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我頭來: 讀佛經讀到一段,佛說,城市裡糞很污穢,下到甘蔗葡萄園裡,就有利益了。可見古印度人是懂得糞肥的。據說西方人不懂這個,是真的嗎?古代西方也會使用糞肥嗎?
babilon123: 羅馬人都會的東西,你覺得歐洲人民不會麼?
參考加圖的農業志:羅馬人認為糞池中的水汽是非常重要的,它能使糞肥保持效力,水分不斷滲入其中,可以使那些與麥稈和穀殼混雜在一起的灌木種子和雜草腐爛,這樣施肥後的穀物地就不會遍生雜草。因此,在羅馬,有經驗的農民從羊圈或牛欄中清除糞肥時,都要在上面蓋上樹枝,或者不要讓這些糞肥干透或被太陽直曬,以保持它們的肥力。因此,在維拉附近遍布果園和花園是非常有利的,畜棚和浴室中滲出的糞水和髒水以及壓榨橄欖時擠出的渣滓對作物生長極為有益,這樣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決維拉中肥料的問題。
ACGman:古希臘就已經有用糞肥的記錄了。
eumenes:怎麼會不用,歐洲人二圃制三圃制,讓牲畜在休耕地上放牧就是用糞肥肥地。
ferrochrome:歐洲領主特權中有一項就是領主可以強制所有農奴的牲口只能在領主家的土地上放牧,就是為了霸占糞肥。
羅莉控:但是我看過的早期美國殖民地時期書里說:來自低地國家的移民農業技術比較先進,懂得用糞肥,而來自德意志的就比較落後,不知道用。
薩里沙之刃:以歐洲那個生產力水平,應該是有的會有的不會。
槍戰南京孔二姐:感覺得區分年代和地區。之前看書說打下羅馬的蠻子沒文化,各種種田沒肥力了就換一塊種。羅馬掛後技術可能被部分人繼承也可能沒有被那些冥頑不靈的繼承,又或者部分蠻子本來就有這項技術。
另外,其實偶記得傑洛特是被糞叉放倒的?
莫德里德:這麼叫習慣了而已,其實是草叉,跟糞沒關。
babilon123:蠻子沒文化歸沒文化,但是人家在森林裡面種田就是一把好手,況且羅馬人又不是被種族滅亡了,而是種族融合,咋可能不會糞肥。法國領主還收畜糞稅的哎。
下加一線:記得清末不是有歐洲人嘲笑中國農民挑糞水肥田麼?他們也會?
korangarzqin:19世紀後期,合成氨,1840年,李比希。
vqv1:光用糞肥沒用,糞便不能直接使用,要發酵過才好用,具體怎麼我不清楚,好象是靠自然發熱殺死蟲卵和通過生物降解,更容易讓農作物吸收什麼的。
zi_:那可不見得,作為底肥,妥妥沒問題。
李太一:堆肥技術。
zi_:也不一定非要堆肥。堆肥主要是在追肥用的多。我自己在農場就直接用過新鮮牛糞,起壟前埋進去做底肥,當然,堆肥沒那麼臭,而且是鬆散的土塊狀,比較容易操作。
深潛者:埋地里做底肥其實就相當於在田裡「堆肥」吧?
zi_:類似吧,不過肥力起效非常慢,當然,底肥也不太需要起效速度就是了,主要是要肥效持久,這方面還挺合適的。另外就是堆肥的溫度能殺死大多數寄生蟲和細菌,埋地里,這方面作用就不明顯了,只能靠土壤微生物把外來菌群幹掉。
szz: 動物糞和人糞完全兩種吧,人糞中國用的多,而且城市裡都有專人收這個的,外國還真沒什麼人用的。
babilon123: 都用,歐洲人糞用的少,完全是人口密度不夠外加成本問題。歐洲沒有那麼高的人口密度,城市人口的富集也差不多是中世紀晚期才開始抬頭,還要忽略掉黑死病的問題,歐洲農業對於單產量的要求沒有那麼高,對於糞便的收集成本,卻反而比較高。歐洲的普遍做法是利用畜便+在田地裡面遍布稻草和莊稼梗來肥田,從英國到法國再到西班牙都是這麼乾的。
laserdance74: 雨果在悲慘世界裡的說法是法國人不會。
御坂10411:歐洲中世紀的糞便有兩種用途,一種是制皮革,一種就是澆地。專門收集糞便的那種人中文翻譯就是打鑼農夫,也就是臭打鑼的。
典獄長:西方大航海時期發現的鳥糞礦,對歐洲的糧食產量增長做出了突出貢獻。
