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你》火了!不僅上映10天破了11億,而且還被「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公眾號發了名為《自我救贖,才能走向光明未來》的影評,並點名表揚。票房更是一路高歌猛進,這一切不僅僅是因為請了當紅流量擔當,更是因為它是真的聚焦於生活中最陰暗的一面——校園欺凌。
影片開始,女主陳念的同班同學胡小蝶,因不堪忍受長期霸凌跳樓自殺。自殺前她幽怨地問陳念「她們一直都在欺負我,為什麼你不做點什麼?」跳樓前,胡小蝶被暴打,椅子被放紅墨水,被孤立、被侮辱,其實包括陳念在內的大家都看在眼內,但竟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同學沒有,老師更沒有。
也許是胡小蝶的良心拷問觸動了陳念,當胡小蝶縱身一躍之後,只有陳念站出來用校服隔開了眾人的圍觀,她不想胡小蝶到死還在被人指指點點。也正是這一舉動,讓她成為下一個被霸凌對象,然而歷史再次上演,依舊無一人站出來,所有的人都冷眼看著她被孤立、被欺負。好在她遇到了小北,一個願意拿自己性命保護她的小混混,在小北的保護下,陳念終於過了一段沒人騷擾的日子。
也是在這段時間,新的霸凌對象產生了,是霸凌三人組中的那位兩面派,她曾經放過了躲在垃圾桶中的陳念。霸凌就這樣一直悄然無聲的進行著,不管是以前置身事外的陳念,還是霸凌三人組中的兩面派,更多的人或有意、或無意都成了施暴者的幫凶。
每一個沉默的你我,都是霸凌的幫凶
電影中陳念有小北守護,但生活中被霸凌的孩子又能被誰守護呢?告訴家長,家長會說「你不會打回去嗎?打不過就離他遠點,別惹他,他還會欺負你嗎?一個巴掌拍不響,為什麼他們不欺負別人?」告訴老師,老師會說「同學就是開個玩笑,哪有什麼霸凌,你說的太嚴重了。」報告學校,校領導會說「我們是和諧校園,怎麼可能會有校園暴力?」。
但真相是什麼?根據2017年發布的《中國校園欺凌調查報告》,中小學生受欺凌發生率高達25.8%。也就是說,每四個學生里,就有一個遭受過欺凌!在鄰國日本這個數據只會更高,就連他們心愛的公主都無法避免校園暴力。據報道:2010年初,有多名同學目睹,日本公主愛子在校遭受男同學揪頭髮等暴力行為,這導致愛子公主一度「登校拒否」——不願到學校上課,甚至想去英國讀書。在加拿大有47%的學生報告曾受過欺凌;美國的被欺凌數據是22%,校園霸凌面前沒有一個國家能夠倖免。
不禁要問,為什麼校園不再是學習知識的地方,卻成了施暴者的天堂,受害者的地獄?事實上,校園霸凌高爆發率的背後,是無數沉默學生的縱容,每一個觀望的你我都是校園霸凌的參與者!
面對校園暴力,為什麼大多數學生會選擇視而不見?
