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安門前留個影 | 一次北京行,結下一生緣

2019-09-20   中國副刊

文 | 瞿冬生

熙熙攘攘的天安門前,一個清瘦的青年若有所思地站著,目視前方,乳白色的褲子,黑色的皮鞋,淡藍色的襯衣,棕黃色的馬夾……二十多年過去了,眼前這張舊照,依然那樣清晰。這是我1996年9月第一次去北京時拍的,也是至今唯一在天安門前的留影。

記得那年,我剛開完在山東泰安舉行的中國地市報群工年會,取道青島,買好機票,打道回府之際,接到市委辦老同事小王的電話。他說自己到神力集團掛職了,現在北京聯絡處工作,并力勸我北上:「你當了十幾年記者,連北京都沒去過,有點說不過去。」

「北京是首都,怎麼不想去呢?一直沒有機會啊!」

「那就來唄!」

孩提時代,老師教我們唱「我愛北京天安門」,天安門的莊嚴神聖在我心裡是無以替代的。遺憾的是,昔日的溫州,地處東南一隅,沒有鐵路,沒有機場,出門就是「死路」(溫州話與「水路」同音)一條。只有坐船到上海,才能輾轉去各地。然而,這一坐,就得在海上「坐」二十幾個小時。1981年我參軍入伍時,就是暈了一天一夜的輪船,再從上海坐火車到達南京「臨汾旅」的。故此,溫州人常說:「出門好出,門檻難邁。」

如今,在北京有朋友打前站,少了許多人生地不熟的麻煩,機會難得。於是,我向領導請了假,退掉回溫的機票,高高興興地飛到了北京。

飛機落地後,我被接進朝陽區十里堡城市廣場大廈的公寓。這套新房是在北京辦企業的蒼南老鄉金總的(這位老鄉一貫低調,不允許透露其名),救急借給神力集團當辦事處。四五個年輕人住在一起,多了家庭的溫馨,少了客居的孤寂。

回想二十多年前的首次北京之行,堪稱意義非凡。我不僅夙願得償,近睹了天安門的雄姿,而且飽覽了首都風光,登長城、游香山……更令我感動與欣慰的是,收穫了與金總的友誼,這段友誼將溫暖我一生。與金總的交往也讓我體會到:真正的朋友並不需要天天在一起觥籌交錯的,而當你有困難的時候,他就會出現在你面前。譬如,2009年年初,兒子面臨中考緊要關頭,我和妻子十分焦慮。因為在我們的教育生態環境里,中考相當於小高考。高中在哪裡就讀,直接影響著高考的結果。大城市教育資源豐富,我們早就打算把孩子送到大城市去,可上海剛剛停止了「藍印戶口」政策,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正為此事懊喪之際,出差北京的同事老郭來電告知:「老瞿,天津還有辦藍印戶口。」我聽了不免有些激動。原來這個線索又是金總提供給老郭的。金總聽說是我的孩子想去天津讀書,便一口應允幫忙。沒過幾天,他便打來電話說,已托在武清辦企業的老鄉盧總找到合適的房源。我趕到北京,金總馬上陪我驅車武清。按照當時政策,只要在當地購買40萬元以上的房子,就可以辦藍印戶口,有了藍印戶口,就可以在當地學校就讀,享受優質的教育資源。於是,我們看房、買房、領證,走過這套流程並不簡單,但在金總的引領下,一切順利,很快,我們就成了武清區騰達花園的業主。

開學了,金總陪我一起送兒子來到武清區最好的學校——楊村一中。他說:「武清挨著北京,以後孩子去學校,都到北京來,我們送過來方便的。」就這樣,孩子在天津上了三年高中、四年大學,整整七年時間,每個寒暑,每次往返,都是金總安排接送。有時,航班時間銜接不上,他就把孩子接到家裡吃住。

如今,兒子已經從天津財經大學畢業,回溫州工作三年了。因為兒子,因為朋友,我同北京、天津結下了拆解不開的一世深緣,這一切不都是從那次偶然的北京之行開始的麼?看著這張已經有些發黃的天安門留影,我不禁感慨萬千——照片上看起來只有我一個人,但在我的心裡,在我的面前和身後,站著一大幫好朋友。

主編:叢子鈺 |編輯:袁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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