陳王鉞:歐洲古代用過人糞沒有,不太清楚。但是看過近代歐洲人寫的文章,抱怨時人不懂得收集人糞,都浪費掉了。
zi_:你要考慮到歐洲19世紀三十年代,化肥已經投入使用了……
fatleland:好像上次看了個羅馬邊疆哨所和附屬農村的考古報告,哨所的羅馬人不吃不用人糞做肥料的蔬菜和糧食,只有本地人吃,價格特別便宜。還有就是那哨所的羅馬人明顯喜歡吃肉,而且遺址里馬骨多餘牛骨。上次不是誰說,羅馬軍隊喜歡麵包嗎,光給肉不給麵包還要抗議譁變啥的。
eumenes:這其實沒啥奇怪的。用人糞當肥料相對畜糞更容易傳播腸道傳染病——在歐洲人喜歡生食蔬菜的習慣下更是如此。而且共和國時代的羅馬人和帝國時代的羅馬人多半兩碼事——一個駐守在萊茵河防線的羅馬士兵可能兩代人之前還是高盧蠻子,和共和國時代的義大利土著飲食口味怎麼可能一樣。
szz:巴黎和倫敦可算一國之都了,就算不如長安、北京,也比一個縣城要好點吧,但是對於這兩個城市裡亂倒糞水,對糞便處理不利的記錄是很多的,而沒一個大型的國都級城市有乾淨,沒糞便的記錄。
babilon123:長安和北京可見不得乾淨,看清末北京照片,離乾淨遠了去了。
zi_:北京方面也很可怕,長安更是號稱地面的穢土有一丈厚。
縱橫天地:明清時期?我記得論市政,唐宋其實好於明清?
布吉島額:為啥我看到的清末街頭照片還可以呀!
印支張巡吳長庭:坂上之雲里日本外交官在北京踩一腳糞可不是鬼子汙衊。
布吉島額:按理說糞便對農業社會是寶貴的資源,就在九幾年的農村還有許多老頭沒事就去搜尋糞。因此,道路上偶爾有幾坨糞便還可以理解,多了就實在無法理解了。
矢鋒:北京這種超大城市糞便太多周邊農村消化不完。另外就是糞車進城要收錢。
zi_:照片不行的唯一原因是攝影師不夠近。說正經的,你知道龍潭公園的典故不?
龍鬚溝下游的沼澤,你沒聽錯,沼澤。北京南城污水河下游因為彙集了幾百年的生活污穢,堆積形成了巨大的沼澤,以至於方圓幾里之內惡臭沖天,不可立足。建國後發動大規模改造運動,花了大力氣才把沼澤地排干,穢土翻埋。最後弄出一個龍潭湖公園出來。。這地方在哪呢?就在天壇東側,二環路以內。
knifers:北京是大城市,鄉下人不可能為了拾糞專門交稅去進城。因而清糞都是靠糞霸們。但糞霸只管自己治下廁所里集中的糞,路邊隨地大小便的過於分散,就不會去管。同樣的,如果有哪個地方不屬於任何糞霸,那別的糞霸也不容易插手去清,因而只能靠市政去清。如果市政也不管,也沒糞霸去清,就會如同巴黎一樣堆起來成山了。
陳王鉞:長安和北京是兩個不同的城市。唐代也不是清末。
zi_:唐末?更慘。長安那時候是滲井排污,結果全面污染了長安地下水,幾個世紀之後還有人抱怨「 井泉大半咸苦,民居不能食」……
李知北:我想起了雷鋒同志一天撿300斤糞,今天的SB們理解不能,遂汙衊其生活在糞坑中。殊不知沒有雷鋒們,他們今天倒真早生活在糞坑中了。
虼蚤籠:巴黎一年要把二千五百萬法郎拋入海洋。
這並非修辭方面的隱喻。怎樣拋,又以什麼方式?日以繼夜。為了什麼目的?毫無目的。用意何在?從未考慮過。為什麼要這樣做?什麼也不為。通過什麼器官?通過它的腸子。它的腸子是什麼?那就是它的下水道。
二千五百萬是從專業角度估計出來的最低約數。
經過長期的摸索,科學今日已經知道肥效最高的肥料就是人肥。中國人,說來令人慚愧,比我們知道得早。沒有一個中國農民棗這是埃格勃說的棗進城不用竹子扁擔挑兩桶滿滿的我們稱之為污物的東西回去。多虧人肥,中國的土地仍和亞伯拉罕時代那樣富於活力。中國小麥的收成,一粒種子能收穫一百二十倍的麥子。任何鳥糞都沒有首都的垃圾肥效高。一個大城市有著肥效極高的糞肥。利用城市來對田野施肥,這肯定會成功的。如果說我們的黃金是糞尿,反之,我們的糞尿就是黃金。
亞伯拉罕(Abraham),希伯來民族之始祖。
我們的這些黃金糞尿是如何處理的呢?我們把它倒在深淵中。
