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夏天種下相機,秋天收穫動物

2019-12-07     科學公園

作者丨貓盟CFCA

明年春天,我們會發現奇蹟麼?

武閱:十一回我盟加了個班兒,我被安排與夢婷搭檔,她是我們帶豹回家共創營的學員之一。見到夢婷的時候,她打聽我多大,我說96的,她說那你和我弟一樣大。好嘛,又成了個弟弟。

作為一個和夏凡握手結盟過的路痴我指望這位山鷹社出身的姐姐給我指路,我只要跟著就走不丟。事實上也虧了她,不然我可能會把半天的路走成一天。(嗯我真的做過這種事)

終於在我倆的通力合作,以及吉吉的遠程指導下順利完成了任務,並得到幼兒園畢業了的稱號。很好。結束之後她說這次稿子誰寫,我說您得寫,我盟需要大家寫稿子,越多越好,阿飛高興死了。

這不,今天就是夢婷同學為我們帶來的十一小五台感想。

老蔣的車燈發出了來自人類世界的訊號。回想在那之前一個小時還在「滑滑梯」的我。

老鄉拖東西下山的凹槽,又陡又滑,落葉之下,土壤是黑色的,仿佛抓一把,就能擠出水。空氣中,有一股生黃瓜味兒。當時想,晚飯定要吃拍黃瓜,可下山就忘了。夜色正好,小風一吹,邁開步子,走過農田和玉米地,在黑暗的鼓舞下,高聲說笑。最後這一公里,走了一輩子。

臭美的武閱說,給我拍照啊,去那邊拍。哎呦把你臭美的

原本據樂觀估計,我們能在天黑前出山。SJK09這個點,手機軟體上顯示在右手邊的林子裡。邁上土坡,一抬頭,最後一台相機,正好落在我眼中。這時候,時間尚充裕。

「你是早就發現了,故意不告訴我的嗎?」

「不是。」

在山裡轉悠了三天後,我終於得償所願,尋寶成功。這台相機對著一片稍開闊的空地,吉吉說,那就是小廣場。回放視頻,拍出的畫面是幾天來最好看的,野豬拱地、狍子耍鬧,好一個休閒娛樂場所。

我以往的野外經歷,都有固定路線,只需埋頭跟人走。這次在小五台「野外定向」,確是頭一遭。紙上談兵尚可,看地圖,山脊、溝谷、埡口、林子、小路,清楚極了,真到了跟前,傻眼。

倒數第二個相機,便是從樑上硬下,暴力地跨過枯草、穿過林子,對跟在後面的同伴,我只有抱歉,莽夫式開路,一點不巧妙。等來到相機旁的開闊獸道,踩著軟軟的松針,心想:找路這事,我可是比不上一隻傻狍子。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我總覺得,回去的路比來時的路好走,因為找到了相機,走回了正路。

小五台的森林,所謂的大自然的調色盤

我跟著收了十四台相機,印象中,狍子的身影不多見,豬獾、狐狸、豹貓倒是多一些。第二天走溝,上到海拔2500米的陡峭松林里時,傳來短促的叫聲,說是狍子。

同行的武閱總能看到各種鳥飛,聽到各種鳥叫,每當這時,我就懷疑自己人到中年,眼花耳聾,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

武閱揭發大牛會使壞,騙他從相機前爬過,以測試相機的拍攝角度和範圍是否合適。吉吉則讓我離開一定距離,蹲下,看向相機,覺得視角合適即可,再實際拍攝、調整。

饒是如此,武閱同學偶爾還是樂此不疲地在相機前做爬行狀,大約是在體會豹子的視角吧。

走溝那天,收完相機往回時,天色尚早,心情輕鬆。藍紫色的龍膽,一叢里開出了兩朵,白色的卷耳,花瓣兩片一組。好容易碰到我能叫出名字的花,也不管別人感不感興趣,自顧自就說了起來。武閱大概很快就忘了,就像他說鳥的名字,我總也記不住一樣。

一叢龍膽

眼瞎如我,在武閱的提醒下,看到一隻岩松鼠,它的策略是:敵不動我不動,我們僵持了很久,最後是我彎腰拍照,驚走了它。

海拔緩慢下降,一路有流水相伴,最重要的是,走上了坦途,不用跨河去對岸,受鑽林子之苦,所以忍不住跑了起來。溝谷開闊處,讓我想起《海蒂與爺爺》里的高山風景,如果不是在保護區的核心區,定有人來放牧。

進溝的時候,我們就碰到了大黑牛、小黑牛和黑白花牛,一家三口,毛色實在很漂亮。

小黑牛走在了我們前頭,站在路中央,隔著我們,巴巴地望著老爸,「哞哞」直叫,大黑牛聞聲趕來。

武閱說起在山西基地被一隻眼睛衝上、一隻眼睛衝下的「傻牛」追趕,順道給我科普:不要背對牛,要轉身直視它,更不要在牛的視線盲區。

通常牛碰到人還是會主動避讓的,驢就不一樣,挺有好奇心,不但往前湊,在我飛奔而過之後,還站成一排,目送我們離去。

此去小五台,比我想像的奢侈,結束了一天的勞作,下山有炕可睡,有正經飯菜可吃,你要願意,還能喝上啤酒、吃上辣條。但這份作息表,不屬於老蔣。

來小五台的路上,老蔣開著車,跟我聊戶外,跟武閱聊學業……和愛情。言談中,老蔣豐富的戶外經歷,我略知了一二。老蔣說:我差不多是你倆加起來的年紀了,你們怎麼能讓我去通天梁,應該你們去。事後證明,通天樑上的情況,還真只有老蔣能從容應對。

在山裡待了三天後,老蔣一下山就開始給我們做野外生存培訓,現場演示,晚上下大雨後,他怎麼在沒有帳篷的情況下,完美地防雨、保暖,順道解決喝水問題。

畢竟是老蔣野人!

第三天晚上,還多虧了老鄉上山接應老蔣。那是位典型的山裡人,熟悉山上的每一段路、每一棵樹,老蔣頭天進山時巧遇他出山,是去采蘑菇了。

老鄉穿黑色的棉布常服,軍綠色膠鞋,背一個抽繩麻布袋,裝上補給,一句話不說,沖我們笑了笑,出發,在預定時間和老蔣碰上頭,也在預計時間返回。回來後,老鄉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我,把保溫壺、頭燈、雨披、登山杖一樣樣擺到桌上,仍是一句話不說。

我們落腳的農家院很熱鬧,住了好些施工人員,趕巧了,碰上他們在房前埋自來水管道,早上出門,還是平整的水泥路,晚上回來,就是土壕溝,轉天早上,路又鋪好了,只不過有些破碎。

這變魔術一樣,可比收放相機快多了。我們在夏天種下幾十台相機,到秋天就收穫了茫茫多的小動物。下一次呢?冬季小五台,在厚厚的雪地中挖相機?這場面,想想就……我還是別想了。

我們這次去,只是換存儲卡、換電池、查看和調整相機設置,相對容易,如果不需要調整相機位置,其他都是門外漢也可以做的體力勞動。一邊查看相機,武閱、吉吉、李桐還會給我科普拍到的動物。

真正的難點,是尋找合適的地點安裝相機,要積累足夠多的經驗,對動物習性和山林有深刻的認知,才能拍到理想的畫面和想拍的動物。

總結一下的話,我的小五台之行,是橘子味的樹脂、南台的孤獨樹和兩次摔跤,一次性集齊撲摔和屁摔,以後再也不能號稱出野外從沒摔過跤了。

感謝貓盟和同行的夥伴們!

-完-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6Vjw5G4BMH2_cNUgXUIi.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