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平等,美無高下。」
都說心靜自然涼,小十君最近在看木心的作品來心理降溫,其中一句話是這麼說的:
保存葡萄最好的方式是把葡萄變成酒,保存歲月最好的方式是把歲月變成詩篇和畫卷。
這句話你十在心裡念叨了很久。是啊,我們尋找先人的痕跡,不都是從他們留下的作品中挖掘嗎?
保存歲月最好的方式,是把自己寫進歲月里。
說到這裡,小十君想要推薦一部作品給大家,那就是講述亞洲工匠故事的紀錄片,《了不起的匠人》第二季。
豆瓣評分8.6,依然是林志玲配音
雖然展示超高手藝的鏡頭對比第一季減少了,但是在每一位匠人的獨白中,那些精妙的手藝多了幾分溫度,多了幾絲人情冷暖。
因為在第一季播出的時候,眾多誇讚的聲音中,也有人提出了質疑。
在工業化生產為主的今天,在時間和速度就是金錢和生命的今天,這種「慢工出細活」的做法還能行得通嗎?
第一季中做漆器的浪人大叔。
有這種疑問一點都不奇怪,但是在看完第二季之後,一切都能解釋通了。
他們選擇一生只做一件事不是因為矯情,而是因為「匠心」中的那個「心」字。
就算為了餬口,也要做到極致
來自海南島的黎族阿婆羊拜亮已經九十多歲了,她一輩子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燒制陶罐。
阿婆說,燒陶的理由很簡單,她要養活孩子,她沒有別的選擇。
阿婆說,她的陶每次都會全部賣掉,換很多穀米回家。
阿婆說,你們可別不信哦,這是真的哦。
我覺得阿婆沒有說謊,因為那些陶罐古樸中透露著可愛,顏色中包含來自大地的自信。
如果不是看到了製作過程,說這些陶罐是純手工捏成的,我是不信的。
他們使用的方法是最原始的「泥條盤築法」,從挖掘泥土,到盤條成型,到刮製成型,到燃火燒制,每一個步驟都充滿了原始氣息的粗獷美。
燒陶的過程也不是一帆風順,中間會有陶器破裂,以爆破的姿態告別這個世界。
阿婆說她聽到破裂的聲音時,會難過到想哭。但是看到做好的陶器時,又開心到想笑。
大概只有可愛的人,才能燒出可愛的陶器。
而經受住考驗的則是泥土和火光愛的結晶,是堅韌不催的象徵。
你看啊,哪怕只是為了餬口的拙作,做到極致就能擁有屬於自己的美。
而生存下去的渴望,就是阿婆的匠心。
一旦做到極致,簡約就不再簡單
如果說阿婆是為了孩子而堅持做陶,那來自台灣的劉彩雲,則為了孩子放棄了堅守的東西。
劉彩雲是一名藺草編織工,在藺草編織品出口日本的日子裡,家庭婦女靠這就能養活全家人。在台灣與日本斷交之後,很多婦女只好選擇外出務工。
而劉彩云為了家庭,選擇了掙錢最多但最辛苦的水泥工,一做就是28年。
退休之後的她加入了台北的藺草學會,重新開始編織已經擱置了28年的乾草。
編織藺草這種本領,劉彩雲從七八歲的時候就開始學了,她的一生都與藺草緊密結合,她從編藺草中來,希望能回到藺草中去。
編織的過程比我想像的要複雜的多,從割草到曬草,從析草到揉草,看起來簡單,做起來很難。
比如最簡單的「壓草」,一位工作人員說做不了,手指頭會打結。
就是這樣席地而坐,一堆乾草和一瓶清水就是劉彩雲這些編織女工的一天。
2014年MUJI舉辦了一次「生活中的恆久設計」主題大賽,一位設計師偶然發現了藺草編織的工藝品,在他們的幫助下,劉彩雲將藺草做成門上的暖簾。
精密緊實的紋路,高雅大方的色澤,在陽光下散發出來自大自然的香氣,這些暖簾樸實無華的外表和極簡主義的內涵征服了MUJI,最後獲得了大賽的銅獎。
劉彩雲編織藺草的理由很簡單,從前是為了餬口,現在是為了解悶,而她的耐心最終賦予她的作品一種樸素的華麗感。
劉彩雲說客家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能吃苦,他們有著堅強的肩背,承擔起生活的重擔。
劉彩雲編織的藺草就像她的一生,沒有華麗的顏色,但堅韌長久。
這份堅韌,就是劉彩雲的匠心。
從簡單到驚嘆,靠的不過是一雙手
如果說劉彩雲編織藺草的初衷是為了養家,那來自安徽的甘而可則正好相反。
他為了做出最好的漆器,放棄了原來利潤頗豐的生意。他做漆器不為錢,只為了爭口氣。
而他爭的這口氣,就是做世界上最好的犀皮漆器。
這種漆器的做法處於半失傳的狀態,沒有樣品可以參照,只有殘留於書本上的片言隻語。
身為高級工藝美術師的甘而可不斷試驗,不斷試錯,終於成功,製作出了當下最好的漆器。
這段話聽起來熱血又勵志,但背後數十年的付出,無人能解。
甘先生的手真的是非常好看。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甘而可說,日本的漆器是世界公認最好的,我們國家的漆器也可以不錯,但為什麼不能把「也」字去掉呢?
