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孩子如此懂事,我後悔了

2023-05-21     尹建莉父母學堂

原標題:發現孩子如此懂事,我後悔了

發現孩子如此懂事,我後悔了

「邊界」始終是親子關係中的大問題:

父母們管得多了,孩子嫌煩,不是吵架就是冷戰;

管得少了吧,又怕孩子有什麼閃失……

——管還是不管,這是一個問題。

不過要是孩子身上出現了這4種表現,那就是父母們已經管太多了,快閉嘴收手!

「我都行,聽你們的」

鄰居家的女兒思思,剛上大一,文靜內向,平日在樓道里遇見,會溫溫柔柔地笑著和人打招呼。

上周末和她媽一起去菜市場買菜,我說真羨慕,你這就是「吾家有女初長成」啊!

思思媽卻一臉愁容:「可快別提了——」

前幾天,思思班裡組織聚餐,班長問大家想吃什麼,一群年輕人左一句燒烤右一句火鍋,商量半天也沒個結果,思思就在後邊笑,也不說話。

有同學特意來問思思喜歡吃什麼,思思就說:「我都行,聽你們的。」

後來決定去吃海鮮自助,思思也點點頭,沒有半分為難的樣子,結果吃完回家就直接吃了兩顆過敏藥——思思海鮮過敏!

「你說她怎麼就不知道說一聲呢!平常問她什麼事情也是,只會說一句『我都行』『聽你的』,本來還以為自己養了個懂事孩子,沒想到是個『啞巴』!」

思思媽越說越大聲,眉頭也皺成了一團。

思思確實不是那種很有主見、很有性格的孩子,但原以為只是更願意包容他人一些,沒想到已經到了寧願自己過敏去醫院,也要聽從他人決定的地步。

可這又是怎麼造成的呢?

思思小的時候,我們兩家曾一起出去逛街。小思思本來在路邊的報刊亭里看洋娃娃,卻被媽媽直接拖進了服裝店:「快點選件衣服!」媽媽的命令聲,店外都聽得一清二楚。

思思小聲回絕:「我不想要,不喜歡……」

媽媽又提高了聲音:「換季了你不是沒有衣服穿嗎?別磨蹭,趕緊看看,這麼多都沒有你喜歡的嗎?」

思思拗不過媽媽,轉了兩圈拿了件淺色襯衫,剛想進試衣間比量比量,媽媽那邊又「炸」了:「你看你挑的這是啥破衣服啊!這眼光真的太差了!什麼年紀就穿什麼衣服!一點也不讓我省心!」

思思瑟瑟縮縮地放下襯衫,認命地從媽媽手裡接過一件卡通衛衣——她早就和我說過,覺得帶有卡通人物的衣服太幼稚,媽媽對此卻毫無察覺。

我問思思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媽媽,思思長長地嘆了口氣:

「沒用的,我選了會被罵,不選也會被罵,當個『提線木偶』最安全!我的想法可能也沒那麼重要……」

顯然,如今的思思已經不僅僅是媽媽一個人的提線木偶了,聽從別人的決定而不關心自己想要什麼,已經成了她的慣性行為。

被剝奪的選擇權,被不停「審判」和「糾正」的言行舉止,讓思思逐漸放棄了守護自己邊界的權利。

和表達自己的觀點與意願相比,如果孩子更傾向於直接服從他人決定,或比較依賴生活里那個能做決定的人,那我們可能就要小心,是不是對孩子干涉、評判得太多。

「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開心」

vs 「這可跟我沒關係」

像思思這種情況,往往會走向兩個極端:「討好型人格」或「巨嬰心態」。

前者很好理解,因為已經習慣被人侵犯邊界,所以認為自己應該為他人的情緒負責。

TA們非常在意自己帶給別人的感受,琢磨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花大把時間來揣測別人的情緒。

一旦他人表現出不滿、生氣等負面情緒時,TA們就會變得非常焦慮,瘋狂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夠好。

圖源見水印

媒體人易小荷在《鹽鎮》一書中提到過這樣一個孩子:

「她每天都在琢磨,如果媽媽回來看見家裡面髒,心裡會煩躁,爸爸聽不慣就要吵架,吵凶了就要動手。」

所以這個孩子,六歲已經能給全家人熬稀飯,七歲開始學著在蜂窩煤上炒菜,後來更是承包了家裡所有的家務。

可能都沒有灶台高,是什麼給了她日復一日這樣做下去的動力?

是媽媽的「正面回饋」:

「(媽媽)回來以後,看到地上掃得乾乾淨淨,桌子也很乾凈,柜子底下也很乾凈,就連要洗的衣服也都泡好了,還是按顏色分好來泡的,就很欣慰。」

易小荷說,討好媽媽,成為這個女孩一生的使命。

可一個人如果把時間和精力都花在揣測別人、討好別人上,又怎麼能好好發展自己、提升自己呢?

