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滷煮」已成了「滷煮火燒」的代名詞了,其實當年走街串巷的「滷煮」是另一種叫「炸豆腐」和「炸丸子」的。串街走巷叫賣「滷煮」的小販挑個挑子,一頭有火爐,上坐一口大砂鍋,以花椒、大料、茴香、鹽水煮開,另一頭放有炸好的切成三角形的豆腐,還有用豆面做的炸丸子,放在一圓籠里,還有桶清水。有顧客來,可分開煮(炸豆腐或豆面丸子)也可以混在一起煮(俗稱:兩樣兒),盛在碗里用香菜、醋、辣椒糊調味,小販挑著擔兒邊走邊吆喝「滷煮喂!炸豆腐。炸丸子開鍋勒 !」。
「滷煮火燒」在京城可以說是家喻戶曉的名吃。也叫「滷煮小腸」。一般是坐店經營。其主料主要有豬的小腸(也有用大腸的;心、肝、肚現在一般都不用了)、肺頭、五花肉、炸豆腐和火燒等;用花椒、大料(八角)、小茴香、蔥、蒜、姜、腐乳、黃醬等調味;也有說所謂「滷煮」就是用老湯煮,據說老湯湯料是用「蘇造湯」的香料和藥料配置的,每次都會留點湯保存起來,等下次煮的時候兌些進去,這樣湯就香了。賣滷煮火燒時是講究的,講話「火燒井字落刃,豆腐三角給刀。小腸花樣分段,肺頭剁爛筋腦。」整個一行為藝術,對不?
據說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南巡下江南,在揚州安瀾園陳元龍家中下榻,陳家有一張姓廚師做菜手藝了得,使龍顏大悅將其帶回京城,專門掌管熱河行宮御膳房,張廚師用五花肉加丁香、官桂、甘草、砂仁、桂皮、豆蔻等多味料入味,做出一道味道鮮美的肉菜,並根據季節變換而對調味料數量進行增減,皇上非常喜歡。由於張廚師是蘇州人,於是周圍的人為取悅於老大,就把他配置的肉湯喚作「蘇造湯」,肉也就喚作「蘇造肉」了。
在《燕都小食品雜詠》里有讚美曰「蘇造肥鮮飽志饞,火燒湯漬肉來嵌。縱然饕餮人稱膩,一臠膏油已滿杉。」民國時期京城「蘇造肉」做得最好的是在什剎海一帶的館子,據說「拔頭創」的是東安市場的景泉居。
蘇造肉
有皇上的年代,上早朝是一件極痛苦的事,半夜就得起來往皇宮跑,不敢遲到啊,到了還得等老大高興,起來上朝。飢腸轆轆的,特別是冬天寒風凜冽,凍得嘚嘚的。什剎海、東華門那邊就有人來做他們的生意,把「蘇造肉」與火燒同煮(滷煮火燒的升級版)。
冬天,大臣們吃了熱乎乎的,享了乾隆爺的口福!站班也舒坦多了;老百姓也想這來口兒啊!但是木有銀紙咋整!?於是有心者用豬頭肉和下水代替五花肉和火燒同煮,取名為「滷煮火燒」,迅速火遍京城,這滷煮火燒是菜飯一體,平民百姓吃飯不那麼講究,打上二兩「二鍋頭」,滷煮里的肉、腸子、炸豆腐等就是極好的下酒菜,完了(讀liao)把火燒和湯一吃,花錢不多,吃著肉了!解饞解飽全齊!
舊時在東安市場、西單商場等繁華地帶都有賣「滷煮火燒」的店,特別是在戲園子門口,方便散戲後的人,有些京劇大師也好這口兒,如:梅蘭芳、張君秋、譚富英等都很喜歡,侯寶林大師也好這口兒。
聽老輩兒講,舊時講究的主兒「兩不吃」滷煮火燒,夏天不吃,那會兒沒冰箱,夏天天兒熱東西容易「餿」(變質);冬天洗腸子的水帶著冰碴兒透骨的涼,怕小徒弟兒不認真洗食材。
七、八十年代所有的飯館都是國營和集體的,沒有個體飯館。記得那時在西四南(現在是街心花園)的「西四小吃店」滷煮火燒非常有名。整個大堂啥時去都沒位子,經營的品種很多,都是大眾喜聞樂見的北京小吃,像炒餅、麵條、餡餅、餛飩、滷煮火燒等,滷煮火燒好像是兩毛三一份(要二兩糧票),火燒可以添,五分錢、二兩糧票一個,挺大的一碗,一星期吃一次就挺「奢侈」的了。
現在的滷煮火燒大都不放肉了,腸子貴了,放得就少了,吃起來沒有原來那麼香了。但也有不錯的,西四北八條一號有家飯館的滷煮火燒就挺好的,他家用的是大腸,但很講究,是從大腸頭向上一尺開始,只取四尺左右(據說這部分在腸子裡價格最貴),這部分腸壁略厚,吃起來有口感,將油大部分洗凈,鹵得肥而不膩,爛而不糟,濃厚香醇,火燒煮得透而不粘,吃起來很過癮。香港的美食大咖---蔡瀾先生來北京必到此處「喝小二,吃滷煮」。
這滷煮火燒屬於北京的一種大眾化的街頭小吃,流傳了上百年,現在仍然是北京乃至全國各地在京人員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