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法師在母親葬禮當天:面無悲痛,且不披麻戴孝,邊唱歌邊彈琴

2023-12-27     花西亦花心

原標題:弘一法師在母親葬禮當天:面無悲痛,且不披麻戴孝,邊唱歌邊彈琴

幾識風月春花,也曾賞風輕雲淡月影徘徊,也曾觀煙火十里炊煙裊裊,更貪戀世間萬種風情婉轉百媚千娟。一遭驚雷忽悟"一花一世界",因果自有命定,只言年少不識個中玄理。如今且談,生死輪迴都合其規律,何必苦苦折磨內心徒增煩惱。

一切因緣而生,自如夢如幻,如泡沫浮影,變化無常,消弭無蹤。且以平常心,笑看生死事。

老來得子 少年早慧

1880年,在天津的一個巨富之家,李叔同出生。毫不誇張的說,李叔同的出生,是無數人都在翹首以盼的。

李叔同的家族世代經營鹽業與銀錢業。兩門利潤極高的生意握在手裡,李家自然是賺得盆滿缽滿。李叔同的父親李世珍是同治年間的進士,曾經官至吏部主事,後來才辭官子承父業。

身為當地巨富,李世珍的地位相當顯赫。後期李世珍離世時,當時的重臣李鴻章不僅登門祭拜,而且親自為喪儀"點主"。

李世珍雖聲名赫赫,但子息卻不甚繁茂。他的長子早夭,次子李文熙也是生的弱不禁風。直至李世珍的側室王氏,也就是李叔同的母親生下他時,李家才真正有了一個有望繼承偌大家業的孩子。

李叔同出生時,李世珍已經六十八歲。老來得子的他,自然將李叔同視若珍寶。

童年時期的李叔同,就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尚在稚童學舌之際,他就能跟隨著父親一道背誦對聯。六歲啟蒙的李叔同,十歲時便已經熟讀詩書,才十三歲就"以篆刻和書法名於鄉"。

內斂心性 喜結良友

身為老來子的李叔同,本應過的如意自在。只可惜好景不長,李叔同五歲時,無比疼愛他的父親溘然長逝。

而李叔同的母親王氏作為李世珍的三姨太,根本沒有撫養孩子的權利。由此,李叔同是被李世珍的正室郭氏帶大的。郭氏喜佛,小小年紀的李叔同便跟著一道念誦《大悲咒》、《心經》、《金剛經》等佛家典籍。

父親去世後,由兄長李文熙代為教導李叔同讀書。兄長待李叔同更為嚴格,稍有進退差池,必定嚴懲李叔同。母親的唯唯諾諾,兄長的嚴苛教導,都讓李叔同壓抑非常。

一方面,李叔同形成了嚴謹的學術作風;另一方面,李叔同的心性也逐漸壓抑內斂了起來,甚至變得有些抑鬱與自卑。只有在閱讀佛經時,李叔同才會覺得被壓抑的情緒能稍有緩解。

隨著年歲漸長,李叔同覺得經國治世的學問索然無味,興趣逐漸轉移到了戲曲藝術上去。聰穎過人的"天才"往往都能觸類旁通,李叔同不僅在書畫領域小有所成。初接觸音樂的他,很快就展現出了令人為之驚嘆的天賦。

18歲那年,李叔同與茶商之女俞氏結為連理。兩人成婚時,兄長拿出30萬元作為新婚賀禮。拿到這筆巨款的李叔同,馬上用錢買了一架鋼琴。"半路出家"的他毫不露怯,開始嘗試自己作曲。

不久後,李叔同選擇與母親一道搬到上海。在這裡,李叔同因為才華出眾,結識到了不少好友,如"城南文社"的許幻園等人,還與他們並稱為"天涯五友"。他們一道成立"上海書畫公會",又一起研究書畫、探討詩詞歌賦,生活過得好不愜意。

但命運,似乎並不打算放過李叔同。

一反常態 據理力爭

起先,是工會解散了。當年志同道合的好友,紛紛飄零各地,流落他鄉。

緊接著,李叔同才出生不久的兒子,突然夭折。正當李叔同仍沉浸在喪子之痛中難以走脫時,母親王氏也因為長孫夭折而傷心過度,不幸染病離世。

母親過世後,李叔同決定將母親和長子運回天津老家安葬。但令李叔同驚訝無比的是,就在家門口,李叔同的叔父攔住了他。"你母親只是妾,身份低微,又死在外地,怎麼能進我李家門。直接拉去墳地里快安葬了吧。"這樣的言論如一記重錘,深深砸中了李叔同的心。

於是素來內向,不爭不搶的李叔同終於爆發了。往日母親遭受的種種不公,一幕幕重映在他眼前:母親生前已經備受欺負,死後怎能繼續讓她受此歧視呢?

李叔同憤然力爭,堅持要將母親的棺槨由正門抬進李家。李叔同多番說理不成後,乾脆不顧所有人的反對,直接把靈柩抬進了李家老宅,就擺在了大廳正中央。

除此之外,李叔同還做了兩件引起當地人議論紛紛的"大事"。

首先,李叔同打破常規,將母親的葬禮辦成了"現代式"葬禮。

李叔同特地規定:母親葬禮的當天,全家人不再披麻戴孝,而是要全身穿著黑色衣物;葬禮上也不再行跪禮,只行鞠躬禮;也不收來客寄送的呢緞、銀錢等物,只要人到情至即可。

打破常規 生死皆空

其次,在李叔同母親的葬禮上,眾人驚訝不已。

李叔同打破了以往千百年來的傳統,不再做"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念誦祭文"的孝子。他徹底顛覆了以往傳統文化中"孝子"的形象,在葬禮上一邊撫琴一邊唱歌。李叔同當時唱的歌,正是他為悼念母親,而特地所作的《夢》。

身為兒子的李叔同,在母親的葬禮上居然毫不悲痛,反而一邊唱歌一邊彈琴。這一幕,雖然令無數"老古板"大呼"不成體統",但也切實感染了不少人。

《夢》中所蘊含的情深意重,深深扣動了在場無數人的心弦。曲子樸實,但將李叔同對母親的深情展現得淋漓盡致,更體現著李叔同對生死的終極參悟:時至今日,數載艱辛苦楚、悲喜欣然,縱有萬般不舍與悵惘,且都隨流水去也。生死自有命定,何必苦苦掙扎,自我煩憂。

許是母親的離世,成為了李叔同頓悟天地的最後一次助推力。1918年的某天,李叔同選擇正式剃度,皈依佛門。自此,世間再無李叔同,只有高僧弘一。

俗世紅塵中,芸芸眾生平凡如你我,大都被悲歡離合所牽絆。我們總是迷茫彷徨、患得患失,為了無數虛無縹緲,忽視身邊的迷人景色。

世人常恐生死離別,但"生又何嘗生,死又如何死?"生死之數,未嘗有人說得出該與不該,對錯與否來。

那時的李叔同,那年的嵇康,都看透了生死之事。在他們看來,"死"也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擺脫俗世紛擾,只尋一個清凈自在,得到一種超脫,化為一場圓滿。死是生的起點,生是死的終結,不過循環往復而已,何必苦苦陷入其中掙扎。

其實,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且將一切看淡,視如夢幻泡影,終將化為虛無,笑對餘生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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