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方綱(一七三三—一八一八),字正三,號覃溪,晚號蘇齋,直隸大興人(今屬北京)。乾隆十七年(一七五二)進士,曾任翰林院編修,江西、廣東、山東學政,官至內閣學士,後世稱「翁覃溪」「翁閣學」。
清代翁方綱畫像
翁方綱是乾嘉時期的著名學者、詩人、書法家、金石學家,一生勤於著述,著作頗豐,有《兩漢金石記》《粵東金石略》《蘇米齋蘭亭考》《石洲詩話》《米海岳元遺山年譜》《蘇詩補註》等傳世。所存詩歌六千餘首,題跋千餘條,詩、文輯為《復初齋文集》三十五卷,《復初齋詩集》七十卷,《復初齋集外詩》二十四卷,《復初齋集外文》四卷。
清 翁同龢 「蘇齋」手札 上海圖書館藏
翁方綱曾在廣東任職多年,雖然在外做官,但他的學術研究從未間斷。在廣東期間,他將自己尋訪到的碑刻以及考訂成果編為《粵東金石略》十二卷;詩和詩論編為《藥洲集》八卷和《石洲詩話》八百餘條。其他在山東、江西任的情況,也大多如此。
翁方綱始終重視自己的詩歌創作、整理和對金石的研究,完成了經學、金石學、詩學等眾多學術著作,通過為人題跋他也得以過眼了數量可觀的珍貴拓本;另一方面,頻繁的參與或組織雅集、詩歌酬唱、尋訪古蹟和題跋活動也的確占用了他太多精力,讓他焦慮。
翁方綱 隸書池上竹間七言聯 瀋陽故宮博物院藏
在他看來,這有時是毫無意義的,反而讓自己陷入麻煩和自責,在君子與小人的分野中迷失。因此他曾經反省說:「又況拙詩已編至四十四卷,尚須刪改,而金石諸考亦皆須次第收拾,然且為人日日題跋捲軸,應酬分心,毫無益於實得。又且嗜好搜羅碑刻,坐費光陰,每日必有公私酬接,無益耗神之務。清夜捫心,汗出浹背,聞譽日滋,而箴規日以少,韓子所謂「其不為君子而必於小人之歸也」,昭昭矣。吾賢試為我計之,當如何?當如何?」在這段話中,翁方綱用了兩個「當如何?」來表達他的焦慮和困惑。
翁方綱 天際烏雲帖跋之二
情況確實如此,他在官場上沒有值得稱道的政績,於政治事務也談不上出色,僅僅是少有差池而已。而他真正著力去做的,是整理自己的文字,將其編訂成冊,再就是考訂金石,研究學問。
翁方綱 隸書七言詩軸 河北省博物館藏
當索求題跋者紛至沓來、公家和私人的應酬讓其應接不暇時,他便陷入了一種道德的焦慮當中,害怕因為這些而影響學業,愧對世人的讚譽。這種焦慮並不是偶然的,他在五十歲生日時寫下的一段話中也表達了類似的困擾:「方綱竊自念數年來學業不加進,而聞譽日與增。夫聞譽日增,則驕惰之心啟;學不加進,則荒廢之弊百出,而未之所極。」從中我們可以看出,翁方綱幾乎視學問為人生的頭等大事,並經常自我反省在求學過程中的過失,害怕因此愧對人們對他日漸增多的讚譽。
翁方綱 宋拓王允本蘭亭序跋 故宮博物院藏
這在乾嘉時期也許是一種風尚,大家相互砥礪,以一事不知為學者之恥。但在這之前,作為一個士人和官員,人們首先所希望看到的,是他「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道德情操與擔當,是他「愛民如子」「敬德保民」的博大胸懷,這些在翁方綱身上似乎少有體現。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hk/phvI3HABgx9BqZZIrQv5.html內容整編自:席樂、盧玉珊《嗜古之癖 淳厚雅逸——清翁方綱的生活、社交與書法》《榮寶齋》2019年9月刊,感謝作者及雜誌提供資料,如有問題私信聯繫