我們花了大量開支,派船隊到南極去收集海燕和企鵝的糞,而手邊不可估量的致富因素卻流入海洋。全世界損失的人獸肥,如歸還土地而不拋入水中,就足夠使全世界豐衣足食了。
這些牆拐角處的垃圾堆,半夜在路上顛簸的一車車淤泥,使人厭惡的清道夫的載運車,鋪路石遮蓋的在地下流動著的臭污泥,你可知道這是什麼?這是鮮花盛開的牧場,是碧綠的草地,是薄荷草,是百里香,是鼠尾草,是野味,是家畜,是大群雄牛晚上知足的哞哞聲,是噴香的乾草,是金黃的麥穗,是你們桌上的麵包,是你們血管中的血液,是健康,是快樂,是生命。神秘的造物主就是要使地上變化無窮,天上改觀變形。
把這些歸還給大熔爐,您將從中得到豐收,平原得到的營養會變為人類的食物。
你們可以拋棄這些財富,並且還覺得我很可笑。這是你們愚昧無知的十足表現。
根據統計學的計算,僅法國一國每年就從它的河流傾入大西洋五億法郎。請注意,用這五億法郎我們就可以支付國家預算開支的四分之一。可是人竟如此高明,寧願將這五億扔進河溝里。讓我們的陰溝一滴一滴地注入河流,並讓河流大量向大海傾瀉的,是人民的養分。陰溝每打一個噎,就耗費一千法郎。這就產生兩個結果:土壤貧瘠,河流被污染。饑饉來自田畦,疾病來自河流。
例如,盡人皆知,現在泰晤士河使倫敦中毒。至於巴黎,最近只得把絕大多數的陰渠出口改到下游最後一座橋的下方。
一種雙管設備,設有活門和放水閘門,引水進來又排泄出去。一個極簡單的排水法,簡單得就象人的肺,在英國好幾個地區已大量採用,已把田野的清流引進城市並把城市的肥水輸入田野。這種世上最簡單的一來一去,可以保住扔掉的五億法郎,然而人們想的是別的事。
目前的做法是想辦好事卻乾了壞事。動機是好的,但後果卻很糟。他們以為在使城市清潔,其實他們在使人民憔悴,陰渠使用不合理。一旦這種只洗滌而傷元氣的陰渠都換成了有兩種功能的、吸受後又歸還的排水系統,再配上一套新的社會經濟體系,那麼地里的產物就可以增長十倍,窮困問題將大大緩和。加上又消滅了各類寄生蟲,問題將會得到解決。
目前,公共的財富流進河裡。漏損接連不斷。漏損這字眼很恰當,就這樣,歐洲因這一消耗而破產。
至於法國,我們剛才已提到過它的數字,現在巴黎占全國人口的二十五分之一,而巴黎的糞溝是所有陰溝中最富的,所以在法國,每年拋棄的五億中估計巴黎損失二千五百萬還是一個低於實際的數字。這二千五百萬如用在救濟和享受方面,可以使巴黎更加繁華,但這個城市卻把它花在下水道里。因此我們可以這樣說,巴黎最大的揮霍,它奇妙的節日,波戎區的狂歡,它的盛宴,它的揮金如土,它的豪華,它的奢侈,它的華麗,就是它的陰渠。
由於這樣,一個盲目而又拙劣的政治經濟學使公眾的福利喪失,付之流水,使它沉沒在深淵中。對於公眾的財富,應該用上聖克魯的網才是。
從經濟方面來說,這事可以作這樣的總結:巴黎是一個漏筐。
巴黎,這個模範城市,一切有水平的首都的典範,每個民族都試圖仿效它,這個理想的首都,這個創舉、推進試驗的雄偉策源地,這個精神的中心,這個城市之國,這個創造未來的場所,這個集巴比倫和科林斯之大成者,在我們所指出的方面,卻要使一個福建的農民聳肩譏笑。
仿效巴黎,就會使你破產。
此外,尤其是在這遠得無法追憶而又缺乏理智的揮霍方面,巴黎本身也是仿效別人的。
這些令人驚異的無能不是新鮮事!這不只是近代產生的愚昧行為。古人和今人的作法相同。李比希曾說:「羅馬的下水道吞沒了羅馬農民的福利。」當羅馬的農村被羅馬的陰溝毀滅之後,羅馬又使義大利疲憊。它把義大利扔進陰溝里之後,它又把西西里扔進去,然後又扔進了撒丁和非洲。羅馬的陰溝把全世界卷了進去,這個下水道淹沒了全市和全球。羅馬城勢遍天下。這是座不朽之城,無底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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