當陳念的椅子被倒了紅墨水時,所有的同學都在觀察她的反應,或嘲笑、或鄙夷、或挑釁,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告訴她怎麼回事。她母親是騙子的信息,被發到班級群時,所有的人都在指指點點,她在同學眼中,看不到一絲安慰,只有輕佻的玩笑和嘲弄。為什麼,原本那些陽光下的花朵,臉上會出現如此讓人失望的冷漠?主要原因有二:
其一,「沉默的螺旋」效應。
在傳播學上有個著名的概念叫做「沉默的螺旋」,它的官方解釋是:「人們在表達自己想法和觀點的時候,如果看到自己贊同的觀點受到廣泛歡迎,就會積極參與進來,這類觀點就會越發大膽地發表和擴散;而發覺某一觀點無人或很少有人理會(有時會有群起而攻之的遭遇),即使自己贊同它,也會保持沉默。」
其實這就是我們平常說的「隨大流」。這是因為腦科學家發現孩子的情緒腦比理智腦發展的快,情緒腦會很快發育完善,所以很小的孩子就會有高興、失望等情緒。但孩子的理智腦需要到20歲左右時才發育完善。再加上情感腦處理信息的速度是理性腦的50倍,導致孩子經常被情緒控制。當周圍大多數人同意某一觀點時,情緒腦就會告訴他,「想要融入他們,就要同意他們的觀點」,於是「沉默的螺旋」效應就會越來越明顯。
加之,青春期的孩子各項激素都開始旺盛分泌,會讓情緒腦處於較為亢奮的狀態,孩子們很容易被情緒腦支配,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比如,打群架、霸凌同學等等。
其二,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上面的「沉默的螺旋」效應,代表了大部分面對霸凌選擇置身事外的同學。但事實上,還有另一類學生,他們本身就收到施暴者的霸凌,但反過來還會幫助施暴者去欺壓別的同學,就像《少年的你》中那個霸凌三人組中的兩面派。明明自己被魏萊霸凌到無助地尋求陳念幫忙,但當陳念被打,被拍裸照時她又一次成了幫凶,為什麼?在心理學上有個著名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是指被害者對於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恰好能解釋「兩面派」的做法。
被救出的人質
1973年夏天,斯德哥爾摩市,來自瑞典南部的32歲簡-艾瑞克·奧爾森(Jan-Erik Olsson ),劫持了四名銀行職員作為人質,要挾警方滿足三個要求:一、釋放他正在服刑的朋友克拉克·歐洛夫森( Clark Olofsson);二、準備300萬瑞典克朗的現金;三、準備一輛逃跑用的汽車。
警方答應了劫匪的所有要求,並拼盡全力救助人質時發現:幾名人質竟然向著劫犯,拒絕配合警方!當警察使用催淚瓦斯逼劫犯投降後,人質也堅持讓奧爾森和歐洛夫森先走,以確保兩位劫犯不會遭到槍殺。這種匪夷所思的狀況,後來就被精神病專家、犯罪學家Nils Bejerot稱為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它不是醫學範圍內的病症,而是心理狀況出了問題。
心理學家後來專門研究了斯德哥爾摩被劫持的幾名人質。發現他們對劫犯產生感激行為,是因為在劫持現場,罪犯對人質施了些小恩小惠,比如:人質Elisabeth Oldgren回憶,銀行金庫很冷,她半夜被凍醒,奧爾森就把他的灰色羊毛夾克披在她的肩膀上;人質Kristin則說,她做了噩夢,歐洛夫森會握著她的手安慰她;奧爾森還讓人質用銀行里的一部電話聯繫安慰家人。正是這些小恩小惠,在高壓環境下會讓人質產生錯覺:自己和劫匪是一體的。只有保證劫匪的人身安全,自己才有保障,所以才會出現後面一系列的荒唐之事。
顯然,那個讓陳念受到傷害的「兩面派」就是這種心理。平時,雖然被魏萊經常霸凌,但只要魏萊向她承諾:「只要能把陳念引出來,我就再也不欺負你」,這就足以讓她認為自己和魏萊還是一體的,她們共同的對手只有陳念;也足以讓她忘記之前魏萊對她的種種傷害。
被欺凌孩子的自白:「上學路的上每一步都像在走向墳墓」,我們必須做點什麼!
