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本也要做
文/石清华
快过春节了,似乎没什么要准备的。趁阳光和煦、暖风轻拂之机,去松西河边的沙洲逛一逛。
早早午餐,走大街、穿小巷,很快到了河边。赤脚行沙洲、蹚寒水、浴阳光,亮开粗哑的嗓门,低吼“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
柔软的细沙驮着我的双脚,信步闲游。沐清风、望白云、观四方,很是惬意。
“张老板,这里的沙太湿,挖掘机陷下去了,只有吊车才能吊起来。”
正在沙洲上游玩的我闻声望去,北边丫形的严田湾渡口处的沙洲上,一辆浅黄色的高大挖掘机罢工了。踅到挖掘机罢工处,几个农民工正在铺设渡口的路。
“喂,赵师傅你好,我是严田湾渡口的老张,你今天在做事没?”
“没有。”
“我今天请了一台挖掘机把渡口两边上下坡的路平整一下,让过河的人方便一些。不想挖掘机陷在了沙里面,请你来帮忙把挖掘机吊起来。”
“好的,马上来。”
严田湾渡口涨水季节河面很宽,渡船来去正好停靠在两边的水泥路面上。过河的行人、摩托车等十分方便。一到枯水时节,两边都是较宽的沙洲,河面只有中间三十几米有水缓缓南去。浅处二十几厘米,深处也就一百多厘米吧,渡船已搁在沙洲上,河两岸三地的村民往来只能走张老板搭的简易桥。既然有不少人走,就得对来去的人负责。船不能渡,如果要往南经过高架桥到对岸去得绕二十多公里,且摩托车不能通过,很不方便。这个渡口北靠金狮镇、南连较大的两河镇,经此来去单边不到十公里。若绕三汊口大桥来去单边即有三十几公里,所以渡口仍然是不少人的快捷通道。
渡船不能靠两边的路面时,张老板买来楠竹、木板等搭起了栈桥供渡船停靠。随着水位下降,栈桥、渡船都搁在了沙洲上。张老板又租来了钢管、竹跳板,买来了模板,在河中间搭起了一座简易的钢木结构的桥。但桥两边柔软的沙洲,人行不舒适,车行更艰难。张老板又请人在沙洲上铺设硬化的路面。先用挖掘机把表面的一层软沙推向两边,铺上一层干枯的芦苇,挖掘机再去外洲上挖来黄土铺一层,为防下雨泥泞难行,又在黄土上铺上一层沙。这样就保证了不论晴天还是下雨,过河的人和摩托车都方便。因此过河的人几乎都交口称赞:张老板真是个好人。
我这个闲人,一边在沙洲上逛,一边与铺路者、老板聊天,但却没看到几个人过河。也许中午前后没有什么人,也许今天铺路人们绕道去了,也许早晚才是人多的时候。
张老板看上去四十几岁,身强力壮。阳光似乎特别喜欢他的稍显圆形的脸,将其沐浴得黑黑的,出游非洲会被黑人兄弟识作本族同胞。他穿着单衣,打着赤脚,那腿脚也比脸面白不了多少。他一会儿抱着芦苇铺路,一会儿拿着铁锹平整路面,一会儿指挥他人做什么、如何做。只有这时,你才知道谁是老板。
我卷着裤管,赤脚在沙洲上、浅水里游荡,寻找浅水处蹚到对岸,再从桥上过来时给两块钱的过河费。张老板笑笑:“不给钱,你能走过去也就能走回来,没必要过桥,今天就是过桥也不收钱。”
“请你收下,从桥上经过交钱是理所当然的。”
他又笑一笑,白白的牙齿也在笑话脸太黑,那一层细细的汗珠反射得金色阳光发散开去。
“张老板,你不断地拆桥、搭桥、铺路,成本很高吧。”
“租用钢管、竹跳板四个月一万二千块,其他设备、人工等要四千多块。”
“那就是一万六千块,满打满算四个月,每个月的成本四千元。也就是说平均每天要有七十人过河,才不亏本,还不算守护、维修人员的工资。”
张老板摇摇头:“哪有这么多人嘞,多的时候一天有六十几个人过河,少的时候二十几个人。”
“那不亏本了吗?”
“涨水季节过河的人多一些,弥补了现在的亏本后略有工钱,反正在家玩也是玩,力气用了还有来的,只当少玩了一些时间呗。”
“一般来说,亏本的生意是不会有人去做的。”
“过往的大多是熟人、朋友、乡亲,大家都有需要相互帮忙的时候,就是亏本也要做。”
看来,在偏僻的乡村,也许是纯朴的情感维持着彼此的和睦、和谐。
(2021年2月1日)
【作者简介】石清华(男),退休教师。出身卑微,有幸长成,但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只好勤奋干事,踏实做人。胸无大志,交游平民,酸甜苦辣,离合悲欢,渗透于心。然盼其觉醒,努力上进。替己谋福利,为国尽忠诚。畅叙平民事,共享人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