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過頭了,諾蘭的《奧本海默》不值8.8,但仍強於國產主旋律

2023-09-02     閒人電影

原標題:吹過頭了,諾蘭的《奧本海默》不值8.8,但仍強於國產主旋律

諾蘭的電影從不缺少熱度。

就像他本人一樣,喜歡者,視若神明,厭惡者,棄如敝履。

《奧本海默》亦是如此,人類不感謝邏輯,那人類是否感謝奧本海默?這樣的價值觀對嗎?

《奧本海默》的故事講得悠然自如,諾蘭對劇本的掌控能力依然嫻熟。

雖然敘事技巧趨向於宏大敘事,但並沒有虛無縹緲的觀感,沒有迴避奧本海默的負面,也沒有過度誇大其正面。

這種以平視的視角行文的方式很難得,畢竟面對主旋律的傳記命題,魔改不可能,虛無主義不現實,諾蘭選擇了與觀眾一起經歷奧本海默的事跡。

黑色與彩色兩條線讓《奧本海默》絕非落俗的平鋪直敘,而是循序漸進,緩緩展開一個如普羅米修斯一般的盜火者。

但因奧本海默的生平本身足夠傳奇,所以在劇本改編上的難度不大,諾蘭只需將其如實拍出來就可以很精彩,事實上,諾蘭確實這樣做了。

敘事結構不再花里胡哨,固執的堅守碎片化,做時間的魔術,而是採用簡單的倒敘,再加不同視角來還原一個豐富且立體的奧本海默。

諾蘭很實在,實實在在地講奧本海默,原子彈沒有多少筆墨。

製造原子彈更像是麥格芬,影片以它為主,但並沒有細細鋪陳,凡是衝著這個噱頭來看的觀眾肯定會失望而歸。

片中奧本海默領銜的曼哈頓計劃也就是開了幾次研討會就開始三位一體核實驗,爆炸成功後便向日本投放,廣島、長崎街頭都成了熟人。

不同於《橫空出世》從不同角度展現製造原子彈的艱難。

蘇聯的撤走、美國的威脅、技術的封鎖,國內局勢的動盪、缺衣少食的窘境、設備與人才的捉襟見肘,得與天斗、與人斗、與國斗。

《奧本海默》真正描述原子彈的部分僅有二十多分鐘,其餘時間都在講人事,因為中美當時的時代背景大相逕庭,所以相同主題的題材,成片截然不同。

可惜的是,美式主旋律在進程中逐漸形成了流水線,可以批量生產。

而國產主旋律卻慢慢迷失了自我,像美式主旋律靠近,卻忘了立足之本的真與情,集體主義與個人主義的差異,一味的模仿導致不土不洋。

奧本海默的故事之所以可以側重人情世故、政治因素與道德焦慮。

是因為當時的美國唯一的內外交困就是美蘇爭霸,經濟、溫飽問題無需擔心,人關於生存的顧慮少了,想的也就多了。

而彼時的中國內憂外患,人民吃不飽、穿不暖,國家百廢待興,外部虎視眈眈,因此全國上下團結一心,吃糠咽菜也要辦大事,讓腰杆子挺起來。

之後才能更安心的建設國家,考慮其他問題,所以不會有道德、人性方面的反思,有的也是讓祖國強大起來,讓人民當家作主的大格局、大胸懷。

《橫空出世》與《奧本海默》的本質區別就在於此。

但現在的國產主旋律卻不去了解《橫空出世》,反而一股腦地模仿《奧本海默》,明明本土化的東西都成了西化。

用美式思想拍中國內核,出來的電影自然會遭到觀眾的唾棄,畫龍畫虎難畫骨,我們有自己的骨,學好萊塢的龍虎,這樣的融合才能讓國產主旋律越來越好。

但《奧本海默》並非完美無瑕,缺點還是比較多。

相較於以前的諾蘭,《奧本海默》這一次是視聽語言的全面下降。

配樂喧賓奪主,給人一種諾蘭並不是想拍奧本海默的故事,而是用奧本海默來做一場關於聲音的試驗。

與《星際穿越》不同,故事、視覺、聽覺奇觀皆是盛宴,可在《奧本海默》這裡,只剩頻繁且有時候不合時宜的配樂。

劇情的緊張刺激全靠聲音推動,可故事本身卻沒有這種氛圍。

如原子彈試驗爆炸,爆炸聲暫時消失,只有呼吸的急促聲和環境聲,而後爆炸聲襲來,給人以強烈的衝擊力。

諾蘭在沉默聲中加入了奧本海默的原音,「我現在成了死神,世界的毀滅者」,想藉此引發思辨,也襯托奧本海默的矛盾。

可觀眾當下的思緒並不會由此而思考,反而會因突如其來的聲音而暫時停止思考,直觀地做出自然的身體反應,非諾蘭期望的那樣。

還有一處聲音的把戲,諾蘭也失算了。

原子彈研製成功後,奧本海默前去演講,聽眾的鼓掌聲、喝彩聲全都不見。

奧本海默似乎處於一個只有他自己的空間,只聽得見自己內心的想法,外界的喧囂和自身的「失聰」,讓他重新審視自己,之後聲音重現,周遭恢復如常。

一靜一動的對比,明顯是在突出科學與世界的關係,正義和政治的聯繫,毀滅跟守護的取捨,可真空又嘈雜的操作更多的感覺是聒噪,諾蘭的算盤落空了。

《奧本海默》失去了諾蘭以往引以為傲的視覺奇觀,故事不需多費心,聲音又取代了奧本海默。

評價一部電影的三要素是內容、技巧、思想,《奧本海默》只餘思想這一點,是否立得住,是影片值不值高分的基礎。

諾蘭在《奧本海默》中插入了哲學概念、存在主義、普世價值觀、人性的抉擇。

以政治工具與麥卡錫主義探討世界的本質是什麼樣的?戰爭發展的根本規律又是如何的?人性的思維與存在的根本關係是怎麼聯繫的?

又從奧本海默和愛因斯坦的對話中引發科學與科學家有國界,那科學的的存在是為了改變世界、造福人類,還是為政治服務、毀滅世界,創造霸權主義的思索。

這些疑問,諾蘭在電影中都給出了答案。

但諾蘭並不是拿來主義,簡單的把疑問句變成反問句和陳述句,而是帶著觀眾一同思考,你可以認同諾蘭,也能夠提出你的看法。

諾蘭把主導權交到了觀眾手上,任由觀眾對片中所提到的所有問題抽絲剝繭,只要邏輯自洽,而非過度解讀,都是對《奧本海默》的理解。

由此來看,《奧本海默》仍然稱得上「好片」二字,只是並沒有那麼經典。

諾蘭這一次也許是離奧斯卡最近的一次,但沒有亞裔,沒有黑人,沒有少數派,只有白男,只贏得了一個群體的認可,可能會讓奧斯卡之路不那麼順利。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cb72f6ec76ec904b187d830999733a0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