食品盒子,扁擔一頭還繫著一條白毛巾,長長的四股繩子系住每個食品盒子,挑起來離地面是很近的,走起路來更是穩穩噹噹不搖不晃。在食品盒子的各屜層放著幾個盤子和大碗,分別盛放著有臭豆腐醬豆腐,味道甜鹹的八寶菜、橘紅色的辣椒糊、棕黑色的醬黃瓜、暗白色的大糖蒜、腥味撲鼻的滷蝦醬和自家自產的幾種小鹹菜等,各種鹹菜的數量也不是很多的,老漢時常會慢慢地放下擔子,分別述說著臭豆腐,醬豆腐和各種特色鹹菜。當年普通家庭老百姓的生活條件都不是太富裕的,雖不能經常買些好的吃食,家裡的大人們偶爾也是會花上幾分錢買上一、兩塊臭豆腐的,我們都是喜歡吃臭豆腐而不太喜歡吃醬豆腐的。當有人來買臭豆腐時賣臭豆腐的老漢就慢慢的打開盛放臭豆腐的食盒蓋子,用一雙特製的頭部削的扁平的竹木筷子,輕輕地插在兩塊臭豆腐之間,慢慢地從盤子裡夾起一塊臭豆腐放在買臭豆腐的人自帶的小盤或小碗里,然後或再夾出一塊並排放在一起。如果是遇到買臭豆腐的人沒帶盤碗家什,老漢也會從成卷的木紙上撕下一小片木紙,把臭豆腐放在木紙的上面,輕輕地托著送到顧客的手中,嘴裡還不停小聲叮囑,「拿好別掉嘍」。常買臭豆腐的人都知道,臭豆腐的湯汁是味淡湯咸不好吃,所以買臭豆腐是沒人要臭豆腐湯汁的,要是買醬豆腐那一般就要自家拿上小盤或小碗了,為得是再多討要一些醬豆腐湯汁回到家裡可另做它食。北京臭豆腐的外表呈淺灰色,聞著極臭吃到嘴裡卻感覺綿軟細膩入口很香,秋冬季節天短夜長風寒逼人往往渾身感覺透心冷,買上兩塊臭豆腐回家,在上面滴上幾滴香油或辣椒油,用筷子尖頭切上一小塊抹在剛出鍋的熱窩窩頭上再咬上一口,喝著熱乎乎面片湯身上頓時就暖和輕鬆多了。

人們都知道王致和臭豆腐的發明人不是老北京人,可老北京人愛吃臭豆腐的嗜好卻是普遍認知的,特別是生活水平在中下層的老百姓,很少有人嫌「臭」而躲的遠遠的。大概也是出於老北京人特有的口味和嗜好,或許還加雜有某些說不清楚的特殊情趣習慣和自我意識,和有著對臭豆腐味道格外偏好的感覺吧,北京王致和臭豆腐的「色、臭、味」是不會改變的了,不過也總覺得現在的臭豆腐離老北京人的飯桌有些越來越遠了,這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也許是受到各種現代文化生活和多元飲食習慣的影響而有些改變了吧。

每個中國人對老家的感情和記憶特別是童年生活過的地方,往往總是會清晰而難忘的,有著數百年滄桑歷史的前府胡同在1958年建人民大會堂時被拆除變成了現在寬暢的馬路,居住在前府胡同的人們也都早已各居東西離開了。前府胡同原本也不是很大,我們的童年在這個胡同里生活了也只有短短的十來年,聽見的看見的經歷的也只是老北京胡同文化一些點點縮影,不過正是由於有這些人你來我往絡繹不絕的光顧和傳承,才使得我們在生活中必然會接受到了許多老北京傳統小胡同文化的薰陶和影響。年歲越大越是懷念和忘卻不了的童年時期老北京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情景,如今每當我走在天安門廣場,離老遠都能看見的原大陸銀行的園頂建築物上面的四面大鐘表還在靜靜的走著,老西交民巷還存在,老司法部街還存在,雖然只剩有百八十米長了,自然而然也就都會永久地成為了我出生和童年生活過的、永遠不會忘記的老北京前府胡同歷史上存在的地理位置的地標性建築了。前府胡同里曾經有過的、代表老北京胡同文化的影子還在,就象古老的北京城永遠會深印在一代一代人們的心中一樣,也會帶來新的經歷、回想和傳承了。

(畫:況晗)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98bUG0BJleJMoPMMZS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