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卯冬至录
文/周长行
今年这个冬至,实至名归,真冷,冷得像那么回事了。一二十年来,济宁没有哪个冬至冷到零下十一度。欢迎做气象专业的朋友来反驳或补充我的这个“定论”,拿出一个更确凿的说法。
一口气冷了五六天,到了冬至又冷到“新低度”。这也是多年来的第一次。多年来所谓的“冷日子”,大都是“昙花一现”。所以,我写过一篇《怀念冷日子》。因为少了,故怀念。
今年这个冬至真冷真冻,也真让人痛快。它冻醒了我的一些记忆。这次的冷有点类似我小时候的某些个冬天。我记得有同学都被冻哭过。我们一个班的同学几乎全部被冻伤,有些同学没有袜子穿,冻手冻脚的人比比皆是。这是关于六十年前的记忆。那个时候寒冬犹如魔鬼。
然而,于今我却也有怀念它的理由。
该冷的时候就应该可着劲地冷,这才叫大自然,才有四季分明。
我们大概被总是“暖冬暖冬”的说法,被南极和北极的冰川正在加速融化的消息弄怕了。
一个没有了冬天的地球,或许就是人类的末日。没有人不怕“末日”。
突然来了一个“真冬至”,这让我们的忧心忡忡得以暂时平息。抑或是为之一振,为之一惊,为之一喜,为之遐想万端。有了这一次,我们才好盼望下一次。有盼头的日子,才有滋味。
我写过不少东西,唯独没有专门写过冬至。它“德不配位”,我怎写?这次我写上一小篇,是因为这冬至给了我相当大的慰藉,也给了一点点指望。
恰巧,冬至这天,我读完了伊塔洛·卡尔维诺的《树上的男爵》。读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
仿佛我的冬至这一天就两件大事值得记录,一是我享受到一次真正的“冬至”,二是我读完了一本值得我珍爱的书。
从内心深处叩问:究竟哪一个更值得欣慰和庆贺。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搁在一起说的唯一理由,也许它们都冷藏着一颗热辣辣的爱心。
(写于2023年12月22日。癸卯冬至)
【作者简介】周长行(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高级记者、诗人。著有长篇纪实文学《鹍鹏腾飞的地方》《大山的呼唤》《大京九解说词》《赵忠祥写真》《乔羽恋歌》《不醉不说乔羽的大河之恋》《大国词人乔羽传》《伟大的我们》《大浪淘金》;中篇报告文学《岩石岁月》《悠悠玉兰情》《巷道雪洞》。诗集《句子的队伍》。作品曾获《解放军文艺》大奖,全国五个一工程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