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上海市女子监狱现有民警300多名,其中女性民警占95%左右。她们是绽放在大墙里的铿锵玫瑰,守护着法律的尊严和正义。
方静和于鲁杰值班一宿没睡,满脸疲惫。未施粉黛的脸上,黑眼圈、细纹、痘痘有些明显。“日夜颠倒值班,休息不好,皮肤不大好。”于鲁杰故作轻松地笑了,语调里透着一丝淡淡的倦意。
女子监狱作为上海唯一一所集中关押女性罪犯的监狱,有300多名民警,女性民警占95%左右,一线民警全部为女性。高墙里的工作,带着一丝神秘,她们工作的日常,也有酸甜苦乐各种滋味。
“报告警官,阿依吞铁丝了!”于鲁杰感觉到自己心跳立刻加快了,后背有些微微潮,急躁汗冒了上来。
阿依刚入狱一个月,于鲁杰收到了好多小报告。“她不洗衣服,身上有味;她脾气暴躁,常常大吵大闹;从来不买日用品,偷偷挤别人牙膏;文化也不学,劳动也不认真。”这是一个棘手的女犯。
于鲁杰跨入监房,只见阿依躺在床上,胸脯剧烈起伏,嘴里哼哼唧唧,一副极其痛苦的模样。“到底怎么回事?”“报告,阿依说她吞了圆珠笔的弹簧。”于鲁杰一边通知医生,一边向室长了解情况。
的确,那支圆珠笔,笔筒和笔芯都在,唯有弹簧不见了。医务人员赶到,测血压、测心跳,一切正常。要送阿依到监狱总医院动手术吗?于鲁杰已经冷静了下来。阿依虽然自私狡诈,脾气暴躁,但是家庭情况比较稳定,而且平时十分注意个人利益,她有伤害自己的动机吗?
猛然一个念头闪过,于鲁杰突然大声喊:“马上汇报领导,住院开刀。”阿依慌忙坐了起来,“我不去!我不要开刀!”于鲁杰心踏实了些,不过没找到弹簧之前,她仍然不能确定这出闹剧的真实性。
弹簧到底在哪里呢?录像回放,于鲁杰紧盯视频,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突然,她发现阿依偷瞥了一眼探头,然后用右手伸向盲角,似乎在拿什么东西。
“有戏”!于鲁杰和其他民警迅速对阿依的监房进行清查。床板、席子、被褥、衣服……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大家后背都湿了,却一无所获。
鞋子!瞬间,于鲁杰被散落在角落的一只布鞋吸引,她提起鞋子对着水泥地磕了几下,一旁哼哼唧唧的阿依突然停了下来,紧盯着于鲁杰看。鞋子被抖落了一些灰尘外,什么都没有。于鲁杰余光注意到阿依似乎舒了一口气。
一定藏在鞋子里!在破损的鞋底边缘,似乎有个线头,于鲁杰用力一拉,一根已经被拉直的弹簧出来了。阿依的脑袋耷拉了下来,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这一刻,于鲁杰意识到,这个难缠的女犯改造之门打开了。
工作6年来,只要是在岗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紧绷的弓弦,女子监狱的民警们则习惯了这种状态。
“每天都在斗智斗勇,毕竟我们管理的是服刑改造的罪犯。”“教师节那天,我们还开玩笑说,我们管的是老师都管不了的一群人。”一头短发的于鲁杰笑起来很爽朗,这也是这份工作独有的魅力和挑战。
早上八点,刷机经过一道道关卡,副监区长方静上岗。11年前,山东大学硕士毕业后,方静来到了女子监狱,如今早已习惯了这份工作。
“走起路来步子很大,说话声音很响亮。”方静说在监区一线工作的没有男性,女民警各个都像“女汉子”,做事雷厉风行,毫无矫揉造作。“监区无小事,拖这个字绝对不能出现。”方静说,目前监狱女犯平均年龄45岁左右,结构复杂,抢劫、贩毒、盗窃等各种犯罪类型的女性罪犯都关押在这里。“我们就是一群社会经历不那么丰富的年轻民警PK社会上的‘老油条’,且只能赢,不能输。”
方静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开晨会,与夜里值班民警进行情况交接;安排生病的女犯就医;现场巡视,检查设施设备,排除安全隐患;安排女犯进行律师会见;还要当“老娘舅”处理女犯之间的小摩擦……
“这里都是女性服刑人员,她们更情绪化,更敏感,抗压能力差,三个女人一台戏,每天都在处理各种各样的纠纷。”方静说,监管安全是底线,不能等问题找上门来再处理,而是每天主动发现问题。“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方静和同事们的工作手机在工作区域不能联网,拨打电话也只限于内部联系,功能还不如“老年机”。“玩儿手机?不存在,没这个需要,也没时间。”方静调侃道。
这些小姐姐们会十八般武艺
于鲁杰所在的监区有不少外籍服刑人员,堪称小联合国。于鲁杰可以基本无障碍地用英语与犯人们沟通。“我们这里民警都超厉害的,英语专八的都好几个,还有会俄语、日语等语种的。”于鲁杰说,我们还有民警是全国艺术体操冠军,负责女犯的艺术矫治。
“我们在这里扮演了不同的角色,是民警、是老师、是医生、是心理咨询师,每个服刑人员情况不一样,在日常管理当中,为了处理服刑女犯出现的各种情况,我们的角色也在不停转换,为了做好工作,也要把自己逼成全能。”方静说,但她们最根本的是执法者,最终的目的是教育改造服刑人员,让她们重新做人。
据了解,目前上海市女子监狱现有民警300多名,其中女性民警占95%左右。年轻化,全监民警平均年龄33岁;高学历,研究生51人,占总数15.8%,大学本科326人,占总数的84.2%;多专业,有法学、教育学、艺术类、心理学、医学等各种专业。
“我们还要参加各种职业技能比武和学习。” 据了解,女子监狱注重加强民警职业技能培训,积极搭建各类民警职业成长平台,设有防暴队、心理矫治团队、讲师团、个别化矫治团队、攻坚转化团队、科研团队、评估团队和宣传团队等“八大平台”,促进队伍职业化、专业化发展,通过民警能力短板补齐机制,不断提升民警履职能力,为提高监狱改造质量维护安全稳定提供人才保障。
“我儿子很骄傲地跟他的同学们说,我妈妈是管坏人的!”方静说,社会上可能对监狱人民警察这一职业了解得不多,也会有一些误解,但在她心里,这是一份神圣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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