「巨嬰心態」其實在生活中也很常見。

逃避做選擇,為的就是不用對結果負責,但凡有一點差錯就可以立馬推脫乾淨。「責任感」這三個字好像從來不曾出現在TA的詞典里,「決定都不是我做的,出事了找我幹嘛?」

顯然,這也是邊界被過多侵犯帶來的後果,甚至有那麼點「破罐破摔」的味道——因為一直被剝奪選擇權,所以乾脆放棄了對自己人生的掌控權——別讓這種「放棄」成為孩子唯一能做的選擇。

「我自己可以做好的」

如果你覺得孩子越來越固執、好勝、愛發脾氣,那可能也是因為我們管得太多了。

固執、好勝,是為了證明自己的選擇沒錯,證明自己能做好,從而換取父母放手;

愛發脾氣則很有可能是因為,TA們好好說話的時候,父母不聽。

《歡樂頌4》里的何憫鴻,就是一個再典型不過的案例。

年輕的她愛上比自己年長不少的男人,男人離過兩次婚,有個患阿爾茨海默症的老母親,外加一個交由前妻撫養的女兒。

男人經歷這般「複雜」,自然遭到了何爸何媽的強烈反對:掌上明珠一樣的寶貝女兒,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到頭來就為了給人當保姆?

可惜何憫鴻也是鐵了心,一遍遍強調著「我是個成年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能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義無反顧地和老男人情深意切,直到未婚先孕。

好說歹說女兒都聽不進去,何爸何媽急了眼,直接用安眠藥把女兒「綁」回家,沒收手機和身份證,想斷了她回上海的念想。

而這隻引發了雙方更激烈的爭吵,何憫鴻甚至寫求救信扔到樓下,請鄰居們幫忙報警。

回頭看何憫鴻的整個人生,她始終是在爸媽羽翼下被「呵護」著長大的,而這換句話說,就是她一直在按照爸媽設計好的路線前行,她的自我意志始終是被剝奪的。

她如何才能拿回自己人生的掌控權呢?

通過婚戀。

一個只由自己選擇的伴侶,完全不去聽從父母的建議,是福是禍都決定咬牙硬撐。

這或許是她人生里第一個完全不被父母干涉的獨立選擇,她勢必要通過在這個選擇上的「勝利」,來宣告自己從生理到心理的全方位成熟。

她態度強硬,堅決不退讓,這並非是終於有勇氣捍衛邊界,反倒證明了這一家人的混亂與越界。

因為何憫鴻還在試圖改造父母,她希望父母能理解自己、尊重自己,希望父母能夠「如自己所願」,正如心理學者李雪曾指出的,控制,其實是一場雙人舞

「對於小孩子來說,痛苦來源於父母的控制欲;對於成年人來說,痛苦來源於是自己對父母的控制欲。」

「當你感覺自己被父母逼得沒有空間,可以有一個覺察:我能夠被父母控制成這樣,不僅因為我的父母很『極品』,想要控制我;而且因為我也很『極品』,我想要改造他們。」

「我想要他們明白控制我是對我的傷害,我想要讓他們悔悟,我想要讓他們變成一個好的父母,能夠學會不再控制我,我想要他們變成一個能夠看見我的人。」

「對於小孩子來說,痛苦來源於父母的控制欲;對於成年人來說,痛苦來源於是自己對父母的控制欲。」

「當你感覺自己被父母逼得沒有空間,可以有一個覺察:我能夠被父母控制成這樣,不僅因為我的父母很『極品』,想要控制我;而且因為我也很『極品』,我想要改造他們。」

「我想要他們明白控制我是對我的傷害,我想要讓他們悔悟,我想要讓他們變成一個好的父母,能夠學會不再控制我,我想要他們變成一個能夠看見我的人。」

「改造別人」的念頭,不會束縛別人,只會囚禁我們自己。

當然,這隻針對成年子女和TA們的父母,未成年的子女尚不具備逃脫這種關係的經濟能力、認知能力,所以就需要我們做父母的,主動覺察。

寫在最後

其實「邊界」問題說到最後,還是我們到底如何看待孩子。

是認為TA是我們生的,所以就得聽我們的,是我們的附屬物;

還是TA只是經由我們來到這世界,是一個獨立個體,有自己的路要走。

或許也可以說,在這個問題背後是我們自己的價值觀和世界觀,是我們自己怎樣理解「關係」,怎樣理解自我與他人。

不過這是一個更恆久的課題,我們當下立刻能做的,就是把嘗試權、選擇權、犯錯誤權還給孩子

真正的父母之愛,是一場得體的退出。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mo/f0a3bc090a5e2dbd447b5a111793f4f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