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趙輝 民族科學家)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悠久歷史,創造了輝煌的人類文明;因為中華民族的悠久歷史,國家地理幅員遼闊,也產生了許多中國歷史文化之謎。其中,西周時期西周王朝統治管理東方的最重要政治、軍事、經濟中心東都成周城,究竟存在於哪裡?仍然存在很大的爭議。因為成周城的不確定性,直接導致中華文明探源、夏文化研究等產生方向的錯誤。因此,確立西周成周城的具體地理位置,考證成周城的歷史遺址,乃當務之急。
雖然,當今主流學界依據《史記》中的記載 「(周武王)營周居於雒邑而後去」「周公往營成周雒邑」等文獻資料,普遍認為洛邑就是成周;大部分學者更是依據「平王立,東遷於雒邑」,而想當然地認為東周時期的都城洛邑就是西周時期的成周城。歷史事實果真如此嗎?如果僅僅從對文獻資料的純粹研究來看,這一結論恐怕也未必成立!
《尚書•大傳》「周公攝政,一年救亂,二年克殷,三年踐奄,四年建侯衛,五年營成周,六年製作禮樂,七年致政成王」,明確記載周公在攝政四年建設侯衛城,攝政五年營建成周城,那麼,我們完全可以理解為「周公往營成周(和)雒邑」;「(周武王)營周居於雒邑而後去」也完全可以理解為周武王營建成周、居住於洛邑,而後離去。如此,「成周」與「洛邑」當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地方,而不是成周等於洛邑。在惜字如金的古文獻中,即使會產生歧義,也斷然不會對同一地名重複表述,如「成周洛邑」這樣表述一個地方。在西周歷史文獻中,具體到豐、鎬、宗周等地名文獻記載與出土文物都為單一使用,而無「宗周豐鎬」這樣的並列表述,如《長安志》卷三引皇甫謐《帝王世紀》「武王自酆居鎬,諸侯宗之,是為宗周」。難道是古人穿越了,還是歷史研究為地方利益所驅使?
成周與宗周都是西周王朝時期的歷史存在,成周並不等於洛邑,那麼,作為西周統治管理東方的軍事中心,成周究竟在哪裡呢?為什麼在歷史上它會成為一個中國歷史之謎呢?與夏文化中心的夏王朝歷史又存在如此多的關聯呢?也許我們可以從出土的西周時期青銅器中,找到確切的答案!
因為西周王朝的宗周地處中國西陲,不利於有效統治管理廣大的中國東南地區,需要在東方建立一個東都,以實現周武王的「圖夷,茲殷」大業。在三千年前,中國地廣人稀,以一個強有力的王朝軍隊直接進駐東南地區,實現軍事威懾,高效地統治管理東南諸侯,防範鎮壓諸侯的軍事叛亂,是最好的選擇。因此,作為西周王朝管理東方的軍事中心,東都成周理應位於西周王朝的東南地區。
從出土的大量西周時期的青銅器銘文中,我們發現,關於成周銘文記載的青銅器,大都與「王」「淮夷」「南夷」「東夷」「南國」「東國」有關,與西周軍隊對南淮夷地區的軍事征討有關。如:
王命膳夫克舍令遹正成周八師之年。(小克鼎)
更乃祖考作冢司徒於成周八師。(曶鼎)
伯懋父(即康叔的兒子康伯懋)以殷八師伐東夷。(小臣速簋)
惟伯遲父以成師即東,命戍南夷。(兢卣)
王命或曰:「淮夷敢伐內國,汝其以成周師戍於葉師。」(錄卣)
(率)南淮屍(夷)、東屍(夷)廣伐南或(國)、東或(國),至於歷內。王乃命西六(師)、殷八(師),曰:「(撲)伐噩(鄂侯馭)方,勿遺(壽)幼。」(禹鼎)
王歸自成周,應侯視工遺王於周。(應侯見工鍾)
用南夷逆敢作非良,廣伐南國.王命應侯視工曰:「征伐逆。」我受命,剪伐南夷逆,我多俘戎。(應侯視工鼎)
唯正月初吉丁亥,王若曰:「應侯視工,伐淮南夷逆。」(逆)敢薄(迫)厥眾,瞎(胥)敢加興作戎,廣伐南國。王命應侯征伐淮南夷逆,休,克剪伐南夷。我俘戎。(應侯視工簋)
王各於成周大廟,武公入佑敔,告擒馘百,訊四十,王蔑敔歷。(十月敔簋)
成周之名的來歷,與西周初年「周公東征」淮夷有著莫大的關係。《召誥》中云:「王末(終)有成命,王亦顯」;「成周之所以稱『成』,也該是由於完成『成命』和取得了『成績』,建成了周朝統一四方的國都。」(楊寬:《西周史》)。其實成周之名與宗周之名是相對而言的,成周者,周統一大業之始成也;宗周者,周宗族之源也。「名曰成周者,周道始成,王所都也。」【公羊傳.宣公十六年疏】。
周統一大業之始成也,是以什麼為標誌的呢?《史記•魯周公世家》:「管、蔡、武庚等果率淮夷而反。周公乃奉成王命,興師東伐,作大誥。遂誅管叔,殺武庚,放蔡叔。收殷餘民,以封康叔於衛,封微子於宋,以奉殷祀。寧淮夷東土,二年而畢定。諸侯咸服宗周。」。周公東征「既絀殷命,襲淮夷,歸在豐,作周官。興正禮樂,度制於是改,而民和睦,頌聲興。成王既伐東夷,息慎來賀,王賜榮伯作賄息慎之命。」 由此可見,周統一大業之始成,是以「寧淮夷東土」「諸侯咸服宗周」為標誌。
因宗周距離「淮夷東土」偏遠,在「淮夷東土」「諸侯咸服宗周」的情況下,在靠近「寧淮夷東土」的營建一個東都成周城,建設一條高速公路「周道」,連接宗周與成周,加強管理「淮夷東土」,為「淮夷東土」提供朝拜周王的便利條件,顯示王道;同時也為西周的王公貴族提供一個享受南國水鄉風情的別都,當是理想的選擇。那麼,這個成周城,究竟是現在的什麼地方呢?
出土的周宣王時期的青銅器兮甲盤給出了明確答案:王令甲政(征)司(治)成周四方責(積),至於南淮夷,淮夷舊我帛畝(賄)人,毋敢不出其帛、其責(積)、其進人,其賈,毋敢不即次即市,敢不用命,則即刑撲伐,其隹我諸侯、百姓,厥賈,毋不即市,毋敢或(有)入蠻宄賈,則亦刑。周宣王命令尹吉甫到成周管理四方賦稅,到了南淮夷,對淮夷加強統治管理。由此可見,成周城位於南淮夷當是鐵定之事實,「成周洛邑」說就此徹底破產。
雖然,成周城位於南淮夷地區成為歷史結論,但要真正發現並確立成周城遺址,只能依靠來自底層的廣大人民的口口相傳歷史,也就是來自底層土生土長的民眾千萬年的文化傳承為標誌的民族傳承。根據筆者對多方面歷史、民俗、民間信息的深入研究,位於南淮夷地區的北淝河四方湖畔的古城遺址,正是消失於歷史記憶中的西周成周城。一個讓「淮夷東土」「諸侯咸服宗周」「四方來朝」「四方來賀」的四方湖古城,一個讓尹吉甫等西周王公貴族流連忘返的南國水鄉,一個讓來自各諸侯國的王公貴族們詩意勃發的《詩經》之鄉,傳承著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歷史與文化。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作者:趙輝 民族科學家)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tw/478264401_100234890-sh.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