只為做最好,這個理由聽起來有些中二,實則是一種對匠心的尊重,對技能斷層的擔憂。
而這種堅持,已經被丟棄太久了。
如果讓我在第二季中挑選出幾個最喜歡的匠人,一定會有甘而可,在他身上有一種經商磨練出的精明和堅韌,也有一種做漆器薰陶出的溫潤和沉穩。
甘而可說,談戀愛時太太問他如何養家。他說,我有十個好兄弟幫我,那就是我的一雙手。
甘先生還是一個寵妻狂魔,牆裂推薦看這一集!
在給漆器打磨的時候,他的手划過漆器光滑的外表,仿佛他的時間和心意,都被按進了漆器當中。
他的淡然賦予了漆器沉穩的性格,製作漆器的寂寞也讓他更加坦蕩。
這種化學反應,讓人羨慕又嫉妒,而漆器的光澤和紋路,就是他的時間。
這,就是匠心。
匠心:一半是匠,一半是心
匠心,這個詞不知何時開始流行,一時間,懷著各種目的的人都穿上了亞麻小圍裙,一人、一桌、一燈,有模有樣,也算工匠。
但是在我看來,大部分人只學到了「匠」,但是很少有人悟到「心」。
來自日本的森本喜久男,一生致力于振興柬埔寨的黃蠶紡織業,而他的初衷非常簡單。
戰後的柬埔寨黃蠶紡織幾乎玩完,在日本從事布料印染的他,不希望這項技術從地球上消失。
他憑一己之力建造了一個森林村,為那些失去家園的柬埔寨紡織工提供了一份工作,一個家園,和一個實現自我價值的地方。
接受採訪時他已經快80歲,講一口流利的英語,微笑時堆砌的皺紋里有一種溫柔,但他已患上癌症,時日無多。
他被稱為「柬埔寨的辛德勒」,他希望那些經歷戰火的柬埔寨人,可以將這份「愛」傳承下去。
來自西藏的彭措澤仁是德格印經院資歷最老的刻經人,他這一輩子就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刻經。
彭措澤仁嚴格遵循著祖先傳承下來的規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刻刀是他前行的權杖,印經是他與神明交流的方式。
他說早上陽光灑進來的時候,是印經院最美的時刻,他選擇與自己的信仰生活在一起。
這些匠人之所以了不起,不是因為技術有多麼高明,而在於他們的「心」。
有人是為了養家餬口,有人是為了心中大愛,有人是為了信仰。
這些都不是什麼偉大的理由,甚至有人年復一年做一件事,只是為了緬懷自己的父母。
比如台灣響仁和鼓的當家大師傅王錫坤,喪父之後繼承家業,從此開始了削牛皮和繃鼓面的生活。
做鼓面需要將牛皮手工削到厚薄均勻,繃鼓面需要人不停地在鼓上「跳舞」,這些都是髒累又枯燥的工作,與高雅的工作環境無緣。
其實我也不是很理解,為何要如此辛苦地堅持做手工大鼓。後來王錫坤找到一面自己父親當年製作的鼓,哽咽摩挲著鼓面,說聽著這鼓聲,就好像是父親的叮嚀。
這時我才明白,因為他求的不是名利,而是跟隨著自己的內心。
他們,才是真正的匠人。
「匠」易學,「心」難得,因為這需要灌注長年累月的投入、氣定神閒的孤獨和難以言表的情感在裡面,一個星期速成的那種都不叫工匠。
生也有涯,知也無涯,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感謝《了不起的匠人》,讓我看到在假裝生活和流行擺拍的當下,還有人能夠做到數十年如一日,這真的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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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後吐個槽,本片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志玲姐姐的旁白了……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my/Go3vBW8BMH2_cNUgwLQe.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