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我來看,父親不是一個傳奇,也有傳奇的色彩。
雖說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國社會冒出許多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事變情變,花開花落的故事,終歸他在劇烈的滄海桑田震盪中,歷百劫而千回,沒有墮落,沒有沉倫,沒有隨波逐流,沒有成為車輪下的塵灰。
都說人有獨闖天涯,創立輝煌,榮歸故里的夢想,最後的勝者畢竟是少數,多數人都被現實折斷飛舞藍天的夢想。
關於父親為何執意去廣州這樣的大城市,他是這樣解釋的:我從小就不明白,為什麼我生在小地方,而不能成長於大城市?我不相信,這一輩子,不能是一個大城市人,我不服這樣的命運。
大凡一個男人,只要有了這樣的人生追求,其實便有了值得寫的華章了,光他內心這豐富鮮活的情感,就讓晚輩產生無限的思緒:有人為什麼可以安定,哪都不去,而有一種人一生不願呆在自己這一塊土地上呢?
而我父親,為什麼又一定要這樣折騰,走上貌似生命戰場的城市戰壕呢?不過,這應當是我們家族,我們家鄉,我們那塊地方相當有種的男人的想法,我想。父親有突破感,父親有威儀態,父親更有有激勵來者的豪邁。
男孩生來要打天下。當一個人沒有祖蔭的庇護,當一個人沒有出生在富華家族。這樣的鏗鏘之音,便是貧瘠世界非常動聽的聲音;這樣的行為,便是平民社會非一般的歌唱,沒有之一。
我也想過,在諾大中國,比廣州大的城市也是有的吧,比如上海,比如北京。為何父親獨獨選了廣州呢?父親他笑了。他說家中有位親戚曾經對他說,你的福地在南方,發財,成家,或者立業。
原來父親有過這樣的,冪冪之中的希翼!這就更加真實了,一點也不虛枉。不過?父親好象還藏匿著什麼。不過什麼呢?告訴你們吧,親戚曾對父親說:你這一生恐有牢獄之災,一定要小心。
而事實呢?我問過父親。父親就說:我全說了,還有什麼意思呢?再說,我也累。
那就遵命吧。但我此時,已經想起唐朝詩人韋應物的詩句:綠源不可及,遠樹但青蔥。
我想,我要紀念父親曾經的青春歲月,搏命年華。我應當把這篇紀念父親的文章寫出來,至少它是我和我的家族史最鮮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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