曾看過一部反對校園暴力的宣傳片,下面有位被欺凌的孩子留言「每天上學路上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向墳墓」,這條留言被點贊數萬次。還有人留言失眠、厭學算什麼呢?能活著就不錯了!我們送孩子去學校,以為一切都是歲月靜好、青春不朽,萬萬沒想到卻把他們推入了深淵。
很喜歡廣東衛視的《你會怎麼做》,這是一個社會實驗節目,節目中有好幾期都將鏡頭對準了校園霸凌。其中有一集:節目組安排一個短髮女生(受害者)坐在角落,施暴者(演員)上前對她進行語言暴力,對著她說「你到底是男是女?除了穿T恤短褲,能不能穿點別的? 」
在她們鄰桌有兩個女孩在吃飯,恰好其中一個也是短髮,她密切的關注著這邊的情況。實在看不下去就對施暴者說「美女算了吧!差不多得了」,但施暴者卻說「我們是同學,玩玩而已,同學們都這麼跟她玩」,說完繼續欺負短髮同學。
突然,鄰桌短髮女孩怒了,很兇的說:「不要動她」,並走了過去。施暴者見她過來了,再次強調在學校里大家都是這麼說她的,短髮女孩說「不許說他,我現在是她朋友」。看到這,憋在胸口的一股惡氣一下就順暢了,真的特別燃,一句「我是她朋友」瞬間被這個小姑娘圈粉。臨走時,她還不忘囑咐被欺負的女孩「你以後要勇敢一點,再出現這種事你就瞪回去。」
一個陌生人尚且如此,身為家長的我們要怎麼保護我們的孩子呢?
首先,不要盲目鼓勵孩子以暴制暴
很多時候,孩子告訴家長在學校被欺負了,大部分家長都會鼓勵孩子打回去,一次打服他就再也不敢欺負你了。我們要知道,如果是一對一的霸凌,孩子還有可以反抗的機會,但如果是多對一呢?一味的讓孩子打回去,不打回去就是慫蛋。這可能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不僅可能將孩子至於危險之中,更有可能給孩子造成難以承受的輿論壓力。遭受校園欺凌對於受害者而言已經十分痛苦,不要再指責受害者了。
其次,家長要承認「欺凌」的存在
開頭我們說了,有些家長擅長讓孩子從自身找原因。「為什麼就欺負你?」「怎麼不欺負別人?」「一個巴掌拍不響!」真的是這樣嗎?
並不是,可能只是孩子長得胖,也可能只是他喜歡看小說而別人喜歡看漫畫,也可能是她長得太漂亮,這一切都會成為霸凌的導火索!就像上面提到的那個不穿裙子的女孩,家長要知道,你的孩子可能真的什麼都沒做錯,但就是成了霸凌對象。
不要給施暴者任何接口,不要問為什麼只欺負你。我告訴你:沒有為什麼,有些孩子就是壞!我們家長要做的不是質疑孩子,而是承認被欺凌孩子的受傷感受,和孩子一起面對,哪怕其中有過錯和瑕疵,但有你的肯定孩子就會有抗爭到底的勇氣。
再次,帶領孩子尋求專業幫助
被霸凌的孩子受的傷絕不僅僅是表面所展示的那些,內心一次次被摧毀的自尊才是他們不敢凝視的深淵。
有很多人直至成年,都無法從兒時的陰影中走出來,那段痛苦的經歷,會成為他一輩子的夢魘。所以,我會鼓勵那些被霸凌孩子的家長,帶領孩子去尋找專業心理醫生的幫助。
最後,家長和孩子站在一起,共同面對霸凌
追責永遠都不是目的。孩子被霸凌,家長能做的就是站在孩子的立場和孩子一起直面施暴者。不管是找對方家長、找老師、或是找校領導,甚至找媒體揭發,又或者報警。只要是和孩子一起在積極面對這件事,孩子就會感到踏實,就會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們才會有勇氣去反抗,去鬥爭。
東野圭吾曾經寫道:「就好像某天突然被貼上惡魔的符咒一樣,霸凌事件就這麼開始了。」
霸凌就是這麼毫無道理,而如果目睹一切的我們還在選擇沉默,總有一天,我們自己也有可能成為那個受害者,就如《少年的你》里的陳念。下次碰到霸凌,不管你是家長、學生、路人,別在那傻站著,去幫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