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廈門,一股海風撲面而來,唯美文藝的旅遊城市躍入腦海,但這樣的廈門並不是全部的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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廈門是個島嶼城市,三面被大陸環繞,在享盡海洋之利的同時又能受到大陸的保護,再加上廈門大橋、海滄大橋、杏林大橋、集美大橋和翔安海底隧道的聯通,廈門和母體間的距離十分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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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廈門是繁榮的經濟特區、副省級城市,憑藉顏值為世人所知。然而利用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崛起,其實不過是最近幾百年的事。
在古代和近代,廈門的身份是福建省泉州府同安縣綏德鄉嘉禾里。而 「里」是行政級別最低的,相當於今天的鄉一級行政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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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與泉州港漳州月港同樣面朝大海,但早期的廈門卻背向海洋發展。因此廈門人並不似其他閩南區的閩南人那般具有海洋性格——勇於冒險、敢拼生死。早期的廈門也並未像泉州和月港靠海洋貿易發家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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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泉州成為東方第一大港的時候,廈門只是廣州與泉州往來船舶的中轉站。宋紹興年間因為海盜的侵犯,這裡便開始設防駐兵。
明朝海禁,嚴禁走私貿易,嘉禾里拿著武器站在九龍江入海口處,扮演起「打擊倭寇」的角色,成為政府打擊海盜、嚴禁海外貿易的軍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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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軍進關以後,鄭成功以廈門和金門為據點,反清復明,並給了嘉禾里一個新的名字「思明洲」。廈門叫思明洲的那些年,商業貿易有了一定的發展,但畢竟鄭成功是按照軍港的培養模式在這裡駐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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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1年清政府大搞「遷海」,閩浙沿海所有居民,後撤到距海岸線30里(一說50里)的內地,沿海變成了無人區。直到1683年,施琅平定台灣,閩海地區終於結束戰亂,長達23年的「遷海令」才得以廢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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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片戰爭後,英國人要求廈門作為五口通商的口岸之一,而鄉鎮一級的廈門並未受到重視,當時的道光皇帝認為福州堅決不能開放,實在不行可以開放泉州,而廈門的價值是比不上泉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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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英國人選擇鄉鎮廈門也是有原因的,廈門雖小,但閩南文化相對較淺,是在閩南進行文化輸入的絕佳地帶。而且廈門北接泉州南連漳州,靠近原料市場,且交通便利,人口流動自由,是一隻難得的潛力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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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不受清政府重視的廈門,開埠後變成「豬仔貿易」的重要口岸。
廈門開埠後,西方文明急劇的湧入,而這種被迫開放的屈辱和來自西方文明的衝擊直到今天都深深烙在廈門的基因里,集中體現在鼓浪嶼和廈門其他地區的關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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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浪嶼原名「圓沙洲」,又叫「圓洲仔」,因島西南方海灘上有一塊兩米多高、中有洞穴的礁石,每當漲潮水涌,浪擊礁石,聲似擂鼓,故人稱「鼓浪石」,鼓浪嶼因此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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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廈門旅遊的人必去鼓浪嶼,因此在遊客的眼中,鼓浪嶼就代表著廈門,是清水紅磚、花影綽約、低調奢華,承載著無數綺麗夢想的南國小島。小巷深處有莫扎特的鋼琴奏鳴曲,「古典音樂」成為「鋼琴島」的標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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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正如黃紹堅先生所說,鼓浪嶼最早是外國人在廈門建立的一個微型西方社會。
在老廈門人的世界,「鼓浪嶼人瞧不起廈門島上的市民,而廈門島上老城區的市民瞧不起郊區的漁民,郊區的漁民沒人可瞧不起,只好瞧不起島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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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外人看來統一的廈門人,其實是分裂的。鼓浪嶼人和海港漁民都是廈門人,但這兩部分人互不認同,連口音也不一樣。外人眼中從小彈鋼琴的廈門人是指鼓浪嶼的富人
廈門以閩南文化為底色,但又增添了西洋文化、南洋文化、台灣文化、國防文化、商貿文化、殖民地文化等元素。如今的老廈門人,早已變成閩南人里最不閩南的一個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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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廈門之所以能成為廈門,正是取決於它所經歷的一切繁華與屈辱,以及生活在這片土地的那些人。
文丨章魚
製圖丨Q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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