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談了很多女朋友的朋友,昨天午後來電話,讓我買張高鐵票,回去參加他的婚禮。我笑著沒有答應。上次我們一行人開車回家,他在車上看著視頻,家長里短,中途我睡著了,他扯了被子給我蓋著。醒來之後,他還是在看視頻,我掰了一個橘子遞給他,他沒吃,說胃不好,不吃。後來我問他,最近有沒有新的女朋友?他笑著說,有。還說要拿照片給我看。他在廣州給新的女朋友買了口紅,我帶他去專櫃買。我問他,你女朋友是什麼類型的?他說乖乖的,很安靜。試口紅時,他們連著線在看色號。我站在旁邊,突然有點羨慕他的女朋友,這個又傻又認真的人,大大咧咧又細心。每次談戀愛都不會說甜言蜜語,可有時自己吃不飽也會想著方法給對方最好的。而今天他就要結婚了。我們以前總笑他,沒湊齊一百個女朋友,肯定都不會結婚。他也像說已經數不清有過多少女朋友。在許多人看來,他坐實了渣男的身份,可是又有那麼多的女孩子追著他,不肯放手。
我總是各種聽說來認識他的女朋友們,記憶裡面最深的一個女孩子,是蘇杭地區的人,在他外派時認識的。後來他回到廣東,女孩子也跟著他一路南下,去到小城。小城很小,說著地道的方言。女孩子獨自拉著行李箱在汽車站下了車。在高鐵沒有通行,飛機場還沒有建成的歲月里,一個女孩子為了追隨愛情風塵僕僕,一段時間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人們每次遇到他都會打趣兒的,你的那個外地女朋友走了沒?他裝傻,我哪個女朋友?好吧我女朋友那麼多,我可不知道你們說的是哪個女朋友。那女孩子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出門都是聽不懂的鳥語。每當他嘗試要融入到這座城市,融入到他的生活時,總敗在語言這一關。他的父母、他的鄰里幾乎都聽不懂普通話,也講不好普通話。女孩子要是上菜市場買菜,也是手舞足蹈。他幫女孩找了一份工作,是在朋友的場子裡當文員。每天的工作很簡單,送貨的人來,就帶他們到倉庫,把倉庫的貨都裝進貨車。搬運貨物的工人大多也是外地人。他們平日裡很少跟當地人來往,一是語言不同,二是生活習俗不同、愛好也不同。當地人占著語言的優勢,用了粗口罵人,也沒有人發現。這女孩每天除了跟他說話,偶爾也跟工人聊起幾句,更多時候就是靜默著。
當地人愛吃清淡食物,每天三餐皆是米飯。女孩愛吃餃子跟面,工廠食堂從未有過這兩種食物。他不忙的時候就開著車偷偷帶女孩逃班,開一兩個小時去更遠的地方找吃的。小城吃的食物很多,可沒有女孩喜歡。這餃子跟面,他們開著車,來回往返的兜著。每次女孩子想放棄時,他總會伸著手,握緊他的手,說:肯定有的。他很執著,一旦女孩想要的東西就拼了命一定要滿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