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末年,天下大亂,戰爭殺戮成為這個時代的主旋律,這是兵家的舞台,最傑出者有三人:韓信、項羽和章邯。他們的能力排名依次是韓信、項羽和章邯。項羽終結章邯的秦軍神話,韓信結束項羽的楚軍神話,而韓信的神話是被誰終結的呢?自然是我們的漢高祖皇帝劉邦和漢高後呂雉了。關於韓信的軍事才能是從何處學來的,史書沒有記載,連學的是哪本兵書也語焉不詳,史家猜測他熟讀的是《孫子兵法》。不過這書怎麼來的(當時的書籍相當珍貴),即便是司馬遷也無從考證,所以沒有詳細說明。總之嚴格說起來,韓信得兵書比張良得兵書還要神秘,只能隨便瞎猜。
韓信一生征戰未嘗一敗,最驚險的那一次不是楚漢垓下決戰,而是有點名不見經傳的井陘之戰,漢軍和韓信差點出事,因此兵仙韓信也在此戰中收穫了一位自己認可尊敬的老師。此戰之前,五十六萬以漢軍為主導的諸侯聯軍在彭城敗退,塞王、翟王、齊王、和趙王全部見到情況不妙叛漢降楚了。劉邦部損失慘重,同年韓信官至左丞相,率軍前去攻打叛變不久的魏王豹,摧枯拉朽地擊敗魏軍、平定魏地和俘虜魏豹。劉邦看韓信真的很不錯,就命其繼續率軍向東向北進發,攻擊趙國和代國等,欲掃平北方,讓楚軍無北方盟友。
連破兩國傳威名
兩次大戰接連勝利,魏國和代國全部被韓信所打垮,兩地自然也被平定。可是南方戰事不利,漢王劉邦招架不住項羽楚軍的猛烈進攻,接連慘敗,遂調韓信麾下最精銳的兵馬來助。韓信能拒絕嗎?應該是不能的,況且此事名正言順,符合規矩。漢高帝三年十月,韓信率領著數萬老弱病殘和從民間剛徵集來的士兵向東繼續進發,攻打趙國。趙王趙歇和成安君陳餘早早打探到這個消息,遂在軍事關隘井陘口集結了二十萬大軍。漢軍無論從質量,還是數量,都比不過趙軍。
李左車獻策被拒絕
趙軍對陣漢軍,有著一定壓倒性的優勢,當時趙軍中的廣武君,也就是趙國名將李牧之孫李左車向成安君陳餘提議,鄭重對待這位以勢如破竹之勢連破北方兩國的名將新星,自請三萬兵馬從小路而去截斷勞師遠征的漢軍的糧食運輸線,成安君陳餘只需要堅守壁壘就能輕而易舉地取得勝利,不到十天就能斬獲韓信的首級;如果不這樣做,我軍必敗。
不至十日,而兩將之頭可致於戲下。原君留意臣之計。否,必為二子所禽矣。
李左車這話說的讓陳餘相當不開心,自己好歹曾是義軍,不屑使用這種詭計;況且自己如今手握精銳雄師二十萬,面對兵力單薄、士卒疲憊的韓信軍如此厚待,自己以後怎麼混?天下哪位諸侯還看得起自己。陳餘這樣想也無可厚非,他沒有仔細研究韓信打過的仗,不了解韓信的恐怖,所以輕敵。陳餘以為自己是占盡優勢的當世名將,韓信則是不懂打仗、運氣好的愣頭青,所以選擇硬碰硬。可惜啊,獅子搏兔,必用全力,何況是戰爭中呢,陳餘太輕敵了。
之後戰事果真像李左車預料的,趙軍兵敗如山倒。漢軍大勝,韓信卻沒有過分喜悅,大局已定時便下發軍令,漢軍不可殺李左車,活捉他者賞賜千金。
信乃令軍中毋殺廣武君,有能生得者購千金。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沒過多久李左車就被擒來,韓信為他親自鬆綁,而且
「東鄉坐,西鄉對,師事之」
,自己面朝西面坐著,李左車面朝東面坐著,像對待老師一樣恭敬對待李左車。韓信執弟子禮主動向李左車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怎樣才能建功立業。
韓信執弟子禮請問
李左車推辭拒絕了韓信的問政,自嘲自己是國亡兵敗的階下囚,沒資格討論謀劃這種軍國大事。韓信卻說:
「仆聞之,百里奚居虞而虞亡,在秦而秦霸;非愚於虞而智於秦也,用與不用,聽與不聽也。誠令成安君聽足下計,若信者亦已為禽矣。以不用足下,故信得侍耳。今仆委心歸計,願足下勿辭。」
古代那些賢能在不同的地方有著不同的表現,這不是他們不聰明,而是沒人重用他們啊。倘若陳餘接受你的建議,我韓信早被你們俘虜了。我現在全心全意向你問策,還請你不要推辭了啊。
都這樣說了,李左車還推辭不說、不拿出點真材實料,就是完全不給面子找死了。李左車遂先分析漢軍和韓信的優勢劣勢,再分析盤踞北方的楚軍盟國的優勢劣勢,最後提出
「百戰奇勝」
的良策。韓信按照李左車所言去做,順順利利、沒有一點波折地擊垮燕國和齊國,奪下燕地和齊地。
你看,李左車有沒有資格當韓信的老師,值不值得韓信尊敬呢?李左車是個戰略家,韓信則是個戰術家;李左車具體打仗不行,規劃大局卻是非常在行;韓信具體打仗非常厲害,規劃大局卻是不行。兩人是強在不同的方面,可以互補。而到底是戰略重要厲害,還是戰術重要厲害呢?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觀點,還是得具體在不同背景下吧。
參考文獻:《史記》《資治通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