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韶華漸逝,留在心裡的年的滋味只剩它了

2020-01-24     婉秋聊育兒

無論年夜飯做了多少美味佳肴,無論看春晚的時候吃了多少點心零食,無論是不是已經吃撐,跨年的那一刻,我們家必須要吃餃子。

而且,大年夜必須要吃素餡的餃子。

豆腐切成丁、蘿蔔切成絲,放鍋里用花生油炒熟,取出來加上油和鹽拌勻,就是我們家的餃子餡。

以冷水和面,和成一個大麵糰,放在盆里蓋上蓋子醒一段時間。然後把麵糰拿出來,揉到一定的程度,將麵糰用刀切成跟擀麵棍那麼粗細的長條,用手搓成長圓柱形,再用刀豎著將這條圓柱切成二十多個小塊,叫「小面劑子」,然後將這些小面劑子用小擀麵棍擀成中間略厚周邊較薄的餃子皮。

這時,坐下來開始包餃子:一個人擀皮,一個人包餃子。在我們家,都是我來擀皮,娘來包餃子。娘包的餃子又快又好,我擀皮剛趕上她包的速度,所以我一直沒有機會練習包餃子,好在將擀皮的技術練習得比較熟練了。

但是說實話,我特不喜歡吃素餃子,雖然大人們說大年三十晚上的餃子不吃,長大後會對人生有諸多不利的影響;雖然在弟弟眼裡,娘包的餃子味道絕美,按他的話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我還是趁著年三十的混亂經常一個不吃。

愛吃肉的我小時候曾經很疑惑地問過娘:「過年為什麼必須要包素餡的餃子,不包肉餃子呢?」

娘說:「我們村一直都是這樣的風俗。我尋思是因為這晚上太忙,要是包了肉餃子再去做好一桌子菜,等到12點去下餃子,餃子早就黏糊了;要是吃完晚餐,刷完碗再去包餃子,肯定忙不過來。素餃子餡比較干,可以提前包好了放在一邊,等到12點再下也不要緊。」

我轉過腦袋認真想了想,覺得確實有道理,也就不再強求大年夜非要包肉餃子給我吃了。

對於愛吃素的弟弟來說,他早就盼著這頓餃子一飽口福了。

不過,我有我的期盼,我盼著吃初二早晨的肉餃子。我們的習俗是初二早上送年時吃肉餃子。

送年要在天不亮之前,送年之前呢必須要將餃子包好,下熟了,然後再去擺供、放鞭炮。

所以,大年三十熬了一晚上夜的娘,初二早上四點左右就要起床,又開始忙活著包餃子,這次包的是肉餡的。

先和好面醒著,再切肉,剁大白菜。韭菜一般是提前摘好的,只需要洗凈,磨碎。等娘拌好了餡,面也醒好了,然後就開始包,必須趕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包起來。快包完的時候還要抽個空去給鍋里倒滿水,點上火,這樣只要一包好餃子就可以下鍋了,可以節約一點時間。

娘下熟了餃子,爹送完了年,我也被一陣陣的鞭炮聲驚醒。坐在桌前,那一隻只圓滾滾的、白胖胖的餃子,在寒冷的冬天的早晨冒著騰騰的熱氣,吸引著垂涎欲滴的我。我咬開飽滿的餃子肚,紅的豬肉、白的白菜、點綴著綠色韭菜,些許帶油的湯汁流出來,那鮮美的味道,滿足了口腹,撫慰了心靈。

不用人監督,我也能吃一大盤。


一年又一年,娘包的餃子一直陪伴著我們跨過大年夜,再送完年,我們在素餡和肉餡餃子的交替中一歲歲長大,度過了一個個難忘但又快樂的年。

現在的我年已不惑,曾經吃過好多城市、大大小小無數家餐館的各種口味的餃子,但從沒吃過比娘包的再好吃的餃子。

娘早已退休,不再跟我們小時候那樣,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有空給我們包餃子吃。

她每隔一兩個周就提前跟我們打好招呼,包餃子犒勞我們一頓。

我那上中學的女兒從不吃任何人、任何飯店的餃子,只吃她姥姥做的。

每當娘包餃子,弟弟有再重要的飯局也不惜推掉,跑回家吃餃子。

也許,在我的心裏面,餃子不僅僅是一種食物,它承載著娘對我們的愛,承載著我們小時候的美好回憶,承載著過年帶給我們的曾經的歡樂時光。

而我每次都能從那些圓潤的、白花花的、美味的餃子裡面吃出小時候的味道,吃出家有母親的幸福,吃出年的味道!

出嫁多年的我,已經多年沒在家裡跨年了,我曾經的家也從鄉村搬到了城市。回憶起小時候過年的情景,多數已經模糊,但大年夜裡的吃餃子的味道卻依然清晰。

我知道,娘在,家就在,就有餃子陪伴我們過完一個團圓的年,我們